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易主

寧二姑娘聽了,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淩姑娘實在自負,認定了璟國那對雙生子必然逃不出這陣法嗎?”

真是好大的口氣,就連寧錦淮也差點輸了,淩秀影憑着一個陣法把人困住就不錯了。

如今就這麽離開,看來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得饒人處且饒人,”淩秀影瞥了她一眼,跟着周瑾淵離開了城樓。

寧二姑娘氣得要命,對敵人溫柔,那就是害了自己人:“這丫頭難不成還賞識璟國人了,不知道我們是死敵嗎?”

寧錦淮卻盯着遠處,霧陣的範圍太大,根本看不到盡頭在哪裏。

淩秀影以一己之力居然啓動了這麽大的陣法,看樣子并沒有傷及根本。

不過被他稍微指點了兩句,就能立刻融會貫通,沒再消耗死自己,淩秀影簡直是陣師中的天才。

寧錦淮不得不承認,淩秀影的天賦很可能在他之上。

“讓人盯着這裏,任何異動都馬上來禀報我。”他交代好,就帶着寧二姑娘走了。

下了城樓,兩個丫鬟就來扶着淩秀影慢慢走回去。

周瑾淵看着她問道:“淩姑娘剛才有未盡之意,這個殺陣是不是還留了後手?”

或者不叫後手,而是後路。

淩秀影并沒有瞞着他,點頭道:“這對雙生子既然是皇太子的底下人,若是死在這裏,璟國對邊城的進攻就不會這麽随意了。”

“我不明白的是,以離傾羽的實力,獨自一人攻下這裏并非難事,他為何不出手?起初是試探,這次竟然派了別人過來,也沒下死手,實在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周瑾淵看到雙生子,才明白璟國皇太子有多可怕。上回就像是來游園般試探一二,并沒有表現出多少實力來,離傾羽究竟想做什麽?

她頓住腳步,若有所思道:“或許他有別的緊要事,暫時沒能騰出手來進攻晟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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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淵一怔,問道:“淩姑娘為何有這樣的想法?”

“我只是猜的,璟國的實力一年強過一年,要吞下晟國不過是遲早的事。但是離傾羽再厲害,他到底是皇太子。”皇太子并非皇帝,要號令舉國上下就沒那麽名正言順了,很可能還要被皇帝猜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淩秀影神色一凝,搖頭道:“又或許皇太子對晟國的興趣暫時還不大,所以并沒有親自前來?”

“不,我認為淩姑娘說得對,或許皇太子要做什麽,不想晟國這時候來壞了他的好事。”周瑾淵想了想,很快又釋然了:“不管怎麽說,邊城的危機暫時是解除了,多得淩姑娘出手,我在這裏代替邊城裏所有的将士多謝姑娘。”

“周将軍不必如此,我來這裏原本就有私心。”淩秀影确實有些倦了,回去帳子後被兩個丫鬟伺候着躺下,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只是睡着前,她吩咐道:“心芷留意城下的霧陣什麽時候散去,又有什麽留下了。”

心芷點頭應下,淩秀影這才放任自己睡去。

她留下心蓮照顧淩秀影,親自去城樓盯着。

足足兩個時辰,霧陣才開始慢慢散去。

副将帶着士兵準備打掃戰場,卻發現陣內什麽都沒留下。

不管是屍體還是布料、兵器,什麽都沒有。

有士兵嘀咕道:“副将,會不會這陣法把什麽都吞噬了,這才沒有東西留下?”

他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要真是這樣,那個瘦瘦小小的淩家三姑娘也太可怕了,簡簡單單一個陣法就能把人吞得連渣子都不剩。

以後還是離淩秀影遠點,若是不行,也得恭恭敬敬不能有半點失禮才是。

副将瞪了他一眼道:“胡說八道什麽,沒東西留下,我們也不必打掃了,都散去吧,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寧錦淮也上城樓來,看了一下就去了淩秀影的帳子,卻在帳子前被心芷攔下了:“寧公子留步,我家姑娘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改日再談可好?”

帳子前周瑾淵留下的親兵也對他虎視眈眈,寧錦淮只得回去。

寧二姑娘不解道:“大哥去找那丫頭做什麽,難不成發現這陣法有問題,把璟國那些人都放走了?”

她不過說說罷了,又搖頭道:“諒她也不敢放人,那都是璟國的陣師,殺一個,晟國的贏面就越大。”

好不容易把人困住了能弄死,就這麽放走了,豈不是放虎歸山留後患?

