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長眠
長眠
他不過與公主溫存了幾日,公主就要出去為萬民祈福什麽時候回來都不知道,他無聊的踢着路邊的小石頭,又看見了那纏着公主的江願,真是不知公主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江願對她的心思。
江願眼淚汪汪的抱着苌樂,阿姐,我舍不得你,随後又低頭埋在她的懷裏,在梁與橋沒注意時捧着苌樂的臉在那側臉上落下了一枚香吻。
你…你你..你,梁與橋趕了過去,将苌樂護在自己的身後,他這個正夫都還沒做什麽,公主就被江願占了便宜去。
江願朝他吐着舌頭,那是我與阿姐感情深厚。
苌樂卻跟個無事人一樣捂着嘴偷笑,她的驸馬真是喜歡吃表妹的醋。
梁與橋拉走了苌樂,帶着她來到了房間,将那手絹放在水盆裏打濕擰幹,想要用手絹擦掉那被江願親過的地方,然後自己重新親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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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走後,江願似乎也露出了本來面目,那慣會僞裝的小祖宗終于露出了那猙獰的面目。
這日梁與橋去找徐翩然時才發現,江願将公主府的面首都帶到了皇家園林,将所有的面首當作獵物把玩。
江願拿梁與橋無可奈何,對公主的愛慕和占有讓她把怒氣都發在了這不相關的面首身上。
等梁與橋趕到時只見所有面首都成為了江願手中的活靶子,誰會想到那驕縱天真的少女騎射竟然如此了得。
江願舉着弓箭,你們跑快點,對,就是這樣躲,不然我的弓箭可不長眼,射到你們可不關我的事情。
“住手!面對梁與橋的大聲制止她不并在意,反而笑嘻嘻的對着他說,梁三郎也想一起玩麽?”
徐翩然騎在那馬兒身上東躲西躲江願射來的一支又一支的利箭,那儒雅淺色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眼看他就要體力不支。
梁與橋奪過随從牽着的馬一個翻身縱越上馬,進入那皇家園林為徐翩然擋住那來勢洶洶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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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願有趣的看着這一切,看來梁三郎也想當活靶陪我玩呢?大家都看到了我可沒有強人所難。
江願眯着眼睛,眼看梁與橋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保護徐翩然身上,她突然将弓箭對準了梁與橋,她無比自信自己的箭術,這一箭下去最多讓他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絕對不會要他的性命。
此時梁與橋來到徐翩然面前,徐姐妹你還能堅持麽?面對那面色蒼白體力透支的徐翩然,他伸出手,落日的餘晖恰好照在了他身上,他恍如從光裏走出來的少年,先跟我走。
只是徐翩然還未搭上少年修長分明的手,梁與橋便被江願一箭射中了心髒,他吐出了一口黑血,在徐翩然放大的瞳孔中,毫無防備又悄無聲息的從駿馬上滑落。
而江源心滿意足的看着這一切,對她來說,她已經玩夠了她收起弓箭準備打道回府。
梁兄!徐翩然想抓住他伸出的手,卻抓了個空,在震驚的瞳孔中眼睜睜的看着他緩緩的滑落卻無能為力,落日已經完全落下那像光一樣的少年臉上再沒了光彩,重重的倒在了那堅硬的草地上。
徐翩然驚慌失措的翻身下馬,他幾乎快摔到在梁與橋身邊,那燦爛明媚的少年臉上再無血色,他的口中不斷有新的鮮血冒出來,徐翩然幾乎是全身顫抖的扶起那中箭的少年郎。
梁與橋仿佛如回光返照般他彙聚起最後一絲意識,他的口腔充滿了鐵鏽的味道難聞極了,他艱難的吐出了三個字“回梁府”。
只可惜江願打錯了如意算盤,梁與橋自小體弱多病養了十多年的身子才漸漸養好,殊不知她這一箭也讓他離命歸西天不久矣。
徐翩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着胸口中箭的少年使着輕功飛身上馬,他那儒雅淺色的衣裳早已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即将成親的新郎官呢,徐翩然騎着駿馬嘶聲力竭的喊着駕!仿佛這樣就能馬上到梁府似的。
此時在梁府悠哉游哉的梁予峥怎麽也想不到那馬上渾身是血的少年竟是他的三弟,他沒了往日的風輕雲淡,此刻正一臉嚴肅的奔向那身受重傷的梁三。
他從徐翩然懷裏接過梁三,來不及詢問多餘的細節眼神便狠厲的望着身邊的随從嘶喊道去喚太醫!
