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穆曉柔
穆曉柔
穆曉槐誤機了。
也不好意思麻煩齊溫幫她重新訂機票,萬一齊溫問為什麽誤機啊?
穆曉槐真的會羞死。臉都丢盡了。
她自己找航空公司的關系,搞了兩張下午的票。
對,兩張,穆曉槐把束星瀾帶去了。恰巧他有美國簽證,去新加坡就可以免簽。
此刻,兩個人并肩坐在飛往新加坡的頭等艙裏。
“你國慶不回家,爸媽不擔心麽?”
束星瀾搖頭:“我一般都不回去。上了大學之後,他們好不容易有了二人世界,巴不得我不回去。”
“哦。”穆曉槐笑笑。
束星瀾在等待新的問題,可她似乎對他的生活沒有興趣,也不好奇。
“你去新加坡是工作麽?”他便主動詢問。
“不是,去看妹妹。”
“親妹妹?”
“……算是吧。”
算是?束星瀾察覺到了,她既不想了解他,也不想被他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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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又終結。
尴尬的沉默,證實他們不熟。即使睡過了,依舊不熟。
甚至因為年齡,經歷,眼界的差距,讓他們根本沒有共同話題。
“不用硬找話題的,”察覺到了他的情緒,穆曉槐安慰道,“即使不說話,安靜地坐在你身邊,我也很開心。”
“真的麽?”
穆曉槐覺得好笑,又覺得心虛。
好笑是沒想到他這麽好騙。
心虛是自己似乎在玩火。
“真的,不然我不會帶你來。”說着,穆曉槐牽起他的手。
束星瀾受用,他先松開,又十指相扣:“這樣牽。”
穆曉槐笑話他幼稚。
*
穆曉柔的別墅在新加坡市的華人街附近。別墅曾是穆征的資産,後過到了曉柔的名下,也算對她的補償和安置。
獨自一人在海外居住,束星瀾以為穆曉槐的妹妹至少跟自己差不多大,甚至比自己還大些。
不想來開門的卻是個十二三歲的小蘿莉。一頭歐洲貴族小姐款的卷發,一身嫩黃色碎花裙,腰間系着一只黑色蝴蝶結,蹬着小皮鞋。昂頭問穆曉槐:“他是?”
“朋友。”
曉柔也不質疑:“吃飯了麽?”
說着就往裏走。
穆曉槐熟練地從玄關處拿出兩雙拖鞋:“還沒。”
“我先去趟洗手間,”這句是囑咐束星瀾的,“你進來吧,別客氣。”
男生還呆在原地,聞言才坐下換鞋。
“那我讓保姆弄點。”曉柔走到沙發附近,随手打開電視,“你有忌口麽?”
說完看向束星瀾。
男生立刻擺手:“沒有。”
好奇怪,這小女孩明明才十二三的樣子,站直也才到自己腰部,可說話的口氣,望人的眼神,都老練的很。
此刻她坐在沙發看電視,神态動作都像極了大人。
電視裏正在播放美劇《權利的游戲》。
劇是好劇,可劇裏很多大尺度畫面,似乎不太适合小朋友看吧?還是全英文無字幕,束星闌都不一定能全部聽懂。
束星瀾走過去,弓腰,用親和的口氣跟她打招呼:“小妹妹,你多大了啊?”
曉柔白了他一眼,哼笑說:“五歲。”
束星瀾:“……”
“怎麽?不像?”
束星瀾撓頭:“不太像。”
“那八歲。”
穆曉槐正好從洗手間出來,笑着打岔:“行了,你別逗他了。”
曉柔才抱着胸懶懶道:“我二十八。看你的樣子,你得管我叫姐姐吧?”
“啊?”束星瀾摸不着頭腦了。
“侏儒呗,沒見過侏儒麽?”穆曉柔的語氣開始變得不友好,“非得一遍一遍問。”
束星瀾才察覺到,只覺自己蠢,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曉柔不再搭理他了。
“沒事,”穆曉槐将自己的行李交給他,“二樓左手邊第一個房間,你先去那等我。”
束星瀾很內疚,他真不是故意問那麽敏感的問題。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遂聽穆曉槐的話,先上樓。
一時間,樓下只剩她們姐妹兩。
穆曉槐走到沙發邊坐下,将小小的人兒摟在自己懷裏:“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
“煩!”曉柔将頭埋在姐姐懷裏。
“因為我朋友?還是因為楊延真啊?”
曉柔沉默片刻,低聲道:“我和楊延真分手了。”
“他提的?”
“我提的。”曉柔從姐姐懷裏掙開,“反正也不會有結果。要是讓他家裏人知道,他在跟我這種人談戀愛......又有得鬧,想想就煩。”
一時靜默。
穆曉槐不知該怎麽勸解,便揉揉她的頭,轉移話題:“想回國麽?”
“嗯?”曉柔以為自己聽錯了。
“【SHOWRO】現在發展越來越好,你回國,很多事會變得更方便。”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穆曉槐只當聽不見,又問了一遍:“你想麽?”
“......”
“想。”
得到肯定的回答,穆曉槐點點頭:“好,其他的交給我。”
*
保姆做了些咖喱,穆曉槐盛了兩碗飯,澆上咖喱,端進房間。
還沒坐下,男生就耷拉着腦袋走過來,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穆曉槐笑:“別放在心上,曉柔她最近失戀了,脾氣才這麽大。”
“不不,是我不對。我沒想到.......不該問那麽敏感的話題。”
見他這麽耿直,穆曉槐也懶得勸了,便順着他的話說:“好,道歉我替她接受了,先來吃飯吧。”
束星闌才局促地走到她身邊坐下。
“嘗嘗味道怎麽樣。”
束星闌拿起筷子:“你妹妹不吃麽?”