寧錦淮的指尖點了點桌面,眯起眼道:“陣法多有生門,那對雙生子應該是很快找到生門就逃出去了。”

寧二姑娘吓得跳起來,瞪大眼道:“那他們豈不是平平安安回去了?果真那丫頭不靠譜,陣法看着厲害,誰知道就是個紙老虎?”

把人沒困住多久,還毫發未損地放回去了,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寧錦淮也說不準淩秀影是不是故意的,但是陣法都有生門,誰都不能因此指責她。只能說淩秀影學藝不精,生門太不隐秘,被雙生子輕易就找出來了。

他想了想,讓小厮磨墨,寫信回去給祖父。

淩秀影是個陣術天才,若是能為寧家所用,實在是如虎添翼。

帳子裏的淩秀影足足昏睡了五天五夜,周瑾淵心下擔憂,請軍醫來了幾趟,只說是累得狠了,并沒有什麽大問題,卻依舊不放心。

這不又把軍醫請過來,軍醫苦着臉進去把脈,就見淩秀影緩緩醒了過來。

“淩姑娘醒了就好,用些好克化的吃食,再用些湯藥。”

心芷心蓮都是滿臉喜色,吃食和湯藥都是現成的,每天都新做好幾回,放在爐子上溫着,就怕淩秀影醒來的時候沒能及時用上。

淩秀影也沒想到自己會昏睡那麽久,對周瑾淵歉意地笑笑。

周瑾淵不在意地擺擺手道:“淩姑娘沒事就好。”

親兵此時進來,低聲禀報道:“左将軍派人來請将軍過去議事。”

“知道了,”周瑾淵點頭,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他們的聲音壓得極低,原本是不想讓淩秀影聽見而操心,可惜她能讀得懂唇語,不由吃驚道:“左将軍又被送回來了?”

既然被她知道,周瑾淵也就沒再隐瞞,搖頭道:“不是之前那個,而是左家另外又派人來了,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素來不太對付。”

淩秀影奇怪:“這人也來得太快了一些,前腳那位左将軍才走,這位左将軍就到了?”

“據聞是寧家早早進言,讓他來邊城輔助同父異母的弟弟。”可惜之前的左将軍居然廢了,這人過來自然就能立刻取而代之。

“比起之前那個蠢貨,這個左家的庶長子不太好對付。”周瑾淵不喜歡之前那個姓左的,但是他的庶出大哥每天擺着一張笑臉,對自己仿佛很禮待,實際上卻打算架空他在邊城的權力。

左大的确比之前的嫡出弟弟來得有手腕,暗地裏開始拉攏邊城裏的将領和文吏。前者自然收效甚微,後者卻大多已經投靠于他。

文武官員素來不對付,跟着周瑾淵的大多是武将,文吏會有這樣的選擇,他并不意外。

淩秀影聽了,不由皺眉:“這對将軍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利。”

打仗自然靠的是武将,然而後勤卻都是文吏來負責。不管是武器還是糧草,缺了哪一個,前頭的将士再勇猛,也是不可能空着肚子大勝仗的。

周瑾淵見她擔憂,安慰道:“姑娘放心,我在邊城多年,這點根基還是有的。這位左将軍剛來,手腳還不敢伸太長,更不敢太過分。”

畢竟嫡親弟弟才送走,這位庶長子就擺平了,就算是天大的好事,家裏的長輩未必會高興。

淩秀影也想到這一點,緩緩舒開眉頭道:“大家族裏破事多,倒是讓這位左将軍束手束腳的,對我們反倒有利。”

周瑾淵聽了,不由笑笑:“确實如此。”

家族大又如何,反倒被不少人盯着,不能輕舉妄動。

他們二人正說着,就見副将皺着眉頭進來說道:“将軍,左将軍邀請你和淩姑娘今晚赴宴。”

淩秀影聽了,冷哼道:“果真是京中來的人,邊城的糧草并不多,只是剛剛好,這位将軍一來居然就要大擺宴席。”

身為将軍不管如何肯定不會餓肚子,但是底下的士兵就未必了。

不過左将軍哪裏會顧及底下地位低微的士兵,在他眼中這些人只是如同蝼蟻一樣。

打仗的時候支使他們去拼命,自己則是在後方舒舒服服地等着功績加身。

副将也有些憤憤不平道:“左将軍說是不會鋪張,然而抽調糧食的時候可一點都不手軟。文吏又大多聽他的,還真是把賬本送上。”

他就是想要提早私下藏點糧食給底下的士兵,如今也是沒法下手了。

“這些文吏在後方安安全全的地方呆着,哪裏知道城外有多兇險?如今糧草都在左将軍手裏,難不成要兄弟們餓着肚子殺敵?”

沒了糧草,等于邊城的命脈被左将軍拿捏住,副将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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