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船到橋頭自然直
船到橋頭自然直
連趕了多日的路，兩人才到達洵城，剛到城門口，就看到這裏戒備森嚴，錦雲若不由疑問，這是發生了何事？
錦雲若二人被阻在了城門外，接受士兵的盤查，“把你的面紗摘下來！”
一路行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錦雲若一直以輕紗掩面。
錦雲若頓時為難，就在這時，一個身着銀白色铠甲的男子走了過來，“發生了何事？”
“将軍......”士兵一臉恭敬，向來人行禮。
“北将軍......”錦雲若輕喚男子，赫然是那日進城之時，迎接她和姜羽瀾的年輕将軍—北牧。
北牧猛然轉身，看着女子，有幾分遲疑，不确定的道，“你是......雲若姑娘？”
錦雲若嫣然一笑，眉心的紅蓮妖嬈，“莫不是将軍不認識雲若了？”
“真的是雲若姑娘，你……”北牧疑惑，那雙眸子甚是熟悉，可是這眉心何事多了紅蓮。
“這事說來話長，王爺可在洵城？”錦雲若急切的想要得知姜羽瀾的消息，越是接近，越是急迫。
“王爺......他一直都在尋找雲若姑娘，他……”北牧的眼神有些閃躲，說話也支支吾吾的。
錦雲若心中一突，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他怎麽了？”
梵決拉住了她，這裏實在不适宜說話，“雲若，不要激動，我們先進城再說。”
“雲若姑娘，請你随在下進城吧。”北牧看了一眼梵決，随即說道。
王府，芝紗正端着藥碗向卧房走去，看到來人，手中的碗“啪”的墜地，摔了個粉碎。
她眼中含淚，一句話哽在喉中，“雲若......姑娘......”
看着小丫頭的樣子，錦雲若又心疼又好笑，拭去了她的淚水，“芝紗，何時變得這樣愛哭鼻子了？”
芝紗忽然轉身，“衛姐姐，快出來，雲若姑娘回來了。”
不一會兒，衛靈也沖了出來，她的情緒倒是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眼中還是有着難掩的喜意。
錦雲若忽然皺了皺鼻子，“府裏何人生病了，如此濃重的藥味？”
芝紗和衛靈的臉色一變，頓時噤了聲，兩人面面相觑，“雲若姑娘......是……”
錦雲若腦中似有閃電劃過，一下變得清明，“可是王爺？他怎麽了？”
“王爺……王爺......”
兩人都是支支吾吾的，錦雲若的臉色大變，提起裙邊，朝着姜羽瀾的卧房跑了進去，芝紗兩人見狀，忙跟在後面喚道，
“雲若姑娘，雲若姑娘......”
錦雲若跑到了卧室門口，扶着門輕輕喘息，她忽然有些害怕了，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推開了門，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只見沈卻俯身在為他針灸，聽到門被推開，頭也沒回的道，“芝紗，快把藥端來。”
久久沒聽到回應，疑惑地回頭，便看到眼眸含淚的錦雲若，手中一時頓住，“雲若丫頭……”
本來看到錦雲若平安歸來該是欣喜的，可是看着生死不明的姜羽瀾，他不由暗暗埋怨老天，為何讓這對有情人受這等磨難。
錦雲若淚眼朦胧，看着曾經邪魅不羁的男子，如今安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那雙可奪日月風華的眸子也是緊緊的閉着。
錦雲若感覺到全身的力氣被抽盡，雙腿發軟，僅有的力量支撐着她，走向了床邊。
她一下倒在地上，無力地靠在床邊，伸出手輕撫姜羽瀾的眉眼，“子淵，我回來了，你怎麽睡着了呢？”
錦雲若的眼淚滴在了他的臉上，姜羽瀾的手指微動，只是兩人都不曾察覺。
“若丫頭，你......”沈卻有太多的話要問，最後只剩一聲嘆息。
“沈大夫，子淵他......”錦雲若拭去眼淚，她如何能這般脆弱，姜羽瀾需要她。
看着柔弱的她一臉的堅強隐忍，沈卻心中微嘆，“王爺從雪女峰歸來，知道你出事後，就不管不顧的在雪山尋找，他體內的毒受了刺激，猛烈的複發。但他還是妄動內力，寒毒也沒有辦法壓制，我想盡了辦法也不能讓他蘇醒。”
那時的姜羽瀾如同瘋魔，癫狂的讓他害怕，不管任何人的勸阻。
即使毒性發作，也不肯歸來，直到他實在支撐不住，昏迷不醒。
雖說沒有親眼見到，但錦雲若可以想象到他的癫狂，心中大痛，都怪自己，如果說她早日歸來，姜羽瀾怎會陷入如此境地。
随即錦雲若想起來什麽，大聲喚道，“芝紗，芝紗......”
