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憋屈
佩服歸佩服,再不想法子維持住出口,他們就要全部交代在這裏了。
淩秀影盯着石頭上越發微弱的紅光只覺得頭疼,根本無從下手。
淩大老爺死得早,她如今所學全部都是在藏書樓獨自摸索出來的。
若是爹爹在,這時候會怎麽辦?
淩秀影只覺得頭疼欲裂,卻也想不出什麽好方法來。
周瑾淵看着石頭上的紅光,突然問道:“維持這些,是不是需要更多的鮮血?”
聞言,淩秀影滿臉愕然,不确定地道:“此事我也不清楚……”
“未必不可行,對嗎?”周瑾淵說罷,抓住淩二老爺的胳膊,用佩劍割開更大的一道口子,鮮血頓時傾倒在石頭上,染成了血紅色。
淩二老爺痛呼一聲就暈厥過去,周瑾淵不屑地用腳尖輕輕踢了踢,真是個膽小鬼。
淩秀影目瞪口呆看着紅光重新彙聚,紅光乍現,大門也跟着擴大了一倍,頓時覺得周瑾淵若是從文,興許也是能當一個厲害的陣師。
“我也只是試一試,到了如今這個境況,什麽方法總該嘗試一下才是。”死馬當活馬醫,總比坐着等死。
她贊同周瑾淵的話,又覺得自己墨守成規,只琢磨如何破陣解陣,卻不知變通,不懂舉一反三,回去後或許該找個師傅跟着學習為好。
只是除了淩大老爺,淩秀影不知道誰能讓自己心悅誠服,心甘情願地拜師。
她不由想到經過這位不知名的厲害陣師,又是暗暗嘆了一口氣。
若是跟璟國人拜師,淩秀影等于是叛國,在晟國是呆不下去的。
雖然她對晟國并沒有多大的感情,雙親早逝,淩府上下對自己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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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淩大老爺為晟國鞠躬盡瘁,淩秀影并不想跟生父盡忠的國家為敵。
将士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周瑾淵一手抓住淩二老爺,一手托着淩秀影的胳膊大步走向慢慢變窄的大門。
離得只有五丈遠,大門縮小的速度越來越快。
周瑾淵不得不一手扛起淩秀影,一手拽着淩二老爺,腳尖一點用上了輕功一路狂奔。
最終踏進了大門,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手裏的淩二老爺不知道何時醒來,被捂着嘴發出急促的嗚咽。
周瑾淵回頭一看,才發現淩二老爺在最後進門來,雙腿門外,上身卻在門內。
大門已經縮小到只能一個人通過,把淩二老爺直接卡住。
他放下淩秀影,雙手拽着淩二老爺,卻根本拖不進來:“怎麽辦,門快合上了。”
這道門一關,周瑾淵并不清楚淩二老爺會發生什麽樣的事,卻必然不會是什麽好下場了。
淩秀影低頭俯視着不停蠕動想要拼命鑽進來的淩二老爺,聲音冷淡地道:“進不了門,就只能推回去。這樣進退不得,此門一關,二叔必死無疑。”
淩二老爺吓了一大跳,知道她絕不會在這時候吓唬自己。
他感覺腰上越來越緊,似乎被什麽東西牢牢卡住,越發害怕起來,發出求饒的嗚咽聲。
周瑾淵見狀,只得嘆道:“拽不進來,看來只能踢回去了。淩二老爺,你就聽天由命吧。”
他輕輕一踢,用上巧勁,淩二老爺的繩索瞬間迸裂,整個人向後一翻,眨眼間大門就徹底消失,再也看不見淩二老爺的身影。
淩秀影一愣,她原本還想自己動腳,沒料到周瑾淵幹脆利落幫忙代勞。
她回頭看向周瑾淵,卻對上他含笑的雙眸,頓時有些不自在:“将軍,我們也出陣吧。”
“好,”周瑾淵上前一步,一把扶住淩秀影,嘆道:“三姑娘不必逞強,這裏只有你我二人,不如我抱着你出陣吧。”
他看得出來,淩秀影其實已經是強弩之弓,卻偏偏死要面子撐着,走路都打着飄,看得人心驚肉跳,卻又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她以前在淩家究竟過的什麽日子,即使已經要倒下了,還是咬牙逼自己撐下去。
不等淩秀影回應,周瑾淵直接打橫把她抱起,在懷裏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微微笑道:“放心,等會出陣後必定會立刻把三姑娘放下,絕不會讓人知道三姑娘已經走不動了。”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淩秀影聽得有些郁悶,卻明白自己雙腿發軟,渾身無力,尤其眼前一陣發黑,的确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與其撐不住暈倒被周瑾淵抱出去,起碼這時候她還能勉強保持清醒,不至于被人扛出陣後賣了也不知道:“那就有勞将軍了,能讓将軍費心,估計我也是第一人,不知道出陣後有多少大家閨秀要羨慕的。”
若是寧二姑娘看見,恐怕要羨慕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宰了她。
聽出淩秀影的調侃之意,周瑾淵一邊向外走,一邊接話道:“三姑娘該把身子骨養好了,不然以後一入陣就要走不動,傳出去可是要讓人笑話的。”
算是知道這位将軍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即便說的是關懷之言,總是令人恨不能咬上幾口來洩憤,倒不如不說了。
淩秀影索性閉上嘴巴,眼看着兩人就要通過黑暗的長廊離開這個陣法,忽然左邊出現一團亮光,讓周瑾淵渾身緊繃,頓時警惕起來:“什麽人?”
