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交往

交往

束星闌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通身酥麻。

他所有的X經驗都來自于穆曉槐,深入交流過幾次之後,他能感受到他們彼此同頻了,X更愉悅了。

他側頭,發現穆曉槐已經醒了,只穿了上下兩件黑色的內衣,坐在房間的飄窗上抽煙。

束星闌找了件浴巾随意綁在腰間,走到女人的身後,環抱住她的細腰:“我以為你不抽煙。”

聽到聲音,穆曉槐吐出一口白霧:“很早以前戒了。”

她說話的時候,束星闌就看着她的唇瓣。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嘴唇很好看。”

話題突然轉移,穆曉槐也不意外:“沒有,你是第一個。”

束星闌描述自己看到的:“很薄,不化妝的時候,是櫻桃色。”

“人家說,嘴唇薄的人最是無情。”

“是嘛?”束星瀾撒嬌地摟緊她,頭枕在她的肩膀上,“那挺準的。”

女人終于笑了,在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順勢碾了煙頭,問:“餓不餓?”

“嗯,餓了。”

“那叫客房服務吧。”

束星闌撲哧一聲笑了:“曉槐姐,你是不是經常吃客房服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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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她以前住賓館的,要麽在公司吃完回去,要麽就是客房服務。

“那你想吃什麽?”穆曉槐問。

束星闌眼睛一亮,推着穆曉槐換了衣服。

他在手機地圖上百度了一家農貿市場,規模還挺大的。

現在是早上六點鐘,成群結隊的叔叔阿姨大爺大媽,已經将農貿市場塞滿了。

他們有的挎着帆布包,有的推着小推車。有的人行色匆匆,似乎着急回家做飯。有的人閑庭信步,和路過的每一個攤主吹水。

穆曉槐從未來過這種地方,一時間不知該往哪走。

束星闌牽着她的手,七拐八繞,終于在農貿市場的後面,找到了一家早茶店。

招牌上的推薦點心,束星闌一樣點了一個,還要了一盅普洱。

老板娘應了,讓他們自己找地兒坐。

還沒到七點,巴掌大的小地方快坐滿了,好不容易才挑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四方的小木桌剛到他們大腿根部,坐矮凳子得挺胸,坐高凳子得彎腰。

剛坐下沒兩分鐘,店裏又嘩啦啦進來一堆人,瞬間将他們團團圍住,安靜得角落也變得熱鬧起來。

穆曉槐環視一圈,湊到束星闌的耳邊:“你好歹也算半個明星了,在這種公衆場合吃飯,真的沒關系麽?”

束星闌笑:“你覺得誰能認出我?”

也對。

店裏都是上了年紀的老爺爺老太太,見到束星闌和穆曉槐,會因為他兩的長相卓群,多看幾眼。但也僅限于多看幾眼。

束星闌笑着清洗茶具:“他們只關心生活,不在乎八卦。”

等點心上齊,穆曉槐也顧不上其他了,先填了個叉燒包。

味道出奇的好,她豎起大拇指:“真不錯,你來過這家店啊?”

束星闌開始沏茶了,搖搖頭:“我又不是景州人,怎麽可能來過。不過我知道這種老城區的店錯不了,哪都一樣。”

“你真是......”穆曉槐沒說完,就讓人劫了話。

“小夥子,你還真有眼光。”隔壁的大爺早就放了只耳朵在這邊,見縫插針道,“這家店開了三十年了,從他爸當老板的時候,我們就在這吃了。”

說着指了指老板。

“是嘛!呵呵。”束星闌傻笑兩聲,就沒話接了,他也算半個社恐。

喜歡被熱鬧包圍,卻沒法融入熱鬧。就像一滴水銀,滴在一灘水裏。

倒是穆曉槐很自然地跟老大爺閑聊起來:“您經常來?”

“天天來。我們就住那。”大爺指着馬路對面的小區,“走兩步就到了。”

“那挺好,我要是住這,我也天天來。”

“那是,我跟你說啊......”大爺的凳子明顯已經挪到穆曉槐這桌。周圍的人也加入,七嘴八舌聊了起來。

一頓早飯,吃到中午。

走的時候,大爺大媽還拉着穆曉槐的手:“以後常來啊。”

“一定一定。”穆曉槐連聲答應。

從農貿市場出來,束星闌不可思議地望向她:“沒想到啊,曉槐姐。”

“怎麽?”穆曉槐将手裏的鴨舌帽扣在他頭上。

“你挺健談的。”

“溝通技巧罷了。”穆曉槐邊笑邊嘆氣,“生意做久了,自然可以應付各種人。”

那些爺爺奶奶的熱情是真心,她的回應多少參雜了些逢場作戲。

為此,她感到抱歉,卻無能為力。

“別總用那麽麻木的口吻,解釋你的優點。”束星闌牽起她的手,拉到嘴邊啄了一下。

“優點?”穆曉槐撲哧一聲笑了,“這也算優點?是不是在你眼裏,我渾身優點?”

“正是。”他坦誠的看着她。

穆曉槐笑着搖搖頭,将話題扯開:“你還有多久?”

束星闌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一個下午,晚上我就得趕回濱州。再不回去,鷹哥要發火了。”

穆曉槐抱住他的手臂,兩個人以這種相互偎依的姿勢,在街上閑逛。

逛的都是老城區,年輕人不多,束星闌就無需太戒備。

“最近工作怎麽樣?我前段時間太忙,都沒關注,那個選秀結束了麽?”

