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驚破霓裳羽衣曲
驚破霓裳羽衣曲
自從沈青蘿逝世後，宮裏安靜了下來，姜羽寒專寵錦雲諾，無人能出其右。
錦雲諾恢複了過來，也多了一些沉靜，錦雲諾忽然覺得妹妹有些陌生。
承熙七年，宮裏再次熱鬧了起來，因為不久之後，就是陛下龍誕，衆人無不變着法的，想要讨得姜羽寒的歡心。
這日，錦雲若正在休憩，錦繡走了進來，“貴妃娘娘。”
錦雲若很是欣喜，自從錦繡跟了錦雲諾後，她倒是有些時日不曾見到她了。
“貴妃娘娘，宸妃娘娘請你移步清芷宮一敘。”
錦雲若愣了一下，諾兒有好多日都不曾來過了，她很快就到了清芷宮。
“姐姐……”看到錦雲若到來，錦雲諾一臉欣喜，然後揮退了衆人。
“諾兒近來可好？”錦雲若很是溫柔的道。
“嗯，就是……”錦雲諾咬着唇，一臉難色，似是難以啓齒。
“怎麽了，諾兒？”
“姐姐，陛下的壽辰将至，我想要送給他別樣的禮物。”
“那諾兒想要送什麽禮物，是想聽聽姐姐的意見嗎？”
“我本想給陛下跳一支舞，可是......”錦雲諾拉起了裙角，腳踝處一片紅腫。
“這是怎麽搞得？”錦雲若很是心疼。
Advertisement
“這幾日我一直在鳳栖臺練舞，結果不小心跌了下來，崴傷了腳，我給陛下的禮物，恐怕是不行了。”錦雲諾垂下頭，一臉黯然。
“諾兒可以準備別的禮物啊，姐姐相信只要是你精心準備的，陛下都會喜歡的。”錦雲若安撫的笑了笑，誰知道錦雲諾更是失望。
“姐姐，不要，你幫幫我好不好？”錦雲諾搖頭，拉着錦雲若，一臉祈求。
“那諾兒，姐姐要如何幫你呢？”錦雲若怎忍拒絕她呢，這是她最疼惜的妹妹啊。
“姐姐，反正我們二人容貌一樣，別人也分辨不出，且姐姐你比我更善舞，所以......”
“你是讓我代替你，去為陛下獻舞？”錦雲若算是聽明白了錦雲諾的打算，立即搖頭不同意，若是姜羽寒知道了，這根本就是欺君之罪。而且，她若是跳舞，難保姜羽寒不會認出她，到那時後果将不堪設想。
“姐姐，我只是想要陛下開心，你都不願意幫我嗎？”錦雲諾垂下臉，甚是失望。
“諾兒，你可想過這樣做的後果？”錦雲若直視着錦雲諾，一臉嚴肅。
“我當然想過，可是我會安排好一切，陛下是絕對不會知道！就算陛下知道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也不會怪罪我的。”錦雲諾擡起頭說道，甚是篤定。
“諾兒......”錦雲若無奈輕嘆，這丫頭的心思，還是太單純了些，事情怎會那麽簡單。
“說來說去，姐姐就是不願幫我，姐姐是不想看到我被陛下寵愛嗎？”錦雲諾生氣地拂開錦雲若的手。
錦雲若一臉錯愕，這麽多年，無論發生了什麽事，她和諾兒都不曾紅過臉，她今日竟然生了她的氣。
難道說這個宮廷，真的改變了曾經的她。
“諾兒，我答應你便是。”錦雲若萬般無奈，應了下來。
“我就知道，姐姐對諾兒最好了。”錦雲諾抱着錦雲若，窩在她的懷裏，笑得開心。
錦雲若輕拂她的發絲，心裏閃過隐憂，她總覺得這次會發生什麽事。
望了望窗外，錦雲若輕嘆一聲，但願是她多慮了。
就當是最後一次為諾兒做的事，此次過後，她便要離開這讓人窒息的宮廷。
諾兒，但願你不要後悔，錦雲若在心中輕語。
承熙七年，七月十五日。
皇帝的生日，說到底也是皇族的家宴，皇族中人除了遠在封地的，都會是賓客中的一人。
清芷宮，
錦雲若親手将一支梅花簪，插入妹妹的雲鬓裏，鏡中女子的容顏是極致的絢爛，這世間若真有什麽仙女下凡，也不過就是這般模樣。
