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後招

“老大,你最近為何總是纏着徐嘉樹?”燕妩不滿,“明明我都叫你好幾次了,你卻要和他一道去藏書閣!”

葉初晴擡手敷衍地給她順了下毛,語氣惆悵:“我這是在拯救失足少……呃,不是,我就是閑的。”她若是不閑,才懶得管徐嘉樹和蔣生兩個人的破事,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這姑娘跳火坑啊。

唉——都怪她太善良。

她轉頭向後看,果不其然,蔣生又湊到徐嘉樹桌前找他說話。這兩人她是怎麽防都防不住,反倒讓人誤會她另有企圖。

別以為她不知道,她看看那幾個男同窗的眼神,便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不過是懷疑她存心整蠱徐嘉樹而已。可她對天發誓,她現在對徐嘉樹絕對沒有惡意!

燕妩若有所思,湊近小聲神神秘秘道:“老大,你是不是想要和徐嘉樹重修于好?”

看她滿臉興奮,葉初晴抿唇,執筆輕敲她額頭:“你這腦袋瓜裏整日都在想什麽呢?書背了沒有,算學課業做了沒有?”

張先生帶回來的好東西被她和徐嘉樹兩人分着做完了,反饋還不錯,然後其他人便也要分着做了。燕妩算學學得不好,為此很是苦惱。

“啊老大你把你腦子分我一半吧!”她哭喪着臉哀嚎,“我昨夜寫到半夜,你看我這眼窩,都黑了,還沒寫完!”

“還沒寫完?”葉初晴眼角抽搐,還能寫到半夜,她也是服了,關鍵是——“下午便要交上去了,你怎的還沒寫完?”

燕妩眨巴眼睛,嘿嘿而笑:“老大~把你的借我參閱一番呗?”

“拿走拿走!”葉初晴把課業本推過去,遲疑了一瞬,又揪着燕妩袖子将人拉近,在她耳邊問道:“你最近有沒有發現蔣生不對勁的地方?”

燕妩一聽蔣生的名字,心思頓時活絡起來,眼神向後邊轉了轉,見他正和徐嘉樹說話,她趕緊拿過一張紙,迅速寫道:“我發現蔣生今日又塗粉,除了臉,還塗脖子上!”

她指着自己鎖骨上方,小聲道:“就是這兒!除了我們姑娘,誰還會每日塗粉的?”

葉初晴裝作無意回頭,眼神迅速從蔣生脖子處掠過去,但他背對着她,她看不見那處。

蔣生塗粉确實奇怪,但她現在已經認定徐嘉樹才是女扮男裝的那個,任憑燕妩說破了嘴,她也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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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掃那一眼之後,心裏忽然一突,男子塗粉也是有的。比如說從前住她家隔壁那個大叔,和她爹喝酒時就哭訴說,他婆娘給他脖子撓出血了,不得已偷偷用了婆娘的水粉蓋上,誰知被發現後又是一頓撓。

蔣生塗粉莫不是為了掩蓋什麽痕跡?

葉初晴臉色變了幾變,這事情走向越發嚴重。她一直忽略了個問題,進書院時不會搜身,可秋闱時必要搜身的,屆時徐嘉樹該如何是好?南華書院該如何是好?

這将是震驚夏國的學界醜聞!

她眼神閃爍幾下,決心要找徐嘉樹談一談。

晚飯過後,蔣生屋內,抽氣聲斷斷續續。

“嘶——啊,輕點輕點!”蔣生頭歪在一邊,露出脖子上的傷口,三條紅痕醒目。

陸子賢一邊替他上藥,一邊絮叨:“你這傷啊,就是自找的。”

徐嘉樹在一旁看藥方,聽了陸子賢的話也點頭表示同意:“誰叫你去招惹那只貓了,被撓一下也是活該。”

藥上完,蔣生一手捂着脖子,還嘴硬道:“肉包就跟葉初晴一樣,書院一霸!”他想了想還是不甘心:“為何嘉樹你都沒被他撓,他一見你就乖得不得了!憑什麽啊?”

徐嘉樹氣定神閑地将桌上藥方收起,施施然站起身來,微笑道:“許是得他眼緣吧。”廢話,他可是連着給肉包吃了一個月的小黃魚,好不容易才得了他的信任。蔣生還妄想和他一樣的待遇?