芝紗忙走了進來，看到錦雲若還算平靜，輕舒了一口氣，她太怕雲若姑娘看到主子這個樣子會無法承受。
“和我一起的那位公子呢？”決的醫術那麽厲害，他說不定會有辦法呢。
“衛靈姐姐帶他去偏房休息了。”
那位公子還真夠冷的，芝紗暗暗想到。
“快将他請來。”錦雲若連忙吩咐道。
“這......”芝紗有些為難，畢竟王爺昏迷不醒的事，事關重大，那個人都不清楚底細。
“去吧，芝紗，我知道的。”錦雲若自然清楚芝紗的擔憂，但她相信決。
那樣悲傷哀婉的錦雲若，是梵決從不曾見過的，即使當初知道自己失明，她也是始終沉靜如水。
原來并不是波瀾不驚，只是因為那都不是她在乎的，也只有這個男子才會讓她卸下一身的堅強與僞裝。
“決，”
“阿決！！”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前面的自然是錦雲若，而後者竟是沈卻。
錦雲若疑惑地望着兩人，梵決淡淡開口，“沈師叔......”
“決，你終于......”沈卻甚是激動，當初的梵決傷心遠走，不問世事，他以為他會獨自一人了此殘生的，不成想能再次見到他，是因為錦雲若嗎？
“決，你可有辦法救治子淵？”錦雲若滿是希冀，望着梵決。
沈卻眼中也有光彩閃過，這個師侄的天賦他很清楚，醫術更是無人能出其右，說不定他真有什麽辦法呢。
梵決看了一眼姜羽瀾，這樣的男子果然是天下無雙，若他是蘇醒，必定是讓山河失色。
梵決仔細地為姜羽瀾把脈，面色凝重。
“如何？”沈卻忙問到，錦雲若的目光也不曾離開。
梵決看了錦雲若，目光莫名，“師叔，他的寒毒糾纏多年，這次來勢洶洶......”
“師叔無能，這麽多年來，也只是将寒毒暫時壓制，一直無法根除，但是如果有天山雪蓮的話......”沈卻一臉的無力之感，随即想起什麽，看着梵決，欲言又止。
“決，你一直在雪女峰，你可知天山雪蓮的下落？”
梵決深深地看了一眼錦雲若，閉了閉眼睛，随即問道，“雲若，你一定要救他嗎？”
“是......”錦雲若一臉堅定，答得毫不遲疑。
“哪怕失去你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錦雲若聽完，淺淺一笑，
“決，你忘了那日雲若所言嗎？他比雲若的命更重要，若是犧牲雲若，能救下他，雲若無怨無悔。”
“不能如此，”沈卻顯然不贊同，“若丫頭，你若是不在，王爺醒來之後，又該如何？”
錦雲若盈盈一笑，“就不要告訴他，就讓他以為，錦雲若已經葬身雪女峰，時間久了，他自然會忘記。”
“若丫頭......”沈卻震驚，這兩個如此情深之人呢。
梵決垂下眼，“我費盡心力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你的命是我的，怎能輕易就沒了......”
“決......”錦雲若眼裏有了光芒，這樣說來，事情大有轉機。
沈卻知道這幾月來，錦雲若必是經歷了很多，卻如何也沒想到，她竟是險死還生，其中兇險絲毫不亞于姜羽瀾。
“雲若，那日你不是問我，在那藥裏加了什麽......”
“是天山雪蓮！”錦雲若一時反應過來了，怪不得她的眼睛會好的那麽快。
“嗯，那治你失明的液體，便是碾碎的雪蓮汁液……”梵決說得平淡，錦雲若不知，但沈卻卻知道那株雪蓮，對梵決來說意味着什麽。
“那我要怎麽做？”錦雲若喜出望外，沒想到辛辛苦苦尋找了那麽久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中，竟是進了她的身體裏。
“雪蓮的藥性已經融入你的血液裏，所以......”
“只需要我的血作為藥引，自然就可以解毒。”錦雲若随着沈卻耳濡目染，且曾為了姜羽瀾的毒，翻閱了諸多醫藥典籍，自然是一點就透。
“嗯，”梵決點了點頭，認同了她的說法，但心裏還是有幾分擔憂，雖說只是放了一些血，但這對錦雲若的身體來說，卻是有很大損害的。
且她的身子骨在墜崖以後大不如前，他借用了天山雪蓮的奇效，才讓她的氣血補回了許多。
錦雲若說完便拿匕首向手腕滑去，梵決吓了一跳，捉住了她的手腕，大聲喝道，“你幹什麽，不要命了嗎？”
錦雲若吓了一跳，沒想到梵決忽然會兇她，不禁縮了縮脖子，一臉委屈，“決，我......”
“雲若，我知道你想救他，可這是你的手腕，你這般亂來，出了事怎麽辦？”梵決一臉無奈，他以為錦雲若夠沉靜，可似乎遇到他的事情，她就失了一切的冷靜。
“師叔......”梵決看了一眼沈卻，他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拿來了一個翡翠玉碗。
梵決拉過錦雲若的手指，用匕首輕輕一劃，鮮紅的血液滴在了碗裏，很快就滴了小半碗。
梵決心疼地看着她明顯有些蒼白的臉色，錦雲若卻毫不在意，一雙鳳眸只是凝視着姜羽瀾。
子淵，雲若終于能為你做些什麽了，你看，我們會是世上最親密之人，你的身體裏會有着我的血液。
“以上好的烏雞，加當歸枸杞炖湯，給雲若姑娘好好調理身子。”梵決這般交代，還給了錦雲若一些自制的藥丸，讓她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