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靳聿炎前腳從謝禾家裏離開,後腳便收到了靳緒林給他打來的電話。

他看着屏幕上顯示的“爺爺”二字,皺着眉頭按下了接聽鍵,問道:“爺爺,這麽晚了,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靳緒林也不和他兜圈子,開門見山地說:“謝禾知道了你聯手馮曉東設計謝家以後,他還願意接納你嗎?”

果然是他做的!

靳聿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住內心的怒火,冷靜地說:“爺爺,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對你二叔和堂弟動手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後果嗎?”靳緒林高聲質問道。

“我知道您對我這麽做很不滿,但是為了華建的發展,我必須要這麽做。您有什麽意見可以沖我來,不應該對謝禾動手!”

“只要你能迷途知返,你對你二叔和堂弟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還是不能醒悟,你應該清楚我會做什麽事。”

靳聿炎的手指猛地收緊,用力得指尖發白,就連呼吸都瞬間粗重了不少。

他平生最恨別人威脅他,而這一次的威脅竟然還來自他最親近的人!

靳聿炎激動地脫口而出:“這是我的私事,您不能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

“你是我的孫子,是靳家未來的家主,你的事情從來就不是私事。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但是你執迷不悟,我唯有這麽做才能讓你早點醒悟過來了。”靳緒林的情緒似乎也很激動,電話裏頭甚至傳來了拐杖叩擊在地面的沉悶聲響。

爺孫倆就這樣隔着電話對峙着,彼此的怒氣似乎都通過話筒傳到了對方的耳朵裏。

半晌後,靳聿炎意識到自己此時情緒的波動,反而會讓靳緒林更容易控制他,于是他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他緩緩開口道:“爺爺,我真的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選擇,不要再插手我和謝禾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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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不願意和謝禾離婚,回到正軌?”

“爺爺,我不會放棄謝禾。我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改變過。”

“好好好,你真不愧是我的孫子,”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變高,“你很清楚這麽做,會讓你付出多大的代價,既然你選擇一條道走到黑,日後我也不會再心慈手軟了。你記住了,之後的苦果都是你自找的。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到時候你後悔了,可就不是認錯這麽簡單的事了。”

“爺爺,我自己選擇的路,不管有多麽艱難,我都會毫不猶豫地走下去,誰也無法阻止我。”

他話音剛落,靳緒林那頭就主動挂了電話。

靳聿炎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着身後緊閉的大門,長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身上的擔子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真的好累,好累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靳聿炎調整好了情緒,拖着兩個行李箱步入電梯。

他的眼神堅定,有一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心。準确來說,即使撞了南牆,他也絕對不會放棄謝禾。

謝禾屬于他,誰也無法阻止他們在一起。

*

自從和靳聿炎分手後,謝禾便一頭紮進了工作中,不僅從早忙到晚,甚至還恨不得在辦公室裏安張床。

老板不停工作,手下的員工自然也停不下來,秘書小張更是忙成了一只不停旋轉的陀螺。

有一天,他向謝禾彙報工作的時候,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突然提起勞逸結合這個話題,暗示謝禾不能因為工作而錯過一段美好的姻緣。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禾嚴肅警告了,如果再八卦的話就扣他的年終獎。

小張心中叫苦不疊,只好加倍努力地工作。

好在這段忙碌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兩個禮拜後,謝禾突然宣布部門的全體員工可以帶薪休假一個月。

衆人瞬間樂開了花,尤其是小張,激動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謝禾宣布這個消息後轉身回了辦公室收拾他的東西,準備開啓一個月的假期。

就在這時,小張興奮地湊到他面前,一雙眼睛眨呀眨呀的,笑嘻嘻地問道:“謝總,你怎麽突然給我們放假?”

