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下

相比副将的惱怒,周瑾淵就要平靜得多了,似乎早就預料到如此:“放心,糧草送來的時候,我已經讓底下的士兵兵分兩路,藏下了三分之一在後山裏。”

副将一愣,頓時滿臉喜色:“不愧是将軍,想得就是周到。”

他搓了搓手,臉上帶着笑容,又問:“将軍今晚真要赴宴嗎?”

“自然要去,不然誰知道左将軍又要拿什麽理由來編排我?”周瑾淵又看向淩秀影,就見她點了點頭。

“既然将軍會去,我自然是不能落下的。”

聞言,周瑾淵點點頭。

兩人收拾一番,這就去赴宴了。

左将軍讓人支起大帳子,他倒是沒太張揚,只叫來領頭的幾個将士和心腹,在座的不過二十來人。

若是真的大擺宴席,別提周瑾淵,就是京中那些禦史恨不能一口一個唾沫淹死他。

他不傻,若非嫡親弟弟廢了,自己也不可能接替弟弟來到邊城來。

這是自己的機會,還是莫大的機遇,他必然是不會放過的。

小謀倒也罷了,亂了陣腳犯下大錯,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左将軍遠遠見兩人過來,連忙起身笑着迎了過來:“周将軍,淩姑娘,請。”

淩秀影仔細看着這位左将軍,果真跟副将說的一樣,臉上總是對着親切的笑容,仿佛真的對兩人十分禮遇。

這張面具完美無缺,就連眼底都帶着笑意,讓人完全挑不出一點錯來。

皮膚白皙,臉又圓圓的,多了幾分富态,更是讓人少了幾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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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淵領着淩秀影在左将軍的下首落座,對面就是寧錦淮。

寧錦淮端起酒盞遙遙對兩人舉起示意,周瑾淵也舉起酒杯回禮。

淩秀影并不沾酒,低聲吩咐身後的小兵送來茶水。

這話被左将軍聽見,笑道:“趕緊給淩姑娘換上茶水,聽說淩姑娘身子單薄,以茶代酒也可。”

“謝将軍,”淩秀影起身行禮道謝,這才再次落座。

小兵已經利落地送來一壺茶水,還給她斟滿一杯。

還以為不會是什麽好茶,淩秀影低頭一抿,倒是有些詫異。

淡淡的香氣在舌尖彌漫開去,竟然是上等的碧螺春。

她心知這不會是兵營裏的東西,恐怕是左将軍帶過來的。

果真,淩秀影喝下一口後,左将軍轉過頭來問道:“這茶是我從京中帶過來的,淩姑娘喝着可合口?”

“多謝将軍,這上等的碧螺春實在是難得一見,自然沒有不合口的理兒。”她笑着對左将軍點點頭,心想連茶葉都親自帶過來,那貼身用的東西恐怕也搬過來了。

即便是左家庶出的子孫,吃穿用度跟嫡出的依舊不相上下,實在精細得很。

若是南下游玩,這樣倒也無妨。

只是左将軍來的是邊城,未免太奢華了一些。

周瑾淵聽了微微皺眉,卻沒有吭聲,如今還不是發難的時候,更別提只為了區區一點茶葉。

左将軍說帶了一些茶葉過來,誰知道有多少?

一兩二兩的嘗嘗鮮,他若是責難,倒是自己先站不住腳了。

這麽一點茶葉能頂什麽事,若是因此譴責左将軍,倒顯得周瑾淵沒有容忍的度量了。

左将軍聽了,笑眯眯地道:“淩姑娘喜歡就好。”

淩秀影默默喝茶,心裏琢磨左将軍究竟想做什麽。

只是整個宴席就像是左将軍跟底下的将領熟悉了一樣,彼此規規矩矩的寒暄,既沒有出言諷刺,更沒有罷免哪個将領換上自己心腹的意思,實在叫人看不透。

宴席直到半夜才結束,左将軍客客氣氣送衆人離開。

周瑾淵原本想送淩秀影回去,卻被左将軍叫住了:“關于城外布防,我想要跟周将軍讨教一二。”

聞言,周瑾淵不好拒絕,只得讓親兵送淩秀影回到帳子前。

淩秀影笑笑,只覺得周瑾淵太過于謹慎了一些,卻并沒有拒絕。

親兵遠遠就要送她到帳子,就見兩個婆子擡着一桶熱水過來,低眉順目地道:“這是姑娘身邊的兩位妹妹讓奴等送來的,好讓姑娘沐浴淨身。”

見狀,親兵就不好意思再進帳子裏了,跟淩秀影抱拳後便轉身離開了。

淩秀影看着兩人把浴桶送進帳子,環顧一周沒看見兩個丫鬟,不由一愣:“心芷和心蓮呢?“

其中一個婆子低着頭規規矩矩地答道:”心芷妹妹說姑娘在宴席上必然沒吃幾口,去夥頭那裏張羅些熱食來。心蓮妹妹則是去給姑娘煎藥了,估摸着這時候也快回來的,奴等先伺候姑娘沐浴?“

