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訓練

“紮個馬步我看看。”葉初晴斜靠在木樁旁,右手還纏着繃帶,左手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甩着鞭子,鞭尾總是精确地打在在徐嘉樹腳邊一尺處,濺起薄薄的灰塵。

徐嘉樹正在試弓,聽她說話便停了下來,轉頭看了她一眼。他今日穿了一襲玄色勁裝,沒了往日的儒雅,倒多了些潇灑英氣。

他把弓立在地上,單手靠在弓上,嘴角勾起弧度:“在下馬步紮得不好,勞煩葉姑娘給在下做個示範,如何?”

葉初晴重重地甩了下鞭子,鞭尾擦過他的衣服下擺,砰的一聲,挑釁意味十足。

“連馬步都紮不好。”她嫌棄地哼了一聲,“那拉弓吧,看看你能不能拉滿。”

徐嘉樹依言拉弓,雖費了些工夫,倒真拉滿了。葉初晴這下終于相信了他對君子六藝均有涉獵的說法,她挑了下眉,從旁邊箭筒裏拔出支箭扔過去。

“試試。”

徐嘉樹伸手抓住,試箭于弦,瞄準對面的靶子,箭如流星飛射而出,在葉初晴看好戲的眼神裏,穩穩命中靶心。

嘶——臉有點疼。

“葉姑娘以為在下這箭法可否拿得出手?”徐嘉樹悠悠放下弓,側身看向她,斜倚在木樁上的姑娘不自覺站直了身子。

葉初晴盯着靶心的箭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點本事的。

“勉強吧。”她腳在地上一下一下地蹭着,砂礫與鞋底摩擦,發出澀澀的聲響,讓人無端起了躁意。

徐嘉樹不在意她的嘴硬,走幾步到她身邊,對着她微微一笑,俯身從箭筒裏拔出支箭,搭在弦上,瞄了眼靶心,松手,再次命中靶心。

“……”葉初晴擠出個笑,“呵呵,還可以。”

“唔,能聽葉姑娘一句‘還可以’,在下深感榮幸。面對朝行書院的頭名全才陸子都,在下勝算幾何?”徐嘉樹心裏微酸,聽不得她誇贊旁人。

葉初晴昨日找夏雪兒仔細打聽過陸子都這人,得來的結論還是——一個美男子,其他一概不知。鬼曉得勝算幾何。

Advertisement

她低眉肅臉,力求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客觀:“五五分吧。這射箭一事不可荒廢,待到統試之日必能見分曉。”

她正在胡扯,燕妩突然拿着封信跑進射箭場地,身後還跟着幾個人。

“老大!”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激動,“來了來了!朝行書院的挑戰書來了!”

葉初晴微訝,還真有挑戰書這種東西?朝行書院的人也太閑了吧,快統試了不去練習課業,反而來給她下挑戰書。

蔣生在燕妩身後,激動程度不亞于她,大聲道:“還有嘉樹你的!”

葉初晴接過信封正要拆開,卻見蔣生已經撕開了屬于徐嘉樹的那份挑戰書,她便停下來,饒有興趣地聽他念:“久聞嘉樹兄高才,在下實欣羨之,望統試一日,能與嘉樹兄切磋學習,互通有無,方不負此生。朝行書院陸子都頓首。”

當真是一封講明扼要的挑戰書,徐嘉樹搖頭輕笑,此人語氣不見狂妄,可公然下挑戰書一事卻将他的自負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拿過信看了看,陸子都的筆鋒外露,字跡蒼勁有型,如飛鷹遁地,氣勢十足。由字觀人,想必他本人也是如此。

徐嘉樹的挑戰書已經念完了,衆人視線便都集中在葉初晴手上。她慢悠悠地撕開,剛撚出信紙,就被燕妩迫不及待地搶了過去。

“葉姑娘慧鑒,在下久慕姑娘芳名,聽聞姑娘聰慧過人,果敢不似尋常女子,在下欲邀姑娘于淡月樓品茗,談詩論詞、聊賞風月,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燕妩念着覺得不對,不可置信道:“老大,他約你去茶樓喝茶?”她把信紙翻個面,背後一片空白,再翻信封,內裏掉出張紅箋來。

“挑戰書呢?”她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感情,滿心期待是封措辭挑釁的挑戰書,她連讓老大怎麽打臉都想好了,結果居然是份邀約?

