第33章 報警
報警
穆景和在鞋廠門口等了大半天,直到裏面的人全部走完,門口的老大爺關了閘門,也沒見何安平出來。
穆景和沉着臉往何安平小區的方向走去,他一直盯着鞋廠門口的動态,中間只是去小樹林裏放了一趟水,一回來人就不見了。
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大抵就是這樣,早上還在為何安平給他送的開水和外套而喜不自勝,下午就體會到被人像躲瘟疫一樣的躲着。
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收留他,如果真的不願意那就算了。
如果真的這樣,那他們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會有交集了,畢竟從認識到現在都是他像狗皮膏藥一樣的粘着他,在他眼前晃悠,而對方......。
一想到這兒,穆景和的心頭隐約泛着酸,心裏空空的竟然還有一絲舍不得。
這種感覺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要是擱以前打死他他都不相信自己會對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産生情感依賴,從開始的好感到現在的舍不得。
穆景和一路瞎想回到了小區外面,習慣性的擡頭望着何安平住的房間,發現每晚固定時間點就會亮起的那盞燈今晚并沒有亮起。
穆景和心中咯噔一下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他像瘋子一樣的沖向小區縱身一躍從低矮的門閘上空跳了進去,一路往何安平的住的那棟樓跑。
身後的保安拿着木棍在後面邊喊邊追,每跑兩下就蹲在地上喘着粗氣。
晚風在耳畔呼嘯而過帶着秋日裏的暗啞,小道兩側順風而下的落葉點綴着地面,像暗夜裏的金子有着獨屬于自己的光芒。
可是,穆景和無暇欣賞這樣的美景,整個心房都盤踞着何安平的身影以及自己臆想的出事的畫面。
這一刻,他明确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穆景和一路跑到樓上奮力的拍着大門,原本就沒那麽牢靠的門框被拍的咯咯響。
“何安平,快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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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平,你在家嗎?”
“裏面有人嗎?快開門。”
“......”
“吱呀” 一聲一陣陰風從後背拂過,渾身的毛孔驟然擴張又極具緊縮,穆景和抖了一個激靈,鎮定幾秒後才緩慢轉過身去。
“年輕人,大半夜的不要太過吵鬧,小心驚擾了不該驚擾的人”老婆婆用手指指樓道上空曠的樓梯,“他們都在看着你呢。”
穆景和看着眼前的老婆婆,一聲素衣披散着頭發,手裏捏着一串佛珠看着樓梯口念念有詞,吓得他臉色瞬間慘白,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連連點頭。
老婆婆轉身關上門,嘀咕了一嘴,“這回不吓死你,大半夜的不睡覺鬼吼什麽。”
穆景和自然是不知道,他從樓上飛奔而下站在門口回了好幾次魂才從剛才那股子的驚吓中緩過神來。
他拿出手機顫顫巍巍的給何安平打電話。
何安平趴在圍牆上仔細聽着裏面的動靜,他已經在外面等了十幾分鐘并沒有發現什麽異響,心裏那股擔憂的勁兒不禁油然而生。
他順着樓梯爬了上去,發現上面的玻璃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拔除的一幹二淨,就連上面的電網也被做了阻隔。
看樣子是蓄謀已久。
何安平順着垂在牆體上的繩子滑到草垛上,借着月光看見一架改良過的樓梯靠在二樓窗戶邊,上面一晃一提的身影像極了王家樂。
吓得何安平趕緊穩住扶梯深怕上面的人掉下來。
王家樂扛着麻袋搖搖晃晃又吭哧吭哧的往上爬,袋子裏的東西喝了他剛才配置的水逐漸清醒過來發出微弱的叫聲。
他加快速度從樓梯上攀爬而上,站在樓梯的最頂端将麻袋放在陽臺的欄杆上解了繩索倒進去,又迅速往屋內扔了食物飛快的從樓梯上往下爬。
不多時樓上傳來一聲尖叫聲,燈光瞬間照亮整個房間,從透過窗戶的剪影依稀可以看到一個男的抱着一個女人身形,所有凹凸有致的輪廓都看的一清二楚。
真TMD操蛋
何安平在心裏暗罵了一句,這倒黴催的怎麽搞個惡作劇也能碰上那對狗男女做/愛,說着就順着樓梯爬了上去。
而王家樂在聽到那一聲尖叫時就頓住了腳步,看到窗戶上的剪影就跟殺紅了眼似的蹬腿就往樓梯上沖,晃的何安平差點掉下來。
等何安平爬到窗戶邊框時,看到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裹着不知道從什麽上面扯下來的布料極具恐慌的蹲在放花瓶的櫃子上看着下面一群碩大肥圓的老鼠,四處亂竄。
地上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一個穿戴齊全,一個衣衫不整甚至都來不及遮擋關鍵部位。
何安平瞥了一眼十分嫌棄的揉揉眼,“切,這TM也太小了吧,繡花針都比他大。”
渣男渾然不覺窗外有人在看他,像是打紅了眼抓住王家樂就往死裏打,王家樂也死死的護住自己要害部位。
