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墜地(捉蟲)

待燕妩講學結束,葉初晴已經是心力交瘁,和徐嘉樹互嗆果然需要大量腦力及體力。

她才回到生舍坐下,就有人急慌慌敲門:“夭夭,夭夭!”

她過去拉開門,有氣無力:“爹,幹什麽?”

葉山長先是探頭,視線在她房間內轉了一圈,一眼看見她帶回來放在桌上的那枝桃花。臉上瞬間換了神色,指着那花枝道:“果真是你!你又折花枝,你沒看那花開得這般好……”

他絮絮叨叨的,胡子随着他嘴巴的動作一顫一顫,葉初晴看着那把不停抖動的胡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噗——爹您今日沒修胡子啊?”

看她沒有半分認錯神色,竟反過來嘲笑自己,葉山長眼睛一瞪,氣呼呼道:“怎麽沒修?”

她突然伸手揪了一下他胡子:“您看,這般容易就斷了。”

“嘶——逆女啊逆女!”葉山長氣到伸出手來,作勢要打,但怎麽也沒下得去手,只能恨恨地甩了下袖子,“你跟我過來!”

葉初晴回身關了門,跟上去:“去哪兒?”

葉山長假意不搭理她,帶着她到了藏書閣,走到一座書架前,挪過旁邊的梯子道:“你上去幫我找些書,就最上面一排。”

藏書閣的書架都比較高,為了方便取閱書籍,那些常用的書都擺在下邊一些的位置,頂多墊腳就能夠到,唯有那種小半年都想不起來的大部頭古書或竹簡才會放到最上邊。

葉初晴疑惑:“您要那些書做什麽?”

葉山長看看周圍,正臨近飯點,這會藏書閣裏沒什麽人,他便豪氣道:“昨日來的幾位學者要跟你爹辯論,我得找找資料,争取将他們辯得啞口無言!”

聽聞是正事,葉初晴将梯子挪正,二話不說地爬了上去,頂排的書卷久未打理,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她揮了揮手,有些嗆鼻子。

她站在上頭問:“什麽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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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山長眯着眼睛仰頭看,指揮道:“最厚那一本,還有你右手邊那一本,再過去點兒,最邊上的那本……”

葉初晴拿到一本就往下丢,葉山長一邊接一邊心疼說她:“哎,你小心點兒,這都是絕版古籍!哦呦造孽啊……”

兩人正搬着書說着話,忽有一道聲音響起:“山長,葉姑娘。”

葉初晴一驚,扶着書架俯身看過去,出現在視線內的果然是徐嘉樹。穿着月白錦服的男子仰頭微微笑了下,道:“山長要找些什麽書,學生正好有空,不如讓學生來吧,葉姑娘畢竟矮了些,怕是夠不着。”

葉山長猶豫,葉初晴聞言,氣憤地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鼻息吹起面前書封皮上的灰塵,嗆得她連打了兩三個噴嚏。

“那好,那便你來吧。夭——”葉山長擡頭叫人,卻被自己女兒一瞪,趕緊反應過來,“初晴你先下來吧,讓嘉樹來。”

徐嘉樹過去扶住梯子,葉山長便收了手在一旁整理剛剛被扔下來的幾本書。

葉初晴心想這種體力活兒還有人攬着幹,她求之不得,對徐嘉樹說她“矮”的話也就不計較了。拉了拉裙擺,她小心地往下挪。

誰也不曾看見,她身子左側一本書歪了歪,然後猝不及防砸了下來,正好砸在她扶着梯子的左手上。

葉初晴被砸得一懵,右手正提着裙擺,左手被砸得瞬間松開了梯子,整個人向右|傾斜,直接摔下了梯子。

“啊——!”

“小心!”徐嘉樹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看着她在落地的瞬間伸出右手去想撐住地面,卻偏偏短距離來不及緩沖,右手臂一折,她整個人已經俯卧在了地上。

他趕緊沖過去,從高處摔落的人不能輕易挪動,他只能跪在一旁焦急詢問:“你覺得怎麽樣?還能動嗎?”

葉山長在一邊已經驚呆了,回神後差點要哭:“夭夭啊,你有沒有事?摔的疼不疼?”

葉初晴從地上擡起頭來,面容冷靜道:“手折了,快給我請個大夫。”

“好好好,我這就去,夭夭你堅持住啊!”葉山長飛快地跑了出去,留下徐嘉樹在一旁緊張地看着她,手足無措,動都不敢動。

“麻煩幫我翻個邊。”她繼續指揮道,“手折了膝蓋腫了,撐不住。”

徐嘉樹趕緊小心地扶着她左肩膀,将人翻過來,又扶着她坐起身。看她面上冷靜,但額頭明顯冒了細汗。他心裏一陣抽搐,輕聲問:“很疼?要不要說點什麽轉移注意力?”

葉初晴瞥他一眼,眼角餘光卻發現梯子上挂着的粉色布料,頓時瞪大眼睛低頭看去,裙衫下擺撕開了長長一條。

天啊這條裙子可是新做的!她一陣肉痛,表情終于變成了痛苦不堪,較為符合一個手折了的人的狀态。

徐嘉樹以為她疼得臉色都變了,急得不知怎麽才好,剛剛應該由他去請大夫的,他跑得肯定比山長快些。

“你先忍忍,很疼的話,”他左右看了看,伸出自己手臂,“很疼的話就咬我的手吧。”

他的聲音微微發顫,可惜葉初晴沉浸在肉痛裏沒有聽出來。

看他伸出手來,她嫌棄地用左手推了回去:“不要。”她可是有氣節的人,才不随便咬人。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裙擺欲哭無淚,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等這條裙子做完等了三天,才穿上身一日,居然就破了。她的心痛到無法呼吸。

徐嘉樹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慘烈的裙擺,臉色微紅,咳了聲轉過了頭,又瞧見挂在梯子上的那一截布料。

這下不能裝作沒看見了,他過去将布料拿下來,入手的觸感絲滑,應當是極好的錦綢。他心頭滑過一絲異樣,但還是按捺住,回身默不作聲地将那截布料系在了葉初晴裙擺邊上。

葉初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動作:“你幹嘛?”

“你裙子裏面露出來了。”

嚯她裏面還有襯裙呢,哪露了?露什麽了?徐嘉樹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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