謝禾扭頭看了他一眼,說:“放假還不好嗎?別擔心你的年終獎,放心吧,一分都不會少。”

小張憨憨一笑,解釋道:“我就是好奇,之前我們部門這麽忙,怎麽突然放一個月的假了。”

“事情都做完了,工作也交接得差不多了,當然可以休息了。還是你提醒我的,要勞逸結合。”

“噢噢噢,原來是這樣啊。”小張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謝禾自動忽視他臉上八卦的小表情,繼續收拾桌上的東西。

然而小張繼續問了下去:“謝總這一個月打算去哪裏玩啊?是馬爾代夫還是夏威夷?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适合情侶度假,我待會兒把攻略發給您。”

謝禾冷哼一聲,頭也不擡地說:“你要是再八卦,你的年終獎就要被扣完了。”

小張立馬捂住嘴,輕聲說:“我保證再不八卦了,祝您休假快樂!”

他說完這話,像一陣風似的溜出了辦公室。

謝禾輕笑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前段時間瘋狂工作,終于用兩個禮拜的時間把手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擠出一個月的假期給自己散心。

說起來大半個月前,他還在勸虞晚楓離開C市去外面的城市散散心,為此還替他整理了一份散心攻略,沒想到最後這份攻略居然要被用在自己身上了。

一想到這兒,謝禾的心髒猛地一抽,握着文件的手指抖了兩下。

他立馬搖了搖頭,清空大腦裏的胡思亂想,趕緊收拾好了東西離開辦公室。

“喂魚魚,我已經從公司裏出來了,晚上去哪兒喝酒?”

“好的,我一個小時後到。”

一個小時後,謝禾出現在酒吧門口。華燈初上,這條繁華的街道上已是人頭攢動,紅燈綠酒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虞晚楓坐在吧臺邊上,看到謝禾來了,立馬跳起來朝他揮了揮手。

“謝禾,我都等你好久了。”

謝禾走過去,瞧見他白嫩的臉蛋上的兩坨紅暈,伸手使勁捏了一把,笑着說:“看出來你已經喝了不少了。”

虞晚楓嘟了嘟嘴,對着調酒師說:“給他調兩杯你的招牌。”

“好,這位先生喜歡什麽味道的?青檸味還是西柚味?”調酒師擡眼看向謝禾,漂亮的桃花眼裏流淌着暧昧的光。

“青檸味的吧。”謝禾說完這話,立馬收回視線,然而心髒還在快速跳動着。

虞晚楓湊近了,壓低了聲音問道:“是不是很帥?”

“怪不得你會想來這裏喝酒,”謝禾的目光在酒吧裏快速掃了一圈,說,“這裏的工作人員樣子都很出挑,你一個常年吃素的人,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虞晚楓頗有些得意地說:“欣賞美麗的事物是人的本能,我雖然吃素,但是也喜歡聞聞肉香。”

“喲喲喲,”謝禾打趣他,“那你隔三差五地聞着肉香,就不想自己親自嘗一口?”

虞晚楓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看看就能過瘾了。”

“你這叫什麽行為?”謝禾眼珠子滴溜一轉,咧嘴一笑,“人菜瘾大!”

狗狗眼裏頭亮晶晶的光被澆滅了大半,虞晚楓嘟了嘟嘴,拿起手中的酒一口悶了。

就在這時,調酒師将調好的兩杯酒端上桌,說:“先生,您的酒好了。”

他的聲音清脆動人,配上他迷人的桃花眼,很容易就勾起一個人心中的欲望。

虞晚楓踢了腳謝禾的小腿,朝他挑了挑眉,故意刺激他:“你不菜,那你給我打個樣。”

謝禾一下子就懂了他話裏的暗示,卻故意裝作沒有聽懂,問道:“你什麽意思啊?”

