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是我小叔。”虞晚楓格外平靜地說出了這個秘密,可是他大大的眼睛裏頭似乎又飄起氤氲霧氣。

“你小叔!!!”謝禾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可你們不是,不是?”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爸爸是爺爺領養的孩子。”

“原來是這樣。”謝禾垂下了眼睛,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好像這個答案并不是意料之外。

為什麽虞晚楓會這麽維護他的小叔,為什麽他會不停地在別人面前強調他小叔單身的狀态,為什麽他會在收到照片之後人間蒸發......

原來一切早有痕跡,只不過不會有人敢往這個方向去想。

謝禾摟住了虞晚楓的肩膀,替他感到難過,因為這注定會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

“魚魚,沒有人能不畏懼世俗的眼光。”謝禾語氣一頓,沒有将後半句話說出口,“你們沒有可能”這六個字對現在的他來說實在太過殘忍了。

虞晚楓靠在他肩上,語氣平淡卻十分無奈地說道:“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可我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對他的喜歡。謝禾,我真的喜歡他。”

“你有認真想過你為什麽喜歡他嗎?”

“當然想過了,只是我想了好幾回,卻沒有一次能找出原因。我喜歡他對我好,我喜歡他了解我的內心,我還喜歡他的外表、他的才華......可是這些都不是不可替代的,所以我到底喜歡他什麽呢?我也不知道。”

虞晚楓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甚至還去找過一個和他有着相似身份、年齡、外表的人,我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喜歡上那個人,可最終還是失敗了。他看向我的眼神,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謝禾,除了他,我這輩子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了。”

謝禾的心情徹底跌落到谷底,虞晚楓這樣大大咧咧什麽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已經陷得太深了。

“謝禾,你說我是不是沒救了?”虞晚楓扭過頭來看向謝禾,通紅的眼睛裏流露出求助的目光。

謝禾的心口酸酸脹脹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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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他搖了搖頭,輕聲安慰道:“喜歡一個人又沒有錯,你要相信時間能治愈一切。”

“我真的能放下對他的感情嗎?”

“當然可以,你還這麽年輕,一定會遇到一個适合你的人,”謝禾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肩膀,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說,“不如你離開C市一段時間,換個地方換種心情,說不定等你見到了外面更廣闊的天空後,你就能放下對他的感情了。”

虞晚楓盤起兩條腿,将下巴搭在膝蓋之上,他悶悶地說:“離開C市,真的能讓我放下對他的感情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虞晚楓沉思良久,在經歷了一番痛苦的糾結後,終于拿定了主意。

“好,那我就去外面見識見識更廣闊的天空!”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眼重新綻放出明亮而又自信的光芒。謝禾看到他臉上重新浮現的笑容,心中懸着的巨石終于能平穩落地,發自內心地替他感到高興。

虞晚楓撓了撓後腦勺,問道:“可是我離開C市的話,咱倆開的公司怎麽辦?”

謝禾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集團裏的事務,他倆共同開的公司就由虞晚楓全權負責了。而虞晚楓十分熟悉這方面的業務,公司的業績蒸蒸日上。

“是哦,你要是離開C市,公司怎麽辦......”謝禾低下頭想了會兒,很快開口道,“這樣吧,我去找一個職業經理人來過渡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你就別擔心公司的事情了,好好去外面散散心。”

虞晚楓點了點頭,有些惋惜地說:“也只能這樣了。”

他埋在謝禾的肩膀上,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放下這段感情,心裏頭仿佛空了一大塊,通紅的狗狗眼裏又開始泛起淚花。

謝禾安靜地摟着他,輕輕地拍打着他的後背,像哄小孩似的哄道:“哭吧,哭出來就不難受了。”

失戀這種事情,只能靠他一個人走出來。

這一哄一直哄到了晚上,虞晚楓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拉着謝禾的手不放。

謝禾這會兒當然不忍心留他一個人熬過這痛苦的時期,思來想去決定陪他住一段時間。

他踮着腳悄悄走出卧室,走到客廳外的陽臺上打算給靳聿炎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這幾天就不回家了。

電話裏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謝禾一只手搭在欄杆上,平靜地仰着頭看着今晚如墨一般的夜色,等待着電話被接通。

然而嘟嘟聲突然斷掉,機械女聲從裏頭傳了出來,“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這會兒靳聿炎還在工作嗎?他最近可真忙啊。

謝禾撇了撇嘴,在陽臺上又待了十分鐘後,再一次撥打了他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

謝禾并未多想,許是靳聿炎工作太忙,手機沒電了都沒注意到。他快速在屏幕上敲下一段話,告訴他他自己這段時間不回家住了。

發完短信後,謝禾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轉身朝卧室走去。

也不知道魚魚這只小豬豬,這會兒睡着了沒有。

*

靳聿炎看到屏幕上跳出來的來電提示,不由地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挂斷了電話,手指在關機鍵上長按了數秒中。

馮曉東就坐在他對面,自然将他挂電話關機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問道:“靳總現在有事要忙嗎?要不還是等您忙完了,再聊我們的事情?”