淩秀影擺擺手,她并不喜歡心芷心蓮之外的人靠近自己,更別提是貼身伺候了:”你們先出去,等我的丫鬟回來,再把她們叫進來伺候。“

婆子應了,淩秀影走向浴桶,她的确乏了。

今晚原本以為左将軍要發難,一整晚她都繃得緊緊的。

誰知道左将軍不按預料中出牌,倒讓淩秀影白白緊張了一晚上,如今渾身都累得很。

幸好身邊的丫鬟素來體貼,早早就讓人弄了一桶熱水來給自己解乏。

淩秀影進了帳子,身上一松,更是感覺渾身上下就沒不疲憊的地方。

她正要脫下外袍的時候,突然感覺後頭一陣勁風,就想要避開。

身體卻因為疲憊慢了一拍,只覺得後頸一疼,眼前一黑就向後倒了下去。

淩秀影昏迷之前,感覺到有人牢牢托住了自己,身上帶着淡淡的清香,正是之前擡熱水進來的婆子。

她早該想到的,心蓮心芷素來謹慎,不可能兩人都離開帳子,總有一個留下守着。

如今她們都不在,必定是被人支開了,又或是中途遇上了什麽事。

只盼着兩個丫鬟平平安安的,這是淩秀影昏厥之前最後的心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醒過來。

還以為自己再也沒有睜開眼的機會,淩秀影扶着還疼的後頸,卻聞到一陣濃郁的藥香。

分明有人給自己的後頸上了藥,難道周瑾淵發現了,然後救下了自己?

等她睜眼後,更是吃驚于自己并不在帳子裏,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就罷了,屋內布置得奢華精美,和不可能是邊城任何一個地方。

淩秀影坐起身,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完好,只是手腕上有一道紅痕,知道是被人用繩子綁緊。

紅痕并不深,估計綁着沒多久,她就被人救下了。

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淩秀影環顧四周,就要下榻去門外查看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不等她起身,房門就被人推開,一道玄色的身影緩緩而來。

”淩姑娘醒了?“

玄色的長袍上,領口、衣擺和袖邊上皆是金線繡的紋路,張揚而奢華,卻遠遠不如那張堪比日月的俊臉來得出色。

若是一般人穿着這件外袍,早就被遮掩了所有的光芒。

然而這個男人不過簡簡單單站在那裏,就足以讓人忽略這件奢靡的外袍。

外袍也只淪落為襯托男子,小小的點綴罷了。

淩秀影一怔,還以為是周瑾淵救了自己,居然是一個陌生人嗎?

她眼尖地瞥見男人左手上的紅寶石戒指,頓時猜出對方的身份,驚呼一聲:”皇太子殿下?“

這裏晟國,璟國皇太子居然大搖大擺過了來嗎?

思及此,淩秀影不由對離傾羽萬分警惕。

他能輕松進了來,是不是說明邊城裏早就有璟國的釘子做內應?

淩秀影緊緊盯着離傾羽,又想到自己在帳子裏被偷襲擄走,是不是面前這男人派人做的?

”是你?“

離傾羽施施然走近,唇邊帶着淺淺的微笑:”姑娘以為呢?“

淩秀影剛出口,就知道自己必然是猜錯了。

當初在城外,離傾羽有機會硬闖,最後卻依照承諾直接打道回府。

這樣言出必行的人,絕不會動手在暗地裏偷襲自己,更別提是把她擄走了。

她神色有些懊惱,門外彈出兩個一模一樣的臉來。

一個帶着笑,一個依舊冷冰冰的,毫無表情。

桑南對淩秀影笑着搖頭:”姑娘這回可是冤枉殿下了,殿下是知道姑娘被人擄出城外,這才出手救下的。若非如此,姑娘如今只怕是沒命了。“

桑北附和地點頭,面無表情地道:”算是還了上回的人情。“

淩秀影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出的大陣留了生門,讓兩人能夠安然地全身而退,頓時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臉道:”我只是不想多做殺戮,你們也沒下死手,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

桑南看着她輕輕搖頭,嘆氣道:”幸好殿下出手了,姑娘實在太天真了一些,這次就算僥幸被救下,留在晟國估計沒多久就要被啃得渣子都不剩。“

說罷,桑南又笑眯眯地道:”相逢即是緣,淩姑娘要不要跟着我們回璟國去生活?“

”不,這不可能。“淩秀影斷然拒絕,就算她沒多喜歡晟國,那裏卻始終是自己出生和長大的地方,哪裏能眼睜睜看着它亡國,又去敵國安然生活?

離傾羽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拒絕,不在意地道:”淩姑娘不願意,原本我也不該勉強。只是如今姑娘深中劇毒,若非及時解毒,不必別人出手,很快也得丢掉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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