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津輕
津輕
“森先生，碘伏我就拿走了，啊對了，還有紗布!”
十四歲的太宰治伸出手向地下黑診所無證醫生要紗布。
自從和十四歲的太宰治認識後，森鷗外的紗布一直處于短缺狀态，然後給太宰治定下來一天一卷的規矩。
不過今日份的紗布已經給過了，現在估計是江戶川君受傷了，所以太宰會再要紗布。
森鷗外從櫃子裏拿出紗布，遞給太宰:“自己注意點，最近很亂。”
“真的嗎？！”太宰治手托着下巴，呈現出星星眼，“那應該能嘗試新的死法了!”
“真是的，診所已經很忙了啊。太宰，要是還要救你的話會更忙，況且那江戶川君誰來照顧呢？”森鷗外裝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好吧。”太宰治轉身，在走出門口的那一刻轉過頭喊到——“森醫生，別禿了!”
有等待就診的病人側目而視，太宰治抱着一堆醫療用品面不改色地穿過人群。
“太宰，餓了!”躺在房間沙發裏的江戶川亂步百無聊賴地看着周圍發呆。
“先把傷處理好，現在這個局面也就森醫生那裏的醫療用品還夠，傷口感染了的話找抗生素很麻煩。”
太宰治從醫療用品中挑挑揀揀，拿出棉簽和碘伏。
“森醫生是誰”江戶川亂步只推理出來這個人是一個極道組織的醫生，還開了間診所。
“奇怪的大人。”
“大人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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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在治療之中進行着，他們兩個打從一招面能知道的就都知道了，現在與其說是問情況比如說是同類之間的無足輕重的聊天。
太宰治是在GSS和高濑會的火拼現場看到江戶川亂步的，彼時江戶川亂步正在被高濑會綁起來，而他剛從森鷗外的診所回來。
他其實沒有這麽多管閑事的，把江戶川亂步救下來的緣由是他嗅到了一絲同類的氣息。
他靠近了那群高濑會的人，江戶川亂步不緊不慢地對看守他的人進行說服。
“原來是跟那邊的組織有聯系嗎？是被綁架了親人，綁架了你的兒子，要求你在關鍵時刻溜出去偷資料。”
随着江戶川亂步話語，負責看守他的人冷汗直流，拿起槍抵着江戶川亂步的腰，嘴唇動着，應該是在說些威脅的話。
乘着這邊還沒有人注意，太宰治放輕腳步靠近後方。“噓——”太宰治身手利落地奪下槍，對着那個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槍口抵着他的太陽穴。
“我開槍殺人還不熟練，走火什麽的可不清楚啊。”
那人在太宰治的視線中退後。
嘭。
一聲槍響沒有在前方的槍林彈雨中掀起波瀾，但是足以讓那人閉眼等待死亡，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他反應過來，連忙跑到旁邊對高濑會的成員說:“有個小子跑了，我去追人。”
“跑。”
太宰治向高空開了一發槍，然後一手拿槍，一手拉起江戶川亂步，兩人跑起來。
鐳體街呈斜坡狀，每棟樓門前堆放着無數的雜物，道路修得彎彎繞繞，火拼一般會選在晚上，太宰治夜視能力很強，他帶路一般是不會出問題的。
轉彎處，太宰治帶着江戶川亂步躲到了旁邊小道的紙箱堆旁邊。
江戶川亂步為了遮擋身形，蜷着腿靠在牆壁。
“明明是都知道的事情，這樣還會被威脅。”
雖然這句話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但是太宰治馬上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負責監管他的人的事情應該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不應該還被GSS威脅，并且高濑會不會繼續任用他。
在這時候，嘈雜的背景音下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
“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随機對視一眼，放輕呼吸。
太宰治在剛剛挑的路是人流量很大的路，他和江戶川亂步的腳印混跡在裏面不會被發現，至于這條小道盡頭是岔路口，如果被發現了還能跑掉。
之所以選擇現在在這裏停下，他聽見了江戶川亂步跑步時氣息紊亂了，估計再跑下去會沒力氣。
他側耳聽着主幹道的聲音，控制着自己的心跳頻率，朔風吹過樓房之間的烈烈之聲、遠處火拼的槍聲與叫喊還有那串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走了。”是江戶川亂步先開的口，江戶川亂步探頭看向街道路面的樣子，心裏的秒表在計時。
“好。”太宰治相信江戶川亂步的判斷，“我們也該走了。今天的蟹肉罐頭也被黑心醫生給克扣了。”他話鋒一轉，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評價。
江戶川亂步也撐着起來，但是手下按在了廢棄紙板上，紙板一滑，加之江戶川亂步是蜷着腿的，就摔在了地上。在逃亡路上都沒有受傷的江戶川亂步把臉撇了過去。
太宰治有些好笑地把手伸過去拉他，江戶川亂步還是搭上太宰治的手，他膝蓋那邊已經破了。
起身的時候江戶川亂步聽到太宰治自我介紹。
“我是太宰，太宰治。”
“我是無家可歸沒錢度日需要找個落腳點的江戶川亂步。太宰，你願意在你的落腳地暫時收養一下我嗎？”
……
江戶川亂步在太宰治出門幫他去診所取藥時，回顧了一下今天的內容。
他本來身着土氣的的防寒外套及學生帽、留着一頭參差不齊，像是不看鏡子就動手去剪的短發，被宿管趕出去流落街頭，然後在用僅剩的錢在點心鋪買了粗點心，因為太困了，還沒來得及吃，然後又趴在店裏的桌子上睡着了。
再醒來時他就來到火拼現場，然後被當成擾亂高濑會的敵人綁起來。
啊，粗點心被那群人給扔掉踩壞了。
在随着太宰治跑掉的時候，他發現這個世界和他原來在的世界不一樣。這裏好像更亂一點。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決定把這個世界叫「粗點心遺失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