再看那紅箋,上書兩句小詩——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燕妩氣急:“他有病啊?”誰要看他寫情詩!

徐嘉樹面色冷淡,眸光從她手上的紅箋掠過,看向自己手上的挑戰書。手指微動,那張紙便被揉成一團,再不見原樣。

葉初晴皺眉将燕妩手上那信拿過來,仔細看了一遍,終于忍不住發出和燕妩一樣的聲音:“他有病吧?”

大家都不認識,因兩書院的競争關系,發發挑戰書還可以說是為了切磋交流,你突然發個一起去喝茶的邀約,是嫌日子過得太|安逸了麽?

關鍵是給徐嘉樹的就是正兒八經的挑戰書,給她的卻是邀約,怎麽?看不起她?

“給我拿份紙筆來!”她怒聲道,接過紙筆,直接靠在一旁樁子上,三兩下寫完,直接塞進陸子都送來的那信封,随手将信封上“葉初晴親啓”幾個字一塗,添了“陸子都”三字上去。

“送信的走了沒有?沒走就給我送過去。”

燕妩愣愣問道:“老大你寫了什麽?”

葉初晴甩了下鞭子,冷笑:“他既不給我下挑戰書,那我便給他下,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從兩封信裏就可以看出來,陸子都這人狂妄得很,估計認為他們南華書院人少,也就徐嘉樹一個人堪當他的對手。至于她,陸子都顯然都沒放在眼裏,還當她是個看重虛名的姑娘。

或許,背後揣測更加惡劣。

朝行書院裏,幾個學子正在湖上涼亭裏對柳吟詩作賦,中間一人一身青衣,舉手投足間自信盎然,臉上總帶着溫和笑意。

“子都,你說他們會回信嗎?”有人終于按捺不住,問道。

青衣學子将手中柳枝一抛而下,柳枝在湖面上蕩起淺淺的漣漪。

“不知,且等着吧。”他淡淡答了一句,轉身看向南邊,話裏多了些諷意,“他們書院就十二個人,還有五個姑娘,這書院是辦着玩的吧。”

話音一落,周圍爆出一陣哄笑聲。可不是,他們朝行書院一個班都抵他們一個院的人了。

“就是,他們頭名那兩個,那個徐嘉樹,居然争不過一個姑娘,當真軟蛋。”既有人開了嘲諷,旁邊一學子便迫不及待地踩上一腳。

有人笑道:“那葉初晴還是他們書院山長的親生女兒呢,你們說,她的名次有沒有貓膩?”

“竟有此事?”

見旁人不知,那人趕緊解釋:“我也是才知曉的,她倒是藏的緊。确确實實是父女倆,他們書院山長便姓葉。”

亭裏衆人恍然:“難怪她屢次行惡,也不見他們書院懲戒呢,當真是上頭有人,吾等不及。”

陸子都頗有興趣:“行惡?我看她不過是尋常女子,竟會行惡?”

旁邊學子七嘴八舌開始講述葉初晴的惡劣事跡——

“聽說她曾在街上一言不合就将一過路人抽得鼻青臉腫、不能見人!”

“聽說她曾将城裏某家小店的牌匾都拆了,可憐那店家哭訴無門!”

“聽說她把他們書院的先生氣到嘔血,三月不能下床!”

最後得出結論:“子都,她就是如此惡女,你向她下挑戰書可得小心些。她那鞭子毒得很,專抽人臉。”

他們不約而同地摸了下自己的臉,心有戚戚然。

見衆人懼怕,陸子都卻更加感興趣了,想起曾經的驚鴻一瞥,原來她竟是個如此烈性的女子。他抖抖袖子,心中期待更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