“她吃過了。”說着,穆曉槐已經塞了一勺咖喱進嘴裏,“新加坡不放假,她還有工作要處理,已經回公司了。中午對付一頓,晚上咱們出去吃。”
“哦,好。”束星闌也低頭吃飯,等再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穆曉槐的嘴邊沾了兩撇“胡子”。
他抽紙幫她擦掉。
“見笑見笑。”穆曉槐三下五除二幹完飯,拿了身換洗衣服去沐浴。等一身幹淨地從浴室出來,才發現束星闌已經在陽臺的躺椅上睡着了。
穆曉槐也走過去,在他旁邊的椅子躺下。覺得空曠,又起身,輕手輕腳躺進束星闌的懷裏。
兩人都清瘦,躺一張椅也不覺得擠。
男生半睡不醒中,将人摟緊了。
穆曉槐才覺熨帖,摟着他的腰,就這麽睡了過去。
睜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束星闌看看自己懷裏的人,還睡得香甜,他忍不住,低頭吻了她的額頭。
可餘光處突然瞥見一抹白色飄了過去。束星闌一驚,擡起頭,只見一張慘白的臉湊到他面前,那臉毫無血色,黑黢黢的眼珠子像要爆出來一樣,吓得他直接從躺椅上滾了下去。
“噗......哈哈哈哈。”那白色的鬼影突然笑起來。
“怎麽了?”穆曉槐也醒了,起身将陽臺的燈打開。
束星闌才發現,那鬼影是曉柔,敷着面膜掐着腰,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姐,哈哈哈,他偷親你,被我逮着了哈哈哈。”穆曉柔揭了面膜,走到束星闌旁邊,邊說邊放肆笑。
男生驚魂甫定,拍着胸口。
曉柔戳戳他的額頭:“你膽兒真小。”
“行了,你多大了,玩這麽幼稚的把戲?”穆曉槐笑斥了她一聲,扶束星闌起來。
“心疼咯!”曉柔無聊地嘟嘴,“換衣服吧,我們出去吃晚飯。”
餐廳就在別墅附近,他們吹着晚風,徒步走過去。
晚飯簡單卻豐盛,是新加坡當地的特色,有肉骨茶,咖喱魚頭,海南雞飯,都是東南亞風味。
吃完消食,又徒步走了回來。一路上多是穆曉槐姐妹兩說話。
束星闌并不打擾她們,到別墅後,就自覺回房間裏。
見人不在了,曉柔才貼到她姐耳邊問:“你從哪找了個這麽乖的小狗啊?”
穆曉槐:“什麽小狗?”
曉柔朝二樓努努嘴:“他啊。還騙我說什麽朋友?他看你的眼神,像普通朋友麽?”
穆曉槐也不知怎麽解釋。笑笑便不說話。
“對人家好點。”曉柔還是了解自家姐姐的,半真半假道,“辜負深情,是要下地獄的。”
穆曉槐撓撓頭,從牙縫裏擠了個:“嗯。”
緊接着就轉移話題:“讓保姆幫我收拾間客房吧,我今晚......”
曉柔打斷她的話,不懷好意地笑:“裝什麽裝?我不信你們沒睡.過。”
說着,她擡腳回自己房間:“早點休息,明早我帶你們出去玩。”
“......好吧。”穆曉槐聳聳肩,也不裝了。
回房的時候,束星闌正坐在床邊看書。
“看什麽呢?”穆曉槐問。
他舉起封面展示給她:“随手拿的,時尚雜志。”
穆曉槐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束星闌又接着說:“曉柔姐是做服裝設計的啊?我在雜志裏看見她了。”
“對。【SHOWRO】的衣服都是她設計的。”
“哦,真厲害~”束星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突然明白【SHOWRO】為什麽叫【SHOWRO】了。
穆曉槐走到窗邊,想起曉柔剛才說的話。
她做了會心理準備,突然開口道:“在飛機上,你問我是不是去看親妹妹?我說,算是吧。那不是敷衍你,而是曉柔的身份比較特殊。”
“她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因為矮小症,我爸不肯認她,将她過繼給了早已去世的二叔,送她出國,不肯讓她回去。”
她很平靜,用閑聊的口吻說出了這些話。
“所以,在外人面前,我只能管她叫堂妹。”
束星闌怔在了原地。
穆曉槐低頭組織語言,又接着說道:“很冒昧,突然告訴你這些。”
“我的親生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我父親又娶了妻生了子。我的家庭關系很複雜。”
“後來創業,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做生意。他們算計我,我也算計他們。我的社會關系也很複雜。”
她沒抱怨,也算不上發牢騷,只是平靜地總結自己的過去。
“我讨厭複雜,也不追求深刻,我喜歡簡單。”
你跟我,保持現在的關系最簡單。
這句穆曉槐沒說出口。
束星闌卻接住了她的話:“所以你不跟我戀愛?”
“我談過戀愛,結果不好。我也想過無情無欲自己一個人活,又好像做不到。”
束星闌走到她面前,笑道:“這話聽上去挺渣的。”
穆曉槐也笑:“哈哈是啊。”
窗外的樹影斑駁,像局外人,傾聽他二人訴說。
束星闌低頭沉思片刻,才伸手抱住她:“我知道了。”
他附身親吻她的臉頰,他喜歡親吻她的臉頰。她清瘦,渾身都是骨頭,只有臉頰和X,軟軟糯糯的。
“我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炮.友。”他的呼吸開始變粗,吻開始往下。
火被點着,穆曉槐也渾身燥熱:“你可以随時結束這段關系,我把主動權交給你。”
束星闌在欲.望裏含含糊糊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