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如老林所言，這周周考的試卷，老師們加班加點地批了出來。

各個學科都是幾位老師交換着批改，這次他們高二的試卷，都由高三老師來打分。

老林站在講臺上，将桌上的數學試卷，一個個念着名字，分發了下去。

“雲潇潇，45分。”

“于璐，79分。”

“……”

就在念出俞樹名字的時候，他頓了一下，才将試卷得分念了出來。

“68分。”

俞樹上前正準備接過，老林卻嘀咕了一聲：“這分不對啊。”

他記得，監考的時候，給俞樹估過分，應該咱班數學第一沒跑了，畢竟馮枞陽沒參加考試。

回到座位上時，俞樹也是帶了一些疑惑。

直到全班同學手裏都拿到了試卷，老林才對俞樹說：“等會兒說完卷子後。俞樹，你把你的試卷再交上來。”

“哦。”俞樹應了一聲。

老林又指了指隔了條走廊的馮枞陽：“你倆把座位靠一靠。馮枞陽你那套卷子，等會兒下課了去我辦公室拿。”

“好嘞。”馮枞陽答應得特別爽快，立馬将單人桌子主動靠在了俞樹邊上。

班上的女生發出了幾聲尖叫，看來這CP效應還在持續中。

老林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解周考試卷。

“已知集合M={1、2、4、8}，N={2、4、6、8}，則……”

一張試卷就鋪在兩張座位的正中間，兩人低着頭，靠得很近。

俞樹拿着筆在做筆記，似乎很認真地在聽老林講題。

課桌下，馮枞陽将大腿側貼着俞樹，指尖輕輕劃過他垂落在一旁的手臂，又用手指勾住他的骨節，然後又和他手心對手心，玩得不亦樂乎。

俞樹擡起眼角，看了眼一臉高興的馮枞陽，小聲地說：“你能認真聽講嗎？”

“我就不能一邊聽，一邊玩兒？”馮枞陽壞笑地朝他擠了擠眼。

“都會了？”俞樹回握住他的手。

“林老師有把全套的試卷發給我，挺簡單的。”

“那你給我看看這幾道題。”

俞樹一只手，将試卷翻了過來，後面是解答題。

他用筆尖點了幾道疑惑的題目。

這幾道題是之前馮枞陽教過的，除了帶入的數字不一樣，公式基本沒什麽變化。

只是相對比教科書上的公式，馮枞陽教會他的這個更簡單，更通俗易懂。

馮枞陽拿過他的筆，就在空白紙上，用數學書上的公式重新演算了一遍。

沒錯，答案是一樣的。

“怎麽只給了你一個答案分，計算過程全給扣了？”

他蹙了蹙眉，又繼續做了後面幾道，全部都是這樣。想舉手，告訴林老師，俞樹卻先一步把他的手臂壓了下來。

“老林剛說了，會給我重新批。”

馮枞陽收回手臂，又給他重新算了分數，整整扣掉了15分。

“我知道是哪個傻逼給你判的卷了。”

“誰？”俞樹問。

“雲濤。”

這讓馮枞陽想起自己三年級那會兒，雲濤給他批的第一份周考試卷。所有的解答題，全只給了答案分。

找雲濤理論，他卻以自己換算公式不在教材範圍內，拒絕改分。

馮枞陽氣不過，直接把試卷當着雲濤的面，用打火機給點了。

從此，雲濤就一直看他不順眼，想方設法找碴。

俞樹見馮枞陽把筆一扔，氣得腮幫子都快鼓了起來。

他趁着老林背身，在黑板上列公式，抓起他的手，就放在自己唇邊，咬了一口。

“嘶……你幹嘛？”馮枞陽瞪了他一眼。

“疼不疼？”俞樹輕笑道。

“當然疼，你是狗嗎？”他擡手，給他看手背上的那圈齒印。

“別氣了，我給你舔舔？”

俞樹說着，就要把他的手再放在唇邊，恰巧老林已經寫完了公式，轉回頭。

就見他倆在拉扯，大聲問道：“俞樹、馮枞陽你倆幹嘛呢？”

他倆同時一怔，俞樹反應比馮枞陽快，他立馬站起來說道：“馮枞陽剛看我試卷有幾道題改錯了，想舉手問您，我讓他下課再說。”

