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虞晚楓作為主人,熱情地向靳聿炎介紹酒莊。
謝禾跟在他倆後面,看着他們臉上飛揚的笑容,氣得他小嘴嘚啵嘚啵碎碎念個不停。
不管虞晚楓和靳聿炎聊什麽,這猶如蚊子般的聲音一直萦繞在他倆耳邊嗡嗡作響。
就在此時,管家走了過來,告訴他們廚師已經準備好了午餐。
虞晚楓不由地松了口氣,笑着對靳聿炎說:“言先生,您和我們一同用餐吧,下午我再幫您挑選紅酒,好嗎?”
還沒等靳聿炎開口,謝禾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攔在他倆面前,不高興地哼哼兩聲。
他雖然不能阻止虞晚楓主動邀請靳聿炎共進午餐,但是可以用嫌棄的表情讓靳聿炎知難而退。
然而很遺憾,靳聿炎從不是個會知難而退的人。他看着謝禾,又想到了那個畫面,一只小貓張牙舞爪地咧開嘴怒吼,卻只發出了軟綿綿的喵喵叫。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片葉子拂過手心。
靳聿炎深黑色的雙眸裏突然翻滾起浪花,他笑着說:“好,那就麻煩了。”
他話音落下,一雙明亮的圓眼睛突然瞪向他,緊接着又是兩聲哼哼。
靳聿炎背在身後的手不由地緊握成拳,他深吸了一口氣,方才壓抑住內心的欲望。
謝禾這人雖然讨厭,雖然不學無術,雖然蠻橫無理,卻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動......
腦海裏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靳聿炎太陽穴猛地一跳,他慌亂地收起視線連忙看向別處。
而謝禾發現靳聿炎不再看他,很快懊惱地扭過頭,對着面前的一片空氣直哼哼。
虞晚楓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摟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了一旁。
“謝禾,你別哼哼唧唧了,”虞晚楓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老實交代,你和這人除了上過一次床外,還發生了什麽沒有?”
“你怎麽這樣問?”
虞晚楓眯起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掃了一眼,說:“我還不了解你,對于這種水平的大帥哥,你不巴巴地貼上去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哪有這樣。”謝禾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睛。他真沒想到原主這個放蕩不羁的纨绔公子,居然和他一樣會對帥哥放低底線。
“你快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說的話我怎麽幫你。”
謝禾用幾句話講明白了前因後果,虞晚楓雖然不明白為何他認定了言钰是來搶奪半導體工廠的,但他還是義憤填膺地握緊了拳頭。
“謝禾,你說要我怎麽幫你。”
謝禾掐指一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過段時間就是靳聿炎爺爺的生日。靳家會在這一天大辦宴席,邀請衆多賓客。小說中有關這場壽宴的情節前前後後足有五六章,可見有多麽重要。靳聿炎今日特地親自來買紅酒,一定是送給他爺爺的生日禮物。
謝禾很快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你剛剛和我說,你以前想買一瓶叫Versheil的酒,結果買成了Verheil,待會兒你就把這瓶叫Verheil的酒賣給他吧。”
“為什麽?這麽做有用嗎?”虞晚楓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
謝禾笑着說:“當然有用了,足夠讓他出糗,足夠殺殺他的威風了,免得他瞧見了誰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這行得通嗎?”虞晚楓撓了撓後腦勺,輕聲問道,“萬一被他認出來了怎麽辦?”
“沒事,待會兒咱倆見機行事。這酒這麽小衆,靳聿炎他肯定不認識。”
虞晚楓思考片刻,咬咬牙同意這麽做。為了兄弟,他決定暫時犧牲一下他小叔的名譽。
小叔,對不起啦!
*
用過晚餐,三人來到地窖。虞晚楓一邊介紹各款紅酒的味道、口感,一邊引着靳聿炎朝目标紅酒走去。
他三兩句話便勾起了靳聿炎對這瓶紅酒的興趣,這一切都在謝禾的預料之中。
Verheil還是Versheil?單從發音上根本聽不出差別。
謝禾一想到靳聿炎拿着一瓶劣質酒送給長輩,結果被當場揭穿後的尴尬樣子,心裏瞬間樂開了花。
他沒忍住笑出了聲,走在他前面的靳聿炎和虞晚楓被他的笑聲吸引轉過頭來。
見虞晚楓拼命地朝他眨眼,謝禾連忙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地咳了兩聲,假裝抱怨道:“你們還要選到什麽時候啊?這繞來繞去的,都走了三五遍了吧。”
虞晚楓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好的酒需要用心挑選,才能選出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款。”
“只怕有些人沒有欣賞的品位,是吧,言先生?”謝禾将目光轉向靳聿炎,一雙杏仁眼平靜地望着他,臉上挂着譏諷的笑意。
靳聿炎早已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心平氣和地回應道:“的确,不是所有人都有欣賞的品位。就像有些人明明不懂設計,卻喜歡對專業人士指手畫腳。是吧,謝先生?”
