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肉包

“你這傷好得挺快,但還是要注意些,別碰到了。”女大夫一邊給葉初晴拆繃帶,一邊悉心囑咐道,看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忍不住笑,“怎麽這麽老實了?往常可不見你這麽聽話。”

葉初晴幽幽嘆氣,擡頭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女大夫越發覺得稀奇,小姑娘這是有什麽心事?想到小姑娘從小就沒了娘,她心裏不由得泛起陣陣憐惜,替她攏了攏發絲,口中安慰道:“有什麽事不妨與我說說。”

葉初晴咬了咬唇,轉頭看到窗外一片綠意蔥茏,鳥雀之聲時鳴于草木之間,不禁喃喃低語道:“春天到了,又到了大家思春的季節。”

女大夫愕然無語,小姑娘這是……春心萌動?她憂心忡忡,就說這男女同進的學堂裏易惹心事,每日朝夕相對的,怎麽能控制住那點少女春心?

“夭夭啊,”她語重心長,“你如今還是該以學業為重,明年秋闱就要下場了。我們女子不求揚名立萬,可也不能輸了他們男子去。”

葉初晴見她想岔了,趕緊跟她解釋:“不是,您誤會了,我就是感慨一下。您聽——”

女大夫茫然:“聽什麽?”

窗外傳來一聲貓叫,聽得人柔腸百轉,葉初晴道:“肉包在叫|春啊,該給它找個伴了。”

女大夫哭笑不得,輕點她額頭:“你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要叫也該是在夜裏叫。回頭你爹又該說你了,那貓可是他的心頭寶。”

等女大夫提着藥箱走了,葉初晴才放松下來趴在桌上,其實她手傷得不是很嚴重,頂多比手臂脫臼嚴重一點,但是當時她爹緊張兮兮的,硬是讓大夫給她綁了一堆繃帶,搞得她行動不便。

這會拆了繃帶之後,她終于能夠行動自如了。

真的是春天到了。她趴在桌上止不住地嘆氣,肉包天天在她生舍外邊叫,叫得她晚上做夢夢見自己馬上要揭穿徐嘉樹的僞裝了,結果徐嘉樹轉過身來變成了一只貓,朝她軟軟地“喵”了一聲。

她還怎麽忍心揭穿他!

她爹又去別的書院游學交友了,上回帶回來的幾位大儒據說都是京中名士,桃李遍天下,幾個人辯了一回,越發投機,相約着一道往蜀中去了。

因此她爹留下的這只貓目前歸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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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貓叫了一會兒,聲音忽然消失,周圍陷入一片寂靜。葉初晴擡起頭來,輕蹙眉頭走到窗邊,支起窗子叫了一聲:“肉包。”

她再往外瞧時卻忽然定住眼神,門洞處的男子身着一襲月白士子服,懷裏抱着一只小黃貓,一只手正輕撫着它的毛,半片日光灑在他衣服下擺,襯得他神情格外溫柔。

她心裏忽然安靜下來。

徐嘉樹蹲身下去,将小黃毛輕柔地放在地上,輕道:“去吧,別再吵了。”

葉初晴突然回過神來,肉包可是只公貓!作為一只公貓,肉包有着普天之下公貓都有的特性——嫌公愛母,并且不分種族。

比如說他的衣食父母雖然是葉山長,但平常葉山長要抱他都會遭到嫌棄的一爪,但他特別喜歡葉初晴,葉初晴嫌棄地将他推到一邊時,還會死纏着她要抱。

她趕緊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邊,肉包被放下地後還戀戀不舍地回身蹭蹭徐嘉樹的手掌,圍着他轉了兩圈才卧到一邊舔毛去了。

她不敢相信,肉包這只色|貓居然不嫌棄徐嘉樹?難道徐嘉樹真是個姑娘?

徐嘉樹輕笑着起身,擡眼時視線倏地與她的對上,她一驚,手立馬松開,支着的窗子落下,窗棂相撞,發出悶悶的聲響。

啊啊啊葉初晴你慫什麽!

她搓了把臉,聽見外邊腳步聲漸漸靠近,最終停在她房間外,随之是“叩叩”兩聲清響。

“你來幹什麽?”她過去剛打開門就先聲奪人,心裏暗暗警惕。

徐嘉樹看到她的手已經拆了繃帶,關切問道:“你手已經好完全了?”

葉初晴扭了扭手腕,語氣輕松:“恢複了。你找我有事?”

“張先生游學歸來,讓你過去見一面。”

“你說誰?”

徐嘉樹重複:“張先生。”

這名字恍如當頭一棒,砸得葉初晴眼冒金星,張先生是他們的算學老師,最喜歡挑刺和布置課業,同時尤其器重葉初晴。

見她滿臉不敢置信,徐嘉樹既想笑,又想摸摸她的頭安慰她,但這兩件事都不能做,做了他就能預見到自己被打的結局。

因此,他只能清清嗓子提醒道:“張先生不喜人遲到。”

看見書院裏最出色的兩名學生一同站在自己面前,張先生滿意地點點頭,和藹可親地與葉初晴道:“聽說你手折了,這是好了?”

葉初晴左手下意識抓住右手肘處,搖了搖頭,面上一派無辜:“還沒有,挺疼的,不能寫字。”

張先生有些驚訝:“傷的右手?這倒是有些難辦了。”

他将面前厚厚一摞本子分成兩疊,語氣不無得意:“這些都是好東西啊,先給你們倆拿去試試,回頭再給他們。初晴你的手既然不能寫字……”

葉初晴眼裏燃起希望的光。

“那便少給你兩本。”張先生拿起兩本放到另外一疊上,“這兩本就給嘉樹吧。”

希望的光噗的一下,滅了。

“你這次就用左手寫,來,左手寫兩個字我看看,最後交上來時,我要看到你的進步。”他遞過紙筆,示意葉初晴左手伸出來。

葉初晴左手微微顫抖着寫了幾個字,徐嘉樹在一旁欲言又止。

張先生拿過紙一瞧,點頭:“不錯嘛,比右手寫的是要差些。不過等你寫完這一疊,想必這左手也能運用自如,不輸右手了。”

葉初晴眼前一黑,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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