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謝禾一連在虞晚楓家裏住了一個禮拜,在徹底安撫好他的情緒後,才安心回公司工作。

這天上午,他辦公室的大門被輕輕叩響。

新來的秘書小張在門口探出一個腦袋,說:“謝總,華建集團的靳總來了,您現在有空見他嗎?”

“靳總?他怎麽來了?”謝禾的眼裏閃過一縷光,他很快壓下內心的悸動,淡定地說,“讓他進來吧。”

“好的。”

謝禾轉了轉手中的鋼筆,心中思緒亂飄。

靳聿炎這會兒怎麽會來這裏?昨晚我倆打電話的時候,他也沒提過要來啊,難道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謝禾沒有意識到他的嘴角正向上高高揚起,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有力。

他假裝淡定地繼續伏案工作,一目十行地審閱着手中的文件,黑色的文字像是一列列火車,在他的視線裏不停地疾馳。

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皮鞋踏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步履輕緩。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謝禾頭也不擡地問道:“你今天怎麽來了?”

“謝總好像對我的到來并不意外啊。”

完全陌生的聲音?

不是靳聿炎!

謝禾猛地擡起頭,對上一雙狡黠的目光,震驚得瞳孔都在眼眶裏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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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他高聲質問道。

靳聿明笑着說:“原來謝總不認識我啊,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靳聿明,是華建集團的董事之一。”

靳聿明?

謝禾眯起眼睛,腦袋飛速運轉起來,将小說裏的情節快速回憶了一遍。

原來是靳聿炎那個志大才疏心思狹隘的堂弟,不過他怎麽會在C市?又怎麽成了華建集團的董事?

謝禾心中有好多疑問,他很快收起臉上震驚的神情,鎮定地朝靳聿明伸出手,說:“你好靳總,初次見面,以後請多指教。”

靳聿明同他握了握手,大咧咧地坐到了他對面,笑着說:“指教不敢當,我才剛來華建,很多東西都不懂,以後還要請謝總你多指教才是。”

謝禾靠在椅背上,視線在他身上快速地掃過,這張和靳聿炎有兩三分相似的面孔,神情卻截然不同,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着猥瑣和油膩。他身上穿着一套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領帶卻系得歪歪斜斜,整個人給人一種十分輕浮的感覺。

謝禾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華建有一個靳總還不夠,這會兒又來了一個靳總,那現在你們公司裏的事情誰說了算呢?”

靳聿明這人沒有城府,自然什麽都敢說:“那當然是我說了算,我可是爺爺親自指派來華建指導工作的。以後我們兩個公司再有新的合作,不僅需要我堂哥的同意,更需要我的同意。”

原來是靳緒林派來的,這麽說他們爺孫倆之間的争鬥一直沒有停下來過。可是靳聿炎他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呢?

謝禾偏着腦袋陷入了沉思之中,回想起這段時間裏發生的點點滴滴,竟然找不出靳聿炎流露過困擾與憂慮的痕跡。難道他是想一個人抗下一切嗎?

靳聿明見謝禾遲遲沒有反應,催促道:“謝總,你在聽嗎?”

謝禾有些冷淡地回應道:“我知道了,你還有別的事嗎?”

靳聿明從容不迫地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西裝外套,笑着說:“既然這樣,那希望日後我們兩方能合作順利。不過我要提醒謝總一句,日後還想借助我們靳氏資本的力量,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你什麽意思?”謝禾眯了眯眼睛,直視他挑釁的目光,“你覺得你能代表的了華建集團?還是有資格對你的話負責?”

靳聿明冷哼一聲,兩手撐在桌上,湊到謝禾面前,笑嘻嘻地說:“小嫂子,別想着靠我大哥走捷徑了,以後這條路走不通了。”

惡心。謝禾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好走不送。”

靳聿明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又盯着謝禾看了數秒,直到他心裏頭過足了瘾,這才大搖大擺地離開。

謝禾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氣得他重重地将文件摔在桌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禾終于冷靜下來,他靠在椅背上,半仰着頭望着潔白無瑕的天花板,心裏頭被一塊巨石壓着喘不過氣來。

靳緒林不允許他和靳聿炎在一起,勢必會出手阻礙,未來等着他們的會是什麽呢?

關關難過關關過,這坎好像總也邁不完啊。謝禾長嘆了一口氣。

*

晚上八點多,靳聿炎回到家中,客廳裏的燈都亮着。他的視線在環顧一圈後,停在了沙發上的一座小山丘上。

他勾起嘴角,腳步輕緩地朝小山丘走去。

謝禾蜷縮在沙發上,整個身子都被毯子蓋住,只露出一個腦袋。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臉蛋都睡得發紅了。

靳聿炎俯下身,伸手輕輕刮過他額前的碎發,指尖順着他飽滿的額頭一路向下,高挺的鼻梁、紅撲撲的面頰,最後是微微張開的柔軟的唇。

被他這麽一碰,酣睡着的謝禾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他睜開眼睛,一張俊朗的容顏出現在他的視野裏,近得觸手可得。

謝禾嘟了嘟嘴,啞着嗓子抱怨:“你吵到我了。”

靳聿炎收回他不安分的手指,“怎麽在沙發上睡着了?”