渣男一腳踹在王家樂的肚子上,何安平看着王家樂捂住肚子疼的踉跄了幾步後被一腳掃倒在地上,渣男抓住王家樂的腳踝将人狠狠的在地上甩起來。
王家樂整個人就像個陀螺一樣在地上旋轉,身體四處沖撞,地上的垃圾桶,凳子還有放花瓶的櫃子接二連三的倒塌。
何安平眼看着王家樂的腦袋要撞到茶幾上時,他縱身一躍從窗戶上跳下來,一個沖刺一腳将渣男踹翻在地上,一腳踩在他的胸口,眼神犀利的看着腳底下的人。
“他NND,你又是誰。”渣男被這突來的一腳死死的壓制在地面,掙紮半天未果。
氣的他歪着頭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目光死死的壓在何安平身上,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将人鑿穿在當下。
何安平半點沒在怕的被李二麻那群人拿着棍棒追了兩年要是連這種小兒科的眼神都能将他吓到,那他可是白活了。
“我是你祖宗”說着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并且十分不屑的往下看了一眼,“有空就穿件衣服,真的是有夠辣眼睛。”
渣男這才反應過來何安平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惱羞成怒的就近從地上抓來一件布料扣在腰下,等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拿了他女朋友的胸/罩。
他是扔也不是穿也不是,就這樣半上不下的幹杵着,那場面整一個活脫脫的社死。
“這是什麽X癖”何安平笑眯眯的說着,但眼裏流露出來的卻是十分的鄙夷。
這無疑給渣男增加了極大的羞辱感。
屋內四處亂竄的老鼠跳到了渣男的身上,在他的臉上東爬爬西啄啄,吓得渣男面部扭曲差點就咬到老鼠的大腿。
何安平饒有興致的看着那只碩大肥圓的老鼠,瞪着圓溜溜的眼睛一步一步的朝渣男的鼻尖爬去,最後在他的嘴唇上啄勒一口。
身下的人一個炸起差點将何安平掀翻到地上,他奮力的擦着自己的嘴巴對着地板一陣幹嘔。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羞恥和狼狽過,這份羞恥和狼狽他将來一定要百倍千倍的奉還給他。
王家樂坐在地上看着披頭散發的女人和狼狽不堪的男人邊笑邊紅着眼眶,他擡頭對上他前女友的視線沒有說話只是那麽靜靜地看着,眼淚刷刷的往下流。
他們的動靜太大吵的隔壁的鄰居都紛紛打開了燈,一時間整個小區內燈火通明,何安平回過神來,往渣男腰上踹了一腳,拉着王家樂從窗戶上一翻而下。
他們順着樓梯一路往下,雙手拉着繩子,兩腿借助牆面用力往上攀爬,剛爬到牆頭就看見牆下站着幾個一群人。
五大三粗的保安們将牆下的逃生路徑圍的死死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他們的動态生怕被他們使詐逃走。
剛才就是太過大意才讓他們有機可乘,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麽無厘頭的事情,居然讓人背着麻袋成功爬到二樓,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們的安保公司也不用在這一帶混了。
地面上的人各個拿着電棍動作整齊劃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一副老子要弄死你的表情,很明顯是沖着他們來的。
“治安挺好。”
何安平蹲在牆上看着下面黑鴉鴉的臭臉,笑着朝他們揮揮手。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很明顯現在笑的不是時候。
“沒你們的翻牆技術好”領頭的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們,眼神中卻帶着服務人員本不該有的怒氣,“是自己下來,還是我們上去請。”
“不用,我們自己來。”何安平轉身就想拉着往裏跳,這才發現那對狗男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樓上跑下來堵在內圍。
不僅自己來了還帶着一群烏泱泱的保安站在圍牆裏面等着他們往下跳。
何安平看了他倆一眼,一個披頭散發衣服層層疊疊的随意攏在身上,臉上的妝容已經花的不成樣子,嘴角的口紅直接抹到耳後根,毫無形象可言。
另一個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身上的襯衫系錯了紐扣長短不一的擺弄着,腰間的皮帶也只系了一般就連拉鏈也沒拉完全,更別說那窩窩頭亂的簡直沒眼看。
何安平起跳的動作硬是讓這兩人整得僵硬在半道上就在雙方堅持不下的情況下,一聲突兀的兒歌鈴聲響破小區。
“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歌還沒放兩聲牆外就有人笑出了聲,倒也是應景,但很快被領頭的白了一眼後那人識相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何安平像是感覺不到尴尬似的,淡定的從褲兜裏摸出手機按了接聽鍵。
“何安平,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去哪兒鬼混了。”穆景和站在小區門口吼了一聲,完全沒有注意保安亭裏投射出來的怪異的目光。
你大晚上的不也在別人的小區門口浪嗎?