“早就結束了。”束星闌将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娓娓道來,“現在正在準備一部古裝劇。導演對演員要求很高,所以我一直在培訓。”

“演戲?你不打算繼續做音樂麽?”

“演戲更賺錢。有資源的話,經紀公司當然會優先讓我拍戲。”

穆曉槐感嘆:“可惜,你唱歌很好聽。”

“是。”聞言,束星闌耷拉個腦袋。

“還在為離開沈路他們感到自責?”

束星闌實話實說:“心結,沒給他們交代之前,我都沒法原諒自己。”

穆曉槐刮了下他的鼻梁:“小帥哥,放輕松,一件事如果成為你的心結,那它也即将成為你的死穴。”

束星闌的腳步慢下來,若有所思的蹙起眉頭:“是麽?”

穆曉槐比誰都确定:“是的。”

處理喪事的時候,白事主持人讓她寫一篇稿子,懷念自己的父親。

穆曉槐懵了,不是不知該如何寫,而是坐在燈下握起筆的那一瞬間,她真的開始懷念穆征了。

她突然想起,小時候,穆征抱過她。

很奇怪,從他死的那一刻開始,穆曉槐對他的恨意就戛然而止了。一種更複雜更撕裂的感情開始萌生。

穆曉槐一邊肯定自己,穆征給她的痛苦是事實。又一邊否認自己,穆征讓她衣食無憂的活到現在也是事實。

“曉槐姐?曉槐姐?”束星闌喊了她兩聲。她卻像是被夢魇住,開始渾身顫栗。

束星闌扶她到涼亭的石凳坐下。

時至今日,穆曉槐才明白,“穆征”這兩個字早就烙進了她的血肉裏。

穆征活着,于她而言是折磨。

穆征死了,于她而言也是折磨。

因為折磨她的不是穆征,是她自己。

穆曉槐抱着自己的雙臂,淚流了一地,卻哭不出聲音。

束星闌吓着了,他從未見過穆曉槐這副樣子,脆弱的不堪一擊。

“曉槐姐......”

他知道,穆曉槐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父親辭世。可他卻沒辦法界定,曉槐對自己的父親是什麽樣的感情。從而變得束手無策,只能坐在,她一擡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大約過了五分鐘,穆曉槐的抽泣幅度就變慢了。

束星闌能感受到,崩潰過了,她在找回自己的情緒控制權。

“還好麽?”束星闌輕聲問道。

穆曉槐抹了臉頰邊的淚,抿嘴一笑:“抱歉。”

“不會。”

她深呼吸:“我曾經聽過一句話,說這世上除了生病,其餘的痛苦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我現在才算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曉槐姐,你......”

“沒事了。”穆曉槐站起身,“走吧,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別把它浪費在這種事上。”

都過去了。

雖然很難,但她在練習接受父母的烙印了,也決定和烙印共存。

她望向束星闌的臉頰,心想這人生苦短,還是追求美好的事物吧。

“好啊。”男生環住她的肩膀,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還有五個小時,幹些什麽呢?”

他記得曉槐姐說過,她讨厭複雜,也不追求深刻,她喜歡簡單。

她的那些過去,想說,束星闌就聽,不想說,束星闌也不問。

他能給她的也只剩簡單了。

穆曉槐沉思接下來去哪。

束星闌突然湊到她的耳邊:“要不咱們回賓館吧,五個小時呢!”

他的語氣暧昧。

穆曉槐笑着直躲:“年輕人節制些。”

現在,她還真有件想幹的事情:“去看電影吧!”

束星闌意外:“看電影?”

“嗯,我印象中,上次看電影,還是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創業之後,就沒那閑情逸致了。”

“行吧。”束星闌覺得也不錯。

談戀愛的男女才一起看電影。

想到這,迫不及待地牽起她的手,往電影院奔。

被穆曉槐拉住了:“你忘了件事吧。”

“什麽事?”束星闌狐疑。

穆曉槐踮腳捧住他的臉蛋:“先買張口罩,遮住你帥氣的臉蛋。要是被人拍到,我在跟你談戀愛,倒黴的人可是我。”

“是哦。”束星闌點頭,先環顧四周找便利店。

穆曉槐打量他的神情,他反應不大。

等買完口罩,買了電影票,快進影廳了,這個人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曉槐姐?你剛才說什麽?”

穆曉槐一愣:“我說,你想不想吃爆米花。”

“不不不,不是這句,是上上上上句。”

穆曉槐笑:“誰知道上上上上句是哪一句啊。”

束星闌突然狂喜:“你說談戀愛了對不對,你說了。”

他雙手擒住穆曉槐的肩膀,亮晶晶的眼睛藏在鴨舌帽和口罩之間,一眨不眨地盯着穆曉槐,等待她的答案。

穆曉槐笑了,心想,你這反應弧線忒長。

“昂?”男生着急,搖晃她的肩膀。

穆曉槐才肯定的點點頭。

“她答應了,她答應和我交往了。”束星闌高興地四處朝人炫耀,電影院裏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對不起,對不起。”穆曉槐為他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而道歉,又怕他被人認出來,捂住他的嘴巴,按住将他帶進了影廳。

如果有相機定格了那個瞬間,畫面一定很滑稽,同樣值得被銘記。

看完電影,兩人一起吃了晚飯,束星闌就打車回了濱州。

分開後的一小時。

束星闌給她發消息,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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