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師兄

徐嘉樹十分糟心,以往臉上的和煦笑意徹底消失不見,氣勢莫名增強了幾分。蔣生都不太敢找他說話,可他實在憋不住了,心裏一堆事亟待說出去,便還是舔着臉去找徐嘉樹說話。

“嘉樹啊,你聽說了沒?”

徐嘉樹眼睛都沒擡,淡淡地“嗯”了聲,一看就知他沒什麽興趣。

蔣生自然辨出他的臉色,咳了下,神神秘秘道:“我聽說羅修然回來了,就是那個考上了狀元卻不當官,偏要來教書的大才子,你還記得吧?”

徐嘉樹當然記得,葉初晴還說要介紹他們倆認識呢。他擡起頭來,輕扯了下嘴角:“久仰大名,不知羅先生什麽時候回來?”

看他終于搭理自己,蔣生振奮道:“小道消息是他昨晚就到了,關鍵是他這次回來有大事!”

“哦?什麽大事?”

徐嘉樹将手上的書合起來,端過旁邊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清茶香沒入唇齒,舌尖淡淡的苦澀沖淡了他心頭那絲隐隐約約的酸味。

蔣生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囫囵喝了兩口,趕緊道:“我聽說葉初晴和這位羅大才子從小青梅竹馬,但羅大才子又和表妹有婚約,不得已抛棄了小青梅。誰知他那未婚妻後來看上了別人,婚約不了了之……”

這倒是與葉初晴說的差不離,徐嘉樹不甚感興趣,只是淡淡地哦了聲,權當捧場。

蔣生也知自己廢話頗多,可他也得将這背景交代清楚,才好引出接下來要說的事:“這羅大才子可是我們山長的得意門生,據說山長意圖把自己的位置傳給他。”

徐嘉樹懶懶道:“你的意思是說他這次回來就變成我們書院的山長了?簡直胡說八道,新任山長雖可以由往屆山長舉薦,但必須有了朝廷的任命書才可以上任。”

他已經對蔣生口中的那件“大事”失了興趣,又翻開書來看,誰知還沒看幾行,他就被蔣生的話給震得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麽?羅修然要和葉初晴定親?”

蔣生十分興奮:“你也覺得非常驚訝是不是?葉初晴那個女魔頭居然也有人敢要!我聽說羅修然可實實在在是個文弱書生啊,不知道如果動起手來他得在床上躺幾個月……”

定親?葉初晴居然要定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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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忽然漫過一陣尖銳的疼痛,徐嘉樹右手揪緊胸膛處的衣服,眉頭也随之擰出一團褶皺。

“嘉樹?嘉樹你怎麽了?”看他突然變了臉色,手還附在胸前,蔣生擔心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徐嘉樹輕輕搖了下頭,聲音淺得幾乎聽不見:“你、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想從蔣生那裏得到答案,但又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

蔣生正要說話,背上突然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痛得他放聲嚎叫,扭過頭去看時,瞬間失聲。

葉初晴手裏正抛着塊磚頭,看他回過頭來,朝着他陰恻恻冷笑了一下,斜斜勾起的嘴角在她眼裏寒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懾人。

“葉、葉老大!”蔣生後怕地瞥向地上,那兒躺着本大部頭《論語》,再看向葉初晴手上那塊磚頭,他咽了下口水,幸好她還有點人性沒拿磚頭砸他。

葉初晴随手将手上半塊磚頭扔出窗外,磚頭“咚”的一聲砸在青石板上,還咕嚕嚕滾了兩下,徐嘉樹也咽了下口水。不知這轉頭砸到人身上該是如何?

她拍拍手上的灰,慢悠悠走近,看着兩人變了的臉色,她十分愉悅:“姓蔣的,又在本姑娘背後造什麽謠呢?”

蔣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難怪都說禍從口出,他發誓,以後再也不亂說了!要說也得在生舍裏說,那樣應該不會被葉初晴抓包吧?

應該……不會吧?

