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靳聿炎下飛機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多,他本想明早再拜訪靳緒林。

豈料安柏卻說:“少爺,家主想要立刻見到您。”

靳聿炎皺了皺眉頭,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爺爺他有透露什麽嗎?”

安柏搖頭嘆道:“事情挺嚴重的,家主那日在得到消息後,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離開書房。不過他沒有透露任何消息,只說要等您回來以後當面和您談談。”

靳聿炎點了點頭,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爺爺急召他回家,又趕在深夜見他,看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情況比他預料得要糟糕許多,或許這次很難再輕易應付過去了。

一個小時後,黑色轎車停在了一棟中式別墅前。靳聿炎和安柏二人穿過長長的亭臺水榭,終于來到了主樓。

靳聿炎推開朱紅色的大門,大步走進客廳,客廳裏這會兒正萦繞着悠揚婉轉的戲曲聲。

靳緒林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手邊擱着他的拐杖,另一邊放着一個牛皮紙袋。

靳聿炎走到他面前,說:“爺爺,我來了。”

靳緒林掀開眼皮子,一雙渾濁的眼睛在他臉上快速掃過,而後點了點頭,說:“坐吧。”

靳聿炎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傭人給他端來了一杯熱茶。

靳緒林揮了揮手,客廳裏站着的傭人們很快有序地離開。

安柏也收起一直停留在祖孫二人身上的視線,跟着她們一同離開。

靳緒林卻開口喊住了他:“安柏,你留下。”

安柏有些詫異地睜大眼睛,邁着沉重的步伐朝他倆走去,恭敬地站在一旁。

靳緒林又閉上了眼睛,緩緩開口:“聿炎啊,說說你最近在C市都做了哪些事情。”

靳聿炎覺得背上冷汗直冒,爺爺待他一向溫柔慈愛,今日甚至不用正眼看他,怕是對他十分失望了。

可是如果是因為他投資了謝氏集團,爺爺定然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對他失望。

難道說?

靳聿炎不由地攥緊拳頭,強裝鎮定地講起了他最近在C市的工作內容。

來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爺爺必定會問他這個問題,所以他準備充分,回答得滴水不漏,尤其講明了為何要投資謝氏集團,這對靳氏又哪些好處。

末了,靳聿炎鎮定地說:“大致就做了這些工作,爺爺,您有什麽建議嗎?”

靳緒林掀開眼皮子,後背從沙發上離開,他坐直了身子後帶給人的威壓陡增。尤其是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在血雨腥風的商場裏打拼幾十年之後磨煉出來的凜冽目光,不怒自威。

“說完了?”靳緒林朝他看去,語氣平淡。

靳聿炎點了點頭:“嗯,說完了。”

靳緒林扭頭又看向一旁站着的安柏,問道:“你覺得他說完了嗎?”

安柏戰戰兢兢地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忐忑地答道:“少爺最近做的這些事情,我都和您彙報過了,應該沒有漏下的。”

靳緒林冷哼一聲:“那是你辦事不力!他私底下背着你做的事情,你一無所知!”

這話已是極重的語氣,靳聿炎雖然還有膽子直視他的眼睛,但是背上已是冷汗直流。

“爺爺,您指的是什麽事情?”

靳緒林把手邊的牛皮紙袋甩到了桌上,說:“你自己看吧。”

靳聿炎深吸了一口氣,打開牛皮紙袋,一張照片從中掉了出來。

是他和謝禾共同出現在C市錦季酒店的畫面!!!

從照片的畫質上來看,就是酒店的監控無疑。

怪不得之前安叔調查的時候,錦季酒店聲稱那晚監控沒有打開,原來爺爺早在那個時候就發現了我和謝禾的關系,故意不讓我找到謝禾。也難怪爺爺會在壽宴上突然介紹邱家小姐給我認識,原來是這樣......

靳聿炎攥着照片,故作鎮定地說:“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那天晚上我被人下了藥,後來就發生了照片裏的事情。不過我想這件事情并不重要,就沒有告訴您,拜托了安叔幫我私下調查。”

安柏在一旁點頭附和:“是的是的,少爺讓我私下調查,不過因為調不出來監控,也就沒有再繼續調查下去了。”

靳緒林拿起手邊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沉聲質問道:“你認識照片上這個人嗎?”

“認識,他是謝氏集團的二公子,和華建有不少工作上的往來。”

“你們只是工作上的往來嗎?”