謝禾嘴角一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虞晚楓默默貼着牆角圍觀他倆之間的對話,不足10℃的酒窖裏涼風嗖嗖,他立馬裹緊了身上的毛衣,視線在這二人身上來回移動。
為什麽這兩個人每每開口說話都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難不成現在的鬥争形式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就在他疑惑之時,靳聿炎突然轉過頭來對他說:“虞先生,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我就要剛剛您說的那兩瓶酒了。”
“好的,我去給您拿來。”虞晚楓沒有猶豫扭頭就走,立馬逃離了戰鬥現場。
他有一種預感,他再待下去很可能會被傷及無辜。
果不其然,他前腳剛走,謝禾後腳就發起了新一輪進攻。
“言總,虧我還把你當正人君子,沒想到你居然借着送我回家為名,在我哥面前說我壞話。”
靳聿炎當即反駁:“謝先生,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沒有說你的壞話。”
“怎麽,你敢做不敢當?”謝禾大步走到他面前,字字擲地有聲,“言钰,我可真瞧不起你。”
面對謝禾盛氣淩人的指責,靳聿炎忽然勾了勾嘴角,笑着說:“我不過是把您做的事情在謝總面前如實重複了一遍——”
他突然彎下腰,在謝禾耳邊繼續說道:“小謝總,到底是誰敢做不敢當?”
幾股熱流不經意地劃過謝禾的耳朵,好在他膚色不算白,要不然一定會瞬間紅成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
謝禾猛地向後退了半步,不甘心地把下巴高高揚起,然而瞳孔卻不受控地在眼眶裏震顫着,難掩他心中慌亂。
豈料,靳聿炎竟然得寸進尺地又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謝禾,輕聲說:“我本來想和你合作愉快,是你沒給我這個機會。謝禾,你知道那天晚上你在車上對我說了什麽嗎?”
瞳孔打顫得更加厲害了,謝禾頓時慌了神,不由地将視線瞥向別處。
難道那晚上我對他喊出他的真名了?
先是酒後失身,現在又酒後失言了?
我運氣不會這麽差吧......
如果我真對他喊出真名了,一會兒該如何解釋?
他會相信嗎?
......
謝禾背在身後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指甲快要掐進肉裏。不過短短一瞬,他的腦海裏便冒出了十多個問題,壓在他心上簡直喘不過氣。
片刻後,他故作鎮定地仰頭直視靳聿炎,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對你說什麽了?我不記得了。”
靳聿炎半眯起眼睛,深邃的目光在謝禾的臉上細致地勾勒,他看到了他眼眶裏顫抖的瞳孔,亦看到了他不經意咬住的下唇。
謝禾他在緊張,他在害怕。
所以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呢?
就在此時,拿着兩瓶“好酒”的虞晚楓恰好回來,他光盯着手裏的酒看了,并未察覺前方的微妙。
“靳先生,您的酒我已經取來了,您要打開看看嗎?”
這一句話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微妙,靳聿炎對上謝禾的眼睛,臨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這位性子比野貓還野的小纨绔急了會做什麽呢?
于是他故意說道:“真巧,我也不記得了。”
“你他——”謝禾霎時瞪大了眼睛,額頭上幾乎能看得到浮起的青筋。
原來是說髒話啊。
靳聿炎眼裏的笑意頓時更濃了,他迅速收回視線,轉身對虞晚楓說:“麻煩您了。”
虞晚楓把酒遞了過去,順便把他遞過來的信用卡給推了回去。他笑着解釋道:“您是我小叔的客人,又是第一次來酒莊,這兩瓶酒的錢就不收了。您不必客氣,這是我們酒莊的規矩。”
這規矩當然是他臨時胡謅出來的,他實在沒更多的膽子去收下這筆錢。
靳聿炎有些驚訝,不過在對上一雙無比真誠的眼睛後,他相信了虞晚楓的解釋,于是說:“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你可千萬別和我客氣。
虞晚楓感覺自己的嘴角都要笑得僵了,連忙說:“靳先生,我帶您出去吧,這邊請。”
只要把這尊大佛送出酒莊,他今天的任務就算大功告成,也算對得起謝禾了。
哦對了,謝禾呢?這小子哪兒去了?
他的視線越過靳聿炎向後看去,見到了一個正吹胡子瞪眼睛的家夥,看他表情像是正在郁悶地腹诽着某個人。
虞晚楓無奈地喊道:“謝禾,走了。”
謝禾終于把視線從靳聿炎身上挪開,敷衍地回了一聲:“哦。”
他眼睛都瞪酸了,心中的火氣卻越來越旺。
媽的,居然又被靳聿炎這混蛋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