“不是說忘掉一段糟糕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速進入下一段感情嗎?試試呗,今晚這麽多帥哥在這裏。”

謝禾飛快地将視線扭到了一旁的角落裏,悶聲說:“這不太好吧。”

虞晚楓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勸道:“這有什麽快的,你都分手半個月了,你別告訴我你心裏頭還沒忘記那個人渣。”

“怎麽可能!”謝禾當即反駁,心裏頭卻一片酸澀。

虞晚楓沒有察覺到他眼底的哀傷,繼續說道:“那不就好了,你今晚挑一個順眼的,明天就能陪你一起度假,這樣不是很好嗎?”

這好像是個不錯的法子......

謝禾有些動心了,魚魚說得很對,忘掉一段糟糕感情的最好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前段時間他不停地工作,一是為了能盡快處理完手頭的事務,二就是為了借工作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然而這半個多月裏,他非但沒能做到忘掉靳聿炎,反而還在每一個疲憊的深夜裏想起他。

謝禾很快拿定了主意,拿起酒杯仰頭一口喝完,辛辣的酒精在他喉嚨裏炸開,刺激得他頭皮發麻。

“魚魚你說得對,今晚這麽好的機會我可不能錯過。”謝禾決定先把自己灌醉,然後借着醉意,去嘗試之前他完全不敢做的事情。

“好,我陪你喝,咱倆今晚不醉不歸。”

虞晚楓扭頭朝調酒師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趕緊把看家的本領都用上。他希望謝禾能在喝完這些酒後,忘掉之前的煩惱,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

C市的另一邊,一場飯局剛剛結束。

華建集團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好幾家供應商約好了似的齊齊斷供,靳聿炎只得親自出馬,重新結交新的供應商。

然而靳緒林存心阻撓,不少有意向合作的供應商在聽到了風聲之後都對華建關上了大門。

所以半個月過去,靳聿炎只和一家外資企業談成了合作事宜,然而這家企業所能提供的量遠遠達不到華建的需求。因此今晚他特地安排了這個飯局,和一家實力雄厚的公司董事長進行談判。

這個董事長也是個老油條了,他之所以願意出席這場飯局,也是想比較究竟是華建能提供的好處多,還是得罪靳氏資本對他們的威脅大。

這場飯局整整持續了四個多小時,不知道多少次推杯換盞之後,這位董事長終于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合作。

飯局結束後,靳聿炎親自把人送上車,看着他的轎車揚長而去,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當他放松下來以後,肚子裏的酒精開始發揮起威力,胃燒灼得厲害。

靳聿炎坐上車,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兩道眉毛快擰成了一把鎖。

章青從後視鏡裏看去,緊張地問道:“靳總,您現在還好嗎?要我送您去醫院嗎?”

“不用,我一會兒吃兩片藥就好了。”

章青回想了一下過去這一個禮拜,靳總每晚都是應酬不斷,好幾次像今晚這樣喝得多,照這樣喝下去,身體遲早會出大問題。

他于是勸道:“靳總,生意重要,身體更重要啊。”

靳聿炎依然閉着眼睛,淺笑着說:“我心裏有數。對了,謝禾最近怎麽樣?他都見了哪些人?”

靳聿炎在謝禾身邊安排了幾個人,這幾個人負責将謝禾每天的行程彙報給章青,再由章青轉達給靳聿炎。

“謝總最近一直忙于工作,忙起來的時候會住在公司,沒有見什麽人,不過——”

章青戛然而止,看着後視鏡裏皺着眉頭靳聿炎,一時猶豫是否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訴他。

“不過什麽?”靳聿炎掀開眼皮子,目光有些冰冷,他沉聲道,“說下去。”

“不過謝總今天給他部門的員工放了一個月的帶薪休假,我查了一下,他還訂了一張飛往Y國的機票。”

“什麽時候的航班?”

“明天下午。”

靳聿炎搭在膝蓋上的手掌緊握成拳,他壓抑住內心波動的情緒,鎮定地問道:“他現在在哪兒?”

“長寧路上的一家酒吧。”

靳聿炎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向窗外,路燈散發出的白光透過車窗打在他的臉上,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更加冷峻。

半晌後,他開口道:“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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