光團漸漸變大有半人高,裏面含含糊糊地顯出一個碩長的身影,只能勉強看見裏面是一名男子。
感覺對方盯着自己許久,光團這才慢慢消散,變成無數的光點散落四面八方,再不複存在。
周瑾淵看得莫名,低頭問她:“剛才的是什麽,布陣之人嗎?”
“應該是,就不知道他費心留下這個隐中陣究竟為什麽。”淩秀影暗暗心驚,對方分明是猜出她要做什麽,才會在兩陣彼此呼應合陣,又在她打開生門的時候為契機,啓動這個隐陣,以便窺視。
就算隐陣能維持的時間并不長,只有短短的兩個呼吸,卻也足夠看清究竟是誰破陣。
思及此,淩秀影擡頭看向周瑾淵,把心裏的猜測說了出來:“對方應該已經猜出是誰破陣,又是如何破陣。将軍以後該小心才是,那是個極為難對付的對手。”
“就連三姑娘都對他無計可施嗎?”周瑾淵之前一路看着淩秀影沉着鎮定,還是第一次見她露出遲疑和驚詫的神色。
淩秀影沒有托大,點頭承認道:“我的确不如他,就是爹爹在這裏,也未必有把握能贏。”
這話讓周瑾淵眉頭一皺,淩大老爺已是晟國最負盛名的陣師。
就連他都不是璟國那一位的對手,晟國豈不是穩輸了?
周瑾淵沉默片刻後,這才開口:“此話以後三姑娘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助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被有心人聽見只怕要惹來麻煩。”
“我記下了,多謝将軍。”晟國皇帝年邁,越發昏庸,只喜歡聽阿谀奉承之語,忠言逆耳,原本的忠臣不是告老還鄉,就是被莫須有的罪名所殺。
多少人心灰意冷,老皇帝卻一意孤行。
淩秀影輕輕一嘆,不知道該慶幸這位璟國陣師的出現,很可能讓老皇帝感覺到危機,然後漸漸開始重視陣師。
想到晟國陣師一代比一代少,逐漸凋零,她就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黑暗漸漸散去,周瑾淵抱着她踏出了陣法。
兩人回到了入陣之處,等待他們的卻是黑壓壓的晟國士兵。
周瑾淵環顧一周,沒有把淩秀影放下,反而湊近她的耳邊小聲說道:“這不是邊城的守軍,而是禦林軍。”
淩秀影微微驚訝,禦林軍竟然來了?
只是禦林軍顯然不是來支援,而是渾身煞氣,分明是來者不善!
她自然沒有錯過站在禦林軍附近的寧二姑娘,瞥向這邊的目光裏帶着嫉妒和憤恨。
禦林軍領頭之人上前,冷冷看了過來:“皇上有旨,淩家叛國投敵,大軍慘敗之罪魁禍首,即刻押送回京下獄。若是抗旨,就地處決;若有說情者,即為同罪;若有不服者,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就有四個禦林軍持劍上前,就要把淩秀影押下。
周瑾淵沒有退後一步,身上煞氣盡顯,鎮住了過來的禦林軍。
禦林軍首領看了過來,不悅道:“周将軍,此乃叛國之徒,若是阻礙我等押送犯人回京,以同罪論處。将軍戰功赫赫,可不能被一個宵小給蒙蔽了雙眼。”
他就差沒說周瑾淵被美色所惑才會誤入歧途,只是淩秀影瘦巴巴的模樣實在看不出半點傾國傾城之色,首領只能把餘下的話給咽了下去。
周瑾淵殺氣騰騰,皇帝不論功行賞,卻先殺功臣。不管外憂,只助漲內亂,肯定又是哪個谄媚之徒看不得他好,這是從中作梗在老皇帝跟前胡說八道了。
殺不了他,就處處跟自己作對。
以前多少武将死在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之下,周瑾淵救得了一個卻救不了全部,這讓他恨不能帶兵沖進皇宮把老皇帝給宰了。
這昏君殺了多少同胞将領的鮮血,卻孬種的不敢主動對璟國下戰書。
只讓衆位将士龜宿在邊城之中,璟國若有進犯才能出兵,讓周瑾淵憋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