“還是姐姐你的手藝好。”錦雲諾當即給了錦雲若一個大大的微笑。
自從進了宮，就再也沒能由姐姐為她绾發梳妝。
“快去吧，陛下的壽辰去晚了總是不好的。”仔細查看了一下錦雲諾的妝容，精致華貴，完美得無懈可擊。
她的妹妹，今日是定要壓倒這壽宴上的衆美人，獨占鳌頭的。
錦雲諾點了下頭，又握了一下錦雲若的手，輕笑道，“那麽就拜托姐姐了。”
随後才放心的帶着侍女先走一步。
送走了妹妹，錦雲若知道她也是時候開始準備了，畢竟她如今是姜羽寒的貴妃，如何能夠缺席呢。
借由着銀鏡換上了華貴的宮服，讓芝紗給她上了素淡的妝容，便帶着宮侍出了清芷宮。
清芷宮裏空蕩蕩的沒了人影，只有那面銀鏡反折着照明珍珠的光，将兩個絕世的豔影埋在時光的記憶裏。
鳳落臺上一切的工作都準備就緒，只等着姜羽寒一到便可開始。
在一片喧嘩聲中，身着玄色蟒袍的男子走了進來，李公公忙前去迎接，大為驚異。沒想到今年，逍遙王竟然會來。
先帝有兩子，大皇子姜羽寒和逍遙王姜羽瀾。可自打陛下登基以來，他的生辰，逍遙王可是一次都沒有來過，他不來，也沒人敢管，連皇上都不追究，還有誰敢說半個字。
衆賓客裏目光迥異，很多女子盡是癡迷，這樣優秀又俊雅的男子，她們無不想他的目光，能夠停駐在她們的身上。
姜羽瀾冷着臉，看了一眼衆賓客，随即他又瞄了一眼對面的衆妃，不由冷嘲一笑，真是環肥燕瘦無所不有，皇兄的豔福還真是不淺，也只有在每年的這個時候，才能感受到這後宮之中究竟有多少嫔妃。
目光本是随意的掃動，卻在看到某個女子時微微停駐。
衆妃之中，獨那個紅裙的女子豔光照人，桃花爛漫的色彩，襯着發上的梅花簪，不但不顯浮華，反而透出華貴來。而且面若桃花，硬生生地将身旁的後宮美女全比了下去。
不過，這些都不是姜羽瀾目光變化的原因，他是因為看到了那張與錦雲若一樣的臉。
相必她就是雲若的孿生妹妹，如今寵慣後宮的宸妃吧。
不一會兒，錦雲若翩翩而來，身着一身水藍宮裝，衆賓客不由驚訝，這就是如今後宮最高貴的後妃。
早已聽聞宸妃與貴妃一般容貌，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但是兩人還是有所不同的，一個溫婉如水，一個濃烈如火。
姜羽瀾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今日的雲若真的很美。
不一會兒，便聽見李公公的聲音遠遠傳來，“皇上駕到！”
衆人忙起身迎駕，拜倒在白玉砌成的地上。
姜羽寒緩步而來，看着這些臣服在腳下的人，心裏有些無奈與反感。
本來生辰應該和家人朋友一起開開心心過的，可就因為他是皇帝，注定只能高高在上的接受膜拜。
“平身吧。”淡淡的，聽不出語調的情緒。
有了這句話，衆人這才起身斂頓了衣裳，依次入了座。
深居的太後跟着姜羽寒高坐在上，俯視着所有人。與兒子不同，沈南卿很喜歡這樣高高在上的感覺，正因為喜歡，她才一步一步走到了太後的位置。
看到姜羽瀾和錦雲若，她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厭惡。
錦雲諾擡眼看向她惦念着的人，遇上姜羽寒的目光剛好轉過來，便揚起如畫的眉眼一笑。
這一笑，不光刺痛了衆妃，也驚豔了衆人。
衆妃的禮物被一個又一個的呈了上來，都是些在宮裏不算罕見的物件，反正就是個心意，皇上坐擁天下，什麽寶貝沒有。
唯獨靜妃送的一本手抄佛經還算出彩，因為是心意所至，倒是極為有心。
靜妃不禁有些暗自得意，禮物入得陛下的眼，也不枉她花費多日的辛苦。
下一個輪到錦雲諾，衆人齊刷刷地看向她，想知道這位大美人會送什麽。