此刻的梁府燈火通明那血水一盆又一盆的往外送,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望着那太醫不斷搖着的頭,梁予峥焦急的抓着那太醫的領口,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明明前一刻梁三還活蹦亂跳的神神秘秘的說要給自己介紹一位娘子,還與他約好要比一比騎馬射箭,他明明都已經準備好了,他才不會輸給那個自小就在藥罐子泡着的弟弟。
梁予峥的淚水如那豆大的水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他一臉倔強的看着梁季舒,大哥!梁家與江家勢不兩立,他甚至想拔劍将刀架在江願的脖子上讓她好好看看她做的什麽好事。
而梁季琰此時捂着王柳宜的眼睛不願她看見自家兒子這血腥的一幕,他面色凝重,心髒仿佛被細線揪住了一樣難受,看着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小兒子,那胸口上插着的箭至此都還不敢輕易拔出來。
最終他好說歹說才将被捂着眼睛的王柳宜騙了出去,他都不忍直視的畫面他怎麽舍得讓她看見。
太醫們也束手無策,眼下只能盡量為他止住血,讓那生命的流逝再慢一些。
而梁家也在這時上上下下封鎖了他命懸一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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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已過,梁三胸口的箭還觸目驚心的插在哪裏,成了梁予峥心中的一根刺
這時小斯來報,梁二公子,門外一女子說要求見小公子。
梁予峥本想揮手打發那女子,又聽小斯來報說那女子拿的是梁家的佩劍,他才差人将人帶了進來。
秦凝兒拿着那佩劍左等右等也沒等來那再來取劍的少年,因此她這才突兀的來到梁府想将這佩劍親手還給他,她一入府便見那負立背手的少年,梁三郎?
轉身的卻是那與梁與橋三分相似的梁予峥,梁予峥陰霾着一張臉眉頭不展,梁三他最近不便,你有什麽與我說就好了。
秦凝兒緊緊抱着那佩劍,堅定的說我想親自交給他。
梁予峥此刻卻有些不耐煩,他身子最近不便,交給我就好。
秦凝兒蹙着一雙秀眉疑惑道身子不便?随即又補充道我會醫術,我上次給他治過的。
梁予峥戒備的看着秦凝兒抓着她的手腕你還做了什麽?
秦凝兒掙脫開他的手,她捏着被抓紅的手腕不滿道你弄疼我了,我給他治過傷僅此而已。
梁予峥自覺失态,他有些懷疑的問道那你會治箭傷麽?
秦凝兒與他分開些距離,貝齒輕啓,自然。
梁予峥拉着她的手,那好,你跟我來。
秦凝兒來到了那布滿血腥味的房間,她小心翼翼的來到床前就看見了胸口插箭,毫無生氣的梁三郎,她紅着眼眶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啊。
她走了過去仔細檢查他的傷勢又給他把脈許久,她才舒了一口氣轉而又垂下了頭,那胸口的箭幸好沒有拔出來,但這棘手的傷勢讓她也束手無策,只能想辦法先給他續命。
她略有些紅腫的眼睛輕輕閉了起來,她從未想過第五次見面竟可能是離別。
梁予峥長長吸了一口氣,只要能先穩住梁三的傷勢一切都是還有機會的,對,還是有機會的!
另一邊,王梓染收到梁與橋身邊心腹帶來的消息才得知他命懸一線的消息,明明他們在揚州的經歷還歷歷在目,明明他武藝高強,心思細膩雖然有時候喜歡胡鬧了一些。
她手中的籃子滑落,籃子裏的蔬菜瓜果也掉落了出來,她踉跄的往後退了一步幸好身後的桌子支撐住了她。
她毫不猶豫騎着烈馬馬不停蹄的趕到青幽山,從山腳開始一步三叩首一直磕到了山頭,此時她的膝蓋和額頭已經鮮血淋淋糜爛不堪,她對着那已經歸隐的神醫,三叩九拜嘴裏不斷喊着梓染,請師父出山。
且不說神醫被自己這位癡心的徒兒怎麽打動的,眼前這位徒兒也是命懸一線被他救了回來的,對于這位徒兒他也是偏愛到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線。
這時的梁府,當神醫、秦凝兒、一衆太醫聚在一起各個都面色沉重,這胸口的箭已經到了不得不拔的時候了,神醫輕嘆一口氣,拔了這箭他能不能挺過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神醫撫摸着發白的胡須,那蒼老顫抖的手漸漸的移到那礙眼的利箭上。
此時朝堂上剛下朝的吳儈看着苦着臉的一衆人,梁将軍、新科狀元韓青、唐悟還有梁府一衆人等各個都穿着白衣,甚至連許多小斯百姓都穿了白衣,難道這白色成為京中被追捧的顏色了麽?他更不明白穿白衣是有什麽寓意麽?一身白色素衣,顯得如此不吉利,他心裏暗想大家也真是太胡鬧了。
而這時突如其來的大風将那梁府的白布高高的吹起,平日梁府熱鬧的門庭前那嬉鬧的孩子,言笑晏晏的人們在此刻也都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