謝禾躺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有些不情願地坐起身,一手拉住靳聿炎的領帶,一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說:“還不是在等你,你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靳聿炎順勢坐下,将人摟入懷裏。兩個人差不多有一個禮拜沒見,他想謝禾想得緊,尤其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公司裏有些事情要忙。”靳聿炎低下頭,在謝禾的脖頸間輕輕地嗅他身上的味道。

謝禾聳了聳肩,推開他的腦袋,側過身有些嚴肅地看着他,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瞞着我?”

“你為什麽這樣問?”靳聿炎呼吸一窒,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有些快。

他心虛了。

謝禾眯起眼睛,視線在他強裝鎮定的臉上慢慢劃過,很快得出結論:“你就是有事在瞞着我,你老實交代,到底瞞着我什麽事?”

“沒有,沒有事情在瞞着你。”靳聿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矢口否認,不到最後關頭,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私下見過馮曉東,更不可能承認自己當初和馮家聯手合作過的事情。

謝禾哼哼一聲,從沙發上跳了下去,趿着拖鞋就往卧室走去,撂下一句話:“你不說就算了,你晚上睡客房,我可不想看見你。”

靳聿炎連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強硬地将人摟進懷裏。

謝禾被他纏住,不高興地掙了兩下,說:“如果不是靳聿明主動來找我,我都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這麽艱難。靳聿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原來是靳聿明的事情......

靳聿炎不由地松了口氣,惴惴不安的心髒瞬間平靜下來,心情仿佛從谷底一下子躍升到了雲端。

他用下巴輕輕地蹭這謝禾的面頰,溫柔地說:“只是人事上的一些變動,并不是什麽大事。”

“只是人事上的變動?”謝禾立馬掙脫了他的懷抱,瞪着眼睛看向他,兩道眉毛皺得很深,音調瞬間高了不少,“靳聿炎,你是不是就打算一個人承擔下這一切?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謝禾,我——”

謝禾搖了搖頭,低聲訴說:“靳聿炎,我們既然在一起了,你為什麽還要選擇一個人獨自面對?”

靳聿炎望着面前這雙霧蒙蒙的眼睛,心裏頭一下子酸酸漲漲。可是當他遲鈍的大腦終于轉過彎來的時候,又瞬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謝禾他喜歡我,他很愛我。

此時此刻,他只想緊緊地抱住謝禾,然後永遠不與他分開。

“謝禾,因為是我執意要與你在一起,所以我不想讓你為我擔憂。對不起,以後我一定不再瞞着你了。”靳聿炎說着便重新摟住了謝禾,心髒從未跳得這般快。

謝禾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噘着嘴抱怨道:“你抱我抱得這麽緊幹嘛,我都喘不上氣來了,快松開點。”

“不好,”靳聿炎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貼上他柔軟而溫熱的面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怕松開你,你就跑了。”

“跑?我跑哪兒去?”謝禾嘴上這樣說,心裏頭卻很高興。

“跑去一個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謝禾伸出手戳了戳靳聿炎的胸膛,嘲笑他:“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的時候看了很多狗血肥皂劇啊,怎麽說話這麽奇奇怪怪的。”

靳聿炎依然緊緊地摟着他,說:“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麽,謝禾你都不能離開我抛下我。”

謝禾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故意說道:“Emm,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看你表現咯。”

靳聿炎眉頭一皺,本來放松的心又一下子緊張起來,立馬将謝禾摟得更緊。

“我不管,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不會松開你的手。”

“好啦好啦,知道了,逗你的。”謝禾伸手扯了扯環在他腰上的手,然而這兩只手臂卻像是藤蔓一樣纏着他,一寸也不肯松開。

謝禾小嘴一噘,發現靳聿炎不僅某方面的欲望太過旺盛,就連占有欲也十分驚人,看來找個好中醫給他調理調理身體這事已經刻不容緩了。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相擁着,時間從他倆的懷裏悄無聲息地劃過。

晚上,經過一場運動後,謝禾體力不支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靳聿炎低下頭親吻他的額頭後,翻身下床,拿着手機走出卧室。

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靜的夜晚,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安叔,是我。”

“少爺,這麽晚了,您有什麽事嗎?”安柏從夢中醒來,聲音裏透着些許疲憊。

“東西整理好了嗎?”

“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

靳聿炎的手指順着冰涼的玻璃窗劃過,最終伸出窗外,習習涼風卷過他的指尖。

“是時候讓這些東西見見光了。找一家靠譜的媒體,先放出一些邊角料,看看爺爺那邊會有什麽舉動。”

安柏沉聲道:“好,我明天就去安排。”

靳聿炎挂了電話,望着窗外的夜景,心中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山雨欲來,這一次,他不想再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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