靳聿炎一擡頭便看到了一張寫滿了阿谀奉承的醜陋面孔,心中更加煩躁。

他不客氣地說:“我的事情永遠不會忙完,大都建工還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被一雙充滿着威嚴的深邃眼睛打量着,馮曉東的額頭上滑落一道冷汗,他坐直了身子,十分委婉地說:“靳總,我想我們上次的合作非常愉快。我都按照您的意思去辦了,可是您後來怎麽沒有按照計劃行事,反而還出手幫助謝氏集團渡過難關?您這一出手,不僅讓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還讓我們大都建工吃了一個大虧啊。”

“因為你沒有按照我的要求做事。”靳聿炎冷淡地回應道。

馮曉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說:“我可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啊,您讓我去找媒體,我找了,讓我大量抛售謝氏集團的股份,我也做了。難道我還有哪裏沒做到嗎?”

幾個月之前,靳聿炎在調查酒吧那晚上發生的事情,雖然監控都“壞了”,但他順藤摸瓜查到了馮曉東身上。證據确鑿,馮曉東沒有抵賴,支支吾吾地承認這是他做的事情。

然而靳聿炎非但沒有報警,反而還以此為契機,和馮家談了一筆合作。他知道這些年馮家在暗地裏大量收購謝氏集團的股份,所以想要拿下謝氏集團的工廠,馮家是一枚可用的棋子。

而馮曉東早就看謝禾不爽了,一聽到靳氏資本居然有意和他們合作搞垮謝家,自是忙不疊地答應下這件事情,一切都按照靳聿炎的吩咐做了。

然而馮曉東豈能料到,就在他準備收獲勝利果實的時候,靳氏資本竟然反悔,轉頭就和謝氏集團合作。馮家自然忍不下這口氣,可是對方是手眼通天的靳氏資本,他們除了生氣,也只能咽下這口氣,認下這個虧。

可是這段時間,大都建工遇到了不少麻煩,麻煩事情一遭接着一遭,眼看着很難度過眼下的難關。馮曉東只好厚着臉皮,主動上門來求靳聿炎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搭把手,助他們馮家度過此關。

“我可從沒有讓你去襲擊謝家的人。”靳聿炎沉着臉,晦暗不明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鋒利的亮光,他本就威嚴的眼神變得更加淩厲。

馮曉東的心髒瞬間漏跳了一拍,甚至都沒有膽量直視靳聿炎的眼睛。

靳聿炎怎麽會知道這事兒?我明明辦得很好,就連警察也沒查出來。

馮曉東剛要開口否認這事,耳邊就傳來冰冷的逐客令。

“你可以走了,以後也不必再來了。”

馮曉東猛地擡起頭,着急忙慌地說:“靳總,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們大都建工幫了您這麽大一個忙,您可不能過河拆橋啊?這要是說出去了,對你們靳氏資本的名聲可不好聽啊。”

“你威脅我?”靳聿炎半眯着眼睛,冷漠地看着他。

馮曉東做小伏低,連忙解釋道:“是我說錯話了,您別往心裏去。大都建工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我心裏頭着急啊。”

“你很快就不用着急這件事了。”

馮曉東聽到這話,立馬睜大了他的三角眼,裏頭高興的光快要溢出,他剛要開口道謝,只見靳聿炎又開口說。

“我已經找到了那個襲擊者的行蹤,已經将證據轉交給了公安,你應該為你自己的處境好好着急了。”

“你!”馮曉東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食指指着靳聿炎淡定的臉,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好好好,靳聿炎,你可真行。我就不信一切都在你的掌握裏,我們走着瞧!”

靳聿炎冷着臉挑了挑眉,薄唇輕啓:“好啊,走着瞧。”

馮曉東一腳踢開身後的椅子,憤憤不平地大步朝外走去,将辦公室的大門摔出了震天響。

終于應付掉了這個讨厭的人,靳聿炎不悅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他轉過身看向窗外,今晚月亮被遮擋在烏雲之後,夜空黑得如黏稠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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