錦雲諾盈盈起身道，“臣妾的禮物這就呈上，陛下，姐姐的琴音最是絕妙，可否讓姐姐和臣妾一起為陛下獻禮？”
姜羽寒很是期待，自是同意了錦雲諾的請求。
随着錦雲諾和錦雲若走上了鳳落臺，不一會兒，若有若無的琴音響起。
一群淡綠衣衫的女子從臺後出來，和着琴音翩然而舞。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宸妃和貴妃的禮物是一支舞啊。
大家索性安靜下來，靜觀此舞有何特別。
在席位的首座處，姜羽瀾一直安安靜靜地坐着，不曾多看周圍一眼。反正他只是來看一看錦雲若的，其他的事都與他無關。
看到舞女們出來，他眼都不曾擡過，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讓他不得不關注。
随着琴音一轉，從這群女子裏突然竄出一抹紅色的身影，瞬間讓人眼前一亮。
只是一眼，姜羽瀾就認出來了，雖然是一樣的容貌，然而姜羽瀾就是知道，她就是錦雲若，只是低眉擡眼的瞬間，都是驚世的萬千風華。
其餘的舞女都退了下去，只她一個人起舞于臺中，衣袂在風中輕輕搖曳，琴聲嘎然而止，全場落針可聞。
衆人擡頭凝視着臺上仙子，疑問于她是歸去或是來兮？
極度的靜谧中，乍起琴音裂帛之聲，人人心中驚動。
觀者無不動容于女子之舞，琴音漸漸轉慢，聲越去越低，幾近不可聞，仙子舞動的身姿慢慢迷蒙。
紅色的衣裾連同額間的花钿，将本就美麗的容顏更襯出驚心動魄的明豔。
且不論這舞如何精妙，光是這人就足夠讓在座的賓客迷了眼。
姜羽寒驚喜的看着起舞的女子，沒有想到會再次看到錦雲諾起舞。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賀禮了，他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不願将目光移開絲毫，哪怕只是片刻。
坐在一旁的姜羽瀾也将視線牢牢鎖在女子身上，他沒有想到錦雲若的舞，竟然如此之美。上一次的清麗，這一次的明豔，明明是同一個人，卻讓他看到了不同的驚喜。
錦雲若靜靜在臺上起舞，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她絲毫不顧忌別人的眼光，仿若是絕世的紅梅，靜靜綻放，迷了他人的眼。
錦雲若并不知道，這天下最尊貴的兩個男人，已經為她傾倒。
史書載，承熙七年，宸妃一舞傾城，名動天下。可是誰人有知，那舞者是另有其人。
直到後來，當旌旗四起，山河動蕩，世人才知，原來一舞傾城，并非傳說。
自臺上走下，錦雲若又以一身水藍宮裝，出現在衆人眼前。
看到姜羽瀾眼裏的光，微微有些慌亂，斂了斂衣裳，靜靜坐了下來。
錦雲諾一襲紅裙走了下來，姜羽寒的目光不曾轉動，他走下高位，握着錦雲諾的手，帶着她走上了高臺。
衆人無不驚訝，太後也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錦雲諾看着姜羽寒，笑得一臉甜蜜，她知道，今日之舉，她成功了。
錦雲若毫不理會衆人投來的眼神，有豔羨，有悲憫，只是專注于眼前的食物。
這樣也好，諾兒越得姜羽寒的寵愛，她離宮也越發安心。
之後，衆人的禮物都索然無味，因為那一直驚世絕舞，其他的禮物都相形見绌。
宴會就這樣結束，姜羽瀾早已離去，姜羽寒攜着錦雲諾回了清芷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