葉初晴背對着自己桌子坐下,手撐在徐嘉樹桌上,對着他們倆繼續冷笑:“看樣子你們倆很關心本姑娘的終身大事?”

徐嘉樹緩過神來,鎮定認錯:“我們不該在背後道人長短,還望葉姑娘大人有大量,能原諒我們這一次。”他心裏的石頭落下了一些,既然她說是造謠,那應該證明定親一事純屬子虛烏有。希望如此。

蔣生趕緊附和點頭,他已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葉初晴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可是怎麽辦呢?本姑娘就是小肚雞腸,最喜歡的就是将看不順眼的人打得三月下不了床。蔣生,你是不是想試試?”

講堂內安靜得吓人,徐嘉樹這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紅衣姑娘一掌拍在桌上,嘴角的冷笑越發懾人:“我警告你們,我跟羅修然是不可能的,蔣生你要是敢散播謠言,那下次砸到你身上就是那塊磚頭了!”

窗外的磚頭還孤零零躺在青石板上,不遠處出現了一雙黑色雙梁鞋,接着地上那塊磚頭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給拾起來了。

來人一襲青衣罩衫,一手執折扇,另一只手卻抓着塊與他氣質極為不符的磚頭。

“夭夭,又欺負同窗呢?”

葉初晴蹙眉回頭:“羅修然?”

她剛叫了一聲,頭上便被扇柄不痛不癢地敲了一下,敲完後,羅修然展開扇子扇了兩下,端的是一派風流潇灑:“叫師兄。”

徐嘉樹迅速起身,趕在葉初晴前頭行禮:“學生見過羅先生。”

羅修然擺擺手,施施然坐在葉初晴旁邊,語氣和善:“不必如此拘束,我就挂着個先生的名頭,現在也不教你們,還是叫師兄吧,親近些。”

葉初晴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往旁邊挪了些位置。

“葉夭夭是不是經常欺負你們?”羅修然把磚頭放在手邊,興致盎然打聽,“兩位別怕,有我在,她不敢動手的,盡管說與我聽。”

蔣生嘴角微抽,女魔頭就在一旁坐着呢,他哪裏敢公然挑釁。

徐嘉樹嘴角噙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聞言也只是淡淡搖了下頭。

沒人說話,葉初晴清清嗓子,将視線都引到她身上才開始道:“鑒于剛才蔣生在背後造謠,嚴重影響本姑娘的清譽,現在我和羅修然都在這裏,本姑娘就再說一遍,我和他沒有定親。若是再被我聽到這謠言,你們——仨,就死定了。”

羅修然擡頭不可置信:“我是受害者啊!”他也是被傳謠的那一個,他的清譽也有影響啊!難怪葉夭夭被人叫做女魔頭,根本就是親疏不分!

三人裏頭算他最無辜,蔣生最心虛,徐嘉樹則是最為愉悅:“自然以葉姑娘的意思為準,在下會督促蔣生,不會讓他亂說的。蔣生,是吧?”

“是是是!我保證不造謠不傳謠,堅決維護葉老大和羅師兄的清譽!”

看這幾人都挺識時務,葉初晴拍拍手起身:“那行吧,徐嘉樹,燕妩找我一塊去放紙鳶,你要不要去?”她使了個隐晦的眼神,金子!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明日書院便會放假,書院衆學子都會啓程歸家。後日她爹欲帶她去往蜀中,這可不行,必須趕在後日之前偷偷離開書院。

徐嘉樹立時明白,放紙鳶只是個托詞,她的眼裏只有那些金子。唉,不知何日葉初晴才會找他一塊放紙鳶呢?

他點頭起身:“自然是要去的。”

蔣生立馬跟着起身:“唉?你們要去放紙鳶?我也去我也去!我帶你們去我家莊子上,那兒可适合放紙鳶了!”

羅修然笑眯眯扇了下扇子:“放紙鳶麽?不知我這個做師兄的可否同行?”

看着這兩個突然冒出來攪局的,葉初晴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放什麽紙鳶?!小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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