靳聿炎硬着頭皮點了點頭:“是的。”

“跪下!”靳緒林怒吼一聲,撐着拐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眼睛裏燃燒起熊熊烈火幾乎要冒出火星子。

他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兩下,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靳聿炎的心上。

靳聿炎擡頭看向靳緒林,直面他的盛怒。片刻後,他站起身直直跪下,在地板上磕出了撲通一聲。

安柏見狀,立馬開口相勸:“家主,您有什麽話可以好好說啊,少爺他也不是——”

“夠了,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靳緒林冷淡地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緊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靳聿炎低垂着腦袋,剛剛怦怦直跳的心反倒平靜下來,有了一種如釋重負後的輕松。

爺爺這樣生氣,看來已經知道了我和謝禾的關系。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這麽快就被他知道了。

靳聿炎早在和謝禾結婚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日後的規劃。他本打算在立穩根基以後,再主動說出這件事情,這樣不管能不能征得靳緒林的同意,都無法阻礙他倆的關系。

如今這消息提前傳到了爺爺的耳朵裏,恐怕要有苦頭吃了。

靳聿炎內心自嘲一笑,準備好了迎接暴風雨的到來。

“我再問你一遍,你和謝禾是什麽關系?”

“爺爺,我們結婚了,在Y國。”他坦坦蕩蕩地回應。

靳緒林眯起眼睛,眼神裏流露出痛苦而失望的神情。跪在他面前的是他最驕傲的孫兒,卻背着他幹下了這種大逆不道的狂悖之事,索□□情還來得及補救。

一旁聽到靳聿炎親口說出這話的安柏亦是心頭猛地一跳,他萬萬沒有想到,前段時間少爺飛去Y國竟然是去結婚,一時之間內心五味雜陳。

“少爺,您,您怎麽能?”安柏心痛地長嘆一聲。

靳緒林閉上眼睛,居高臨下地命令道:“我就當你一時鬼迷心竅,明日就去和他離婚,此事就此揭過,日後這個家裏誰都不允許提起。”

靳聿炎搖了搖頭,笑着說:“爺爺,沒有提前告訴您這件事是我的錯,不過我心意已決,希望您能尊重我的決定,我不會和謝禾離婚。”

“心意已決?”靳緒林驀然睜開眼睛,渾濁雙眼裏慈愛的目光蕩然無存,只剩下被觸了逆鱗之後的凜冽寒光。

他揮了揮手中的拐杖,對着安柏吩咐道:“去,請家法。”

安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家主,您真的要對少爺動家法嗎?”這可是您最疼愛的孫輩啊?!

靳緒林一言不發,只是用他寒冰似的眼睛看着靳聿炎,等待着他低頭認錯。

豈料靳聿炎卻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的雙眼,心中的決定坦蕩而又堅定。

安柏知道自己勸不動正在氣頭上的這位,只好走到跪在地上的這位邊上,彎下腰低聲勸道:“少爺,您就服個軟給家主認錯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然而靳聿炎還是直挺挺地跪着,眼神沒有絲毫的動搖。

這無異于是火上澆油。靳緒林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幾下,他高聲喝道:“還不快去!”

片刻後,安柏走了回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捧着家法,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

靳緒林垂眸最後問了一遍:“我再問你一次,離還是不離?”

“爺爺,我很愛他,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決定。”靳聿炎笑着說完這話,主動脫掉了上衣襯衫,露出了他精壯結實的後背。

靳緒林眼中盛怒之下是徹底的失望,他背過身去,冷漠地命令道:“打吧,他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什麽時候停下。”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家法硬,還是你的骨氣硬!

靳緒林攥緊了手中的拐杖,身後傳來木棍打在脊背上的悶響,一下接着一下,卻無法撼動他的決定。

*

謝禾看着手機,一時呆呆地出了神。

前段時間靳聿炎發來消息,說自己要回一趟A市。

當時他也沒放在心上,看過就忘了這事。直到最近他才想起來,距離靳聿炎回A市也快有一個禮拜了,竟然再沒給他發過一條短信。

真是奇怪,這人在C市的時候恨不得給自己發上十幾條短信,怎麽回了A市就沒聲了。

難不成他是被莺莺燕燕纏得抽不出身?

謝禾一想到小說裏描寫靳聿炎的風流韻事,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煩悶。

于是他提早給自己放了假,打算窩在家裏的沙發上喝點小酒,解解悶。

謝禾回到家中,他哼着小曲走出電梯,剛要從口袋裏拿出門卡,迎面遇上一個人。

“靳聿炎,你怎麽在這裏?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謝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

他的視線在靳聿炎臉上快速掃過,才過了一個禮拜,這人怎麽變得這麽憔悴。泛着紅的面頰,蒼白的嘴唇,他不會是得病了吧?

靳聿炎啞着嗓子問道:“你不歡迎我嗎?”

謝禾眉頭一皺,說:“不是歡不歡迎的事兒,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的?”

靳聿炎沒有直接回答這話,而是整個人向前一倒靠在了謝禾身上,在他耳旁低聲訴說:“謝禾,我好想你。”

謝禾茫然地接住了他,僵直的手臂在空中懸了數秒中之後才摟上他的後背——他的身體滾燙,果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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