他說完，發現全班同學都望了過來，倒也是淡定得很，臉不紅心不跳。

不過，他也沒說謊。

下課後，果不其然，老林把他的數學卷子重新改了分，在68分後面再加了15分。

俞樹的數學成績成了全班第一。

甚至，還進了全年級單科前十。

之後，馮枞陽倒也沒去找雲濤理論這事。畢竟，他們班還有老林罩着。

這一說老林罩着他們，三班占的那塊地，也被要回來了。

聽陳運說，老林為了把地要回來，天天粘着三班的班主任，也不求她，只要空閑就跟着，除了女廁所，幾乎寸步不離。

就他那嗓子，簡直是在三班班主任旁邊安裝了一臺揚聲音響，震得她心髒實在是受不了了。

最後，只得把教學樓後面那塊平地還給了他們。

上了三天課後，終于熬到了十一長假。

作為班級裏最積極的活動策劃，陳運在當天晚上就訂了間KTV包廂。

名義上，為俞樹和李茂楊，從此擺脫倒數前三，并慶祝俞樹即将去S市參加聯盟線下決賽。

實則，卻是他們在為即将來臨的長假狂歡。

陳運訂的KTV在東街，過了天橋，往左走200米就是Carl的那家“夜香”酒吧。

馮枞陽看似完美，卻是個實打實的音癡。

不過，班裏的其他人倒是一個個麥霸附身，兩個話筒四五個人搶着唱，根本輪不打他獻醜。

從放學那會兒，網咖老板給俞樹發了條信息，通知他去S市參加線下賽後，馮枞陽心裏就一直憋着點什麽。

又想起了周六淩晨，俞樹說的那話。

他知道，俞樹是很想成為一名職業游戲選手的。

這讓馮枞陽開始考慮馮女士對他的提醒。

于是，趁着俞樹上廁所，他去了對面的“夜香”酒吧，準備找Carl聊會兒。

說來，上次火災只是燒了酒吧裏面幾張皮沙發和桌子，裝修整理起來也就四五天。沒多久酒吧就重新營業了。

正好趕上長假，今天來酒吧狂歡的人，也比往常多了些。

馮枞陽剛進酒吧，就被門口的waiter認了出來。

“陽陽哥，今天你怎麽過來了？”

“Carl在裏面？”

“我剛看老板好像在後巷那邊點貨。”

酒吧後門有個巷子，通着東街另一邊的步行街，Carl一般都在那邊點貨卸貨。

Carl正指揮着人往後門搬酒，就見馮枞陽從一旁側身走了出來。

他嘴角一勾，笑道：“一周多沒見，你小子容光煥發啊，被滋潤得不錯啊。”

馮枞陽沒理會他的調侃，見他嘴裏叼着根煙，就問道：“還有嗎？”

“你不是說要戒煙嗎？我看你都好久沒抽了。”

Carl一邊抽着煙，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包芙蓉王。

以前他都抽進口煙，但後來抽了這邊的，覺得進口煙沒味兒，現在也改抽國産的了。

“怎麽？遇到煩心事？”

馮枞陽接過他手裏的煙盒，用嘴叼了一根，點上。

吐了一圈白霧才說道：“沒什麽，就是小混蛋不在身邊，心裏憋得慌。”

“欲求不滿？”Carl問。

“你覺得我像嗎？”馮枞陽瞪了他一眼。

“那他人呢？”

“對面KTV，和班裏幾個同學。”

Carl一聽，就更奇怪了：“你把他丢在KTV，自己跑來這裏找我？是不是和他又吵架了？”

馮枞陽吸了一口，白煙從他鼻腔中溢出，他微眯着眼說道：“Carl，你說，我能把小混蛋綁在身邊一輩子嗎？”

“老毛病又犯了？”Carl啧啧兩聲，“囚禁play嗎？你倆這才在一起多久？”

Carl在認識馮枞陽的第二年就知道他有病。

但，在Carl眼中，這種病和平常的感冒、發燒沒兩樣。

他覺得馮枞陽就是個正常人。

可，馮枞陽卻沉默了。

就在這時，兜裏的手機響了，馮枞陽拿出一看，果然是俞樹。

【俞樹：你在哪？】

馮枞陽快速地回複了過去。

【對面，夜香。】

【俞樹：等着，我過去找你。】

Carl見馮枞陽把手機收回兜裏，才說道：“看他對你也挺上心的？你還不如活好當下。說不定，這一輩子，一晃眼就過去了呢？”

“是嗎？”

Carl看着不靠譜。但，他每次和他聊完天後，倒也總能被安撫一些。

畢竟，Carl是除了俞樹，他第一個交心的朋友。

-

俞樹從KTV出來後，就上了天橋，正要過去的時候，眼角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對面橋下走過。

他眉頭一蹙，竟跟了上去。

路燈下，那人一身吊帶紅裙，踩着高跟，正倚着一個高個男人，和他有說有笑地，走進了不遠處一家情侶酒店。

要是他沒看錯的話，那個和男人親熱着走進去的人，正是他媽——方蘭。

而男人，從身高到背影都不是他的繼父俞齊軍。

俞樹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胃裏像是鑽進了蛆，惡心得想吐。

他腦子一熱，也跟着進了情侶酒店。

剛進去，就見他倆已經辦理好入住，站在那裏等電梯。

俞樹二話不說，上去就揪住男人的衣領，過去重重給了他一拳。

只聽旁邊的方蘭，被吓得尖叫了一聲。

男人被一拳打地跌坐在了地上，嘴角裂了一條口子。就見他吐了口血沫子，罵了句：“操，哪個狗娘養的！”

俞樹冷着臉，往他胸口又來了一腳。

那人雖然被他打蒙了，但嘴裏依舊罵罵咧咧地吐出了幾句髒話。

俞樹抓住他的衣領就往上提：“有本事再罵一聲！”

這時，方蘭從驚吓中回神，這才看清了來人是誰。

她拿起包就往俞樹身上掄，并尖叫：“小兔崽子，你趕緊把他松開！”

俞樹惡狠狠地側頭看了眼方蘭。

方蘭吓得渾身一激靈，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再回過神的時候，見俞樹擡起胳膊又要去揍男人，她趕緊抓住了他的胳膊，央求道：“兒子，別打了！別打了！這人是你爹！”

爹？俞樹似乎沒聽懂她說的什麽？

方蘭見他僵在了原地，趕緊将男人從他手裏救了出來，護在了身後，道：“他是我的初戀，他才是你爹！”

“那俞齊軍又算什麽？”俞樹像是看一個惡心的騙子一樣，看着自己的母親：“那你告訴我，你這種行為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