穆景和狠狠的朝保安室裏瞪了一眼裏面怪異的目光瞬間消失。
“牆上”何安平淡淡的瞥了一眼下面的人,嘴裏聽不出任何語氣,反倒像是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你TM再說一句”穆景和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火擠着後槽牙說。
他就知道何安平會出事,這段時間他跟那個叫王家樂的人走的太近,而那個王家樂看着有點邪乎。
面兒上是挺老實的一個人,但總覺得他行事怪異思想偏激,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反正哪兒哪兒都看不順眼。
“別人小區的牆上”何安平伸手掏掏自己的耳朵按了擴音器把手機往前遞遞,沖着下面的保安一通喊,“喂,他問你這是哪兒?”
領頭的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TM自己來了什麽地方,自己不知道?”
“知道我還要問你嗎?”何安平用難以置信的眼神回看他。
兩個二傻子似的人相互望着對方足足半分鐘,最後還是領頭的先敗下陣。
他瞥了眼剛才笑出聲的小保安示意他回答,随後想身後響起一陣渾厚的男聲,“西山平沙”
這氣勢如虹的陣仗吓得領頭的下意識一跳,更別說通過手機傳達到那邊有多麽的吓人。
這得多少號人才能吼出這麽大的陣仗。
穆景和被這群大嗓門震的眉頭直跳,只留下一句“等着”變挂斷了電話。
真TMD能惹事兒。
穆景和挂斷電話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
西山平沙住的不是有錢就是有權的人,更甚者兩者兼有之,他也不知道何安平為什麽人堵在牆下不來。
但估計八成不是什麽好事,聽剛才的陣仗估計還小有來頭,不然也請不動那麽大陣仗的保安。
穆景和頭疼的揉揉腦袋給何博陽打了個電話。另一邊,何安平看着挂斷的電話悻悻的癟癟嘴把手機塞回到褲兜裏。
“牆上的,你給我下來,今晚我不打斷你們的狗腿,我就跟你姓。”渣男挽起袖子插着腰對着上面的人一通喊。
他已經顧得的什麽顏面整個人像瘋了一樣的想要把牆上的人抓下來撕碎在當場,讓他永生永世都難以再輪回。
“你有本事上來啊”何安平從兜裏摸出小刀把繩索割斷,轉頭對王家樂說:“打電話報警。”
王家樂一臉懵逼的看着何安平眨了幾下眼睛,滿臉問號。
打什麽電話?
報什麽警。
大哥,私闖民宅的人是我們。
盡管王家樂十分不解他的做法,但撥通了那串報警電話。
他整個人緊張的發抖,就連牙齒都在打顫,更別說接通電話後該說些什麽內容。
“說,說什麽啊?”
“就說有人私闖名宅,讓他們趕緊來抓人。”
得,自己報警抓自己可還行?
何安平極其淡定的從樹枝上摘下一片樹葉叼在嘴裏,哼着小調悠哉悠哉的坐着,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用淡漠的眼神掃視這下面的人。
那眼神冷的讓人不禁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