這理由十分強大,噎得蔣生說不出話來,只能洩憤似地哼了一聲,還遭了陸子賢的白眼。

“不過,”徐嘉樹頗不贊同道,“你那傷平日裏最好不要拿粉蓋着,怕是會感染。”

蔣生臉皺成一團,似有難言之隐:“哎呀我這不是怕被葉初晴瞧見麽?若被她知道我去招惹肉包,她現在手又好了,怕是會拿鞭子抽我……”

一想到葉初晴往常拿鞭子手抽惡霸的壯舉,他就忍不住心有戚戚,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惹她啊!

徐嘉樹眉頭一皺,忍不住為葉初晴辯解:“她在書院裏哪次拿鞭子抽過人?你別胡說。”

陸子賢嘆氣,語氣十分複雜:“她沒在書院裏抽,她的威名遠在書院之外。”

他們正說着話,忽然隔壁房門被拍響了,剛剛談論過的姑娘在外頭喊:“徐嘉樹你在不在?”

蔣生一驚,看桌上只有一條抹布,連忙抓了過來擋住自己脖子。陸子賢則是趕緊閉嘴,裝作自己從來沒說過話的樣子。

徐嘉樹鎮定自若地去開門:“葉姑娘有事?”

葉初晴轉頭看他從蔣生屋子裏出來,唬了一跳,一把将他扒開,看見屋內還有兩個人,衣着都完好,這才松了一口氣。

吓死她了,她還以為這兩人住一塊了。

徐嘉樹冷不防被她推開,扶着門框才勉強站穩,站直身子後有些笑不出來:“葉姑娘到底有何事?”

葉初晴睨了他一眼,轉頭繼續掃視屋內,蔣生正用抹布捂着脖子,陸子賢就像個石雕,這情況雖詭異,倒也看不出什麽貓膩來。

“你跟我過來一下。”她轉身毫不客氣地推開徐嘉樹的房門,示意徐嘉樹跟進去。

徐嘉樹一頭霧水,把蔣生房門關好,剛走進自己屋子,葉初晴擡腳就将房門阖上,轉身迅速将他抵在門背。

葉初晴把人壓在門上後,突然發現——徐嘉樹居然這麽高?這樣面對面,她才堪堪到他下巴處,只能拼着氣勢,将手撐在他頭兩邊,顯得她沒那麽矮。

“咳咳,徐嘉樹,我警告你,我已經識破了你的僞裝,你最好自己老實交代清楚!”

徐嘉樹:“……”無話可說。而且,靠這麽近做什麽?他胸腔裏那顆心都要蹦出來了。

“葉姑娘,某不懂你的意思。”他仗着身高,微微俯視着她,能看清她眼底潺潺流水、閃爍星光。

葉初晴覺得這姿勢頗不方便,讓她氣勢短了一大截,生生被徐嘉樹壓了一頭。她清了清嗓子,退後幾步坐下,直視着他道:“你自己心裏清楚。”

徐嘉樹哭笑不得,他唯一一個僞裝就是裝作不喜歡她,天天把自己心思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看出來一星半點。

“葉姑娘有話直說。”他微微笑起來,話裏藏着一絲難以覺察的寵溺。

葉初晴蹙眉,他也太鎮定了些,威逼不行,那便只能利誘了:“你現在說出來,我還可以在山長面前為你求情。你想清楚了。”

徐嘉樹扶額,她到底是知道了什麽秘密?這般篤定,又還能對他網開一面,真是矛盾異常。

看他遲遲不說,葉初晴急了,揪着他袖子将人拖到桌前,按着肩膀強迫他坐下。自己拖了凳子坐他旁邊,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是個姑娘,女扮男裝進書院也是不得已。”

徐嘉樹以為自己幻聽:“你說什麽?”

“我不拆穿你,但你也別整日和蔣生混一處啊,你們的事要是被發現了,你會被趕出書院的!”

徐嘉樹這回是真哭笑不得,這姑娘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

“葉初晴,你是不是傻的?”他沒好氣道,他對她一片心意看不出來還情有可原,畢竟他藏得夠深,可怎麽也沒料到她能以為自己和蔣生有關系。

葉初晴愣住,這人居然還有膽子罵人?簡直沒有王法!

“徐嘉樹!”她低吼,“明年秋闱是要搜身的,你個姑娘肯定會被發現,你不要名聲,我們書院還要呢!”

徐嘉樹忽然有些不确定起來,難道這才是蔣生說過的“後招”?先傳各種他柔弱不行的謠言,再給他潑一盆污水,說他是個姑娘,然後傳他和蔣生有染,以此徹底敗壞他的名聲?

不,他垂下眼睑,葉初晴不可能如此惡毒。

他擡起眼來,眼底滿是認真:“你認為我是個姑娘?那便搜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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