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買來的假期只有三天,和道書約好後鐘離辰就緊緊自己的小包袱嗨去了。

“真熱鬧!”按照在宮裏起草好的計劃,第一步就是找吃的,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找個地方洗澡,沒看別人投來的訝異目光嗎?肯定是抹的牆灰被汗沖花了。

随手拉了個路人,詢問到澡堂子的位置,鐘離辰就直直趕去,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已然是個潇灑少年郎。鐘離辰沒有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易容或者戴面具,因為他很自信,沒人能認出他。

清風樓。

“查到了。”

說話的人赫然就是剛才幫鐘離辰解圍的黑衣人,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坐着一個人,冷白的手指纖細,以為手的主人定是一個絕色美人。可真真看到手的主人時,好像男人長這樣的手也不是不可以。

茶杯在指尖裂開,黑衣人頭埋得更低,就聽江玄淩說:“皇帝年年喊窮,這些個世家倒是肥得流油。左右這番下江南支出甚高就從這些肥豬身上刮下來。”

“是。”剛要離開就聽到樓下一陣吵嚷。

“這麽貴!”鐘離辰從澡堂子出來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抓了個路人問附近哪裏有好吃的,那路人一指就是這清風樓。

這清風樓一看七層樓高,放在古代建築裏也是大型建築,不用想裏面的也是高消費。可鐘離辰想着再貴也貴不到哪裏去,再說自己一個人吃得也不多,而且好不容易擁有自由,自己不揮霍一番怎麽對得起這三年的宅家生活。

“一盤菜五十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出宮的時候,鐘離辰簡單的向道書詢問了一下物價,知道南晉朝普通百姓的開支一個月差不多幾兩銀子。當時鐘離辰還在想自己的家底豈不算得上小康人家,可這自己一頓就吃了普通老百姓小半年的開支,讓自己的家底也搖搖欲墜,怎麽不讓他震驚。

店小二也不知道鐘離辰看起來人模人樣像個有錢人,可實際上竟是個窮鬼。好吧,五十兩的菜的确不便宜“這位公子,你一來就說要來我們店裏的招牌菜,我們店裏的招牌菜就是這道清蒸鳜魚。這鳜魚可是從江南連夜運來,滿京城都找不到那麽新鮮的。你也是運氣好,京城的貴人們去江南避暑,要平日你都排不上號。”

感情還是自己運氣好,鐘離辰表示他一點都不想要這運氣,痛苦的捂着錢包。加上上輩子的歲數好歹也是活了三十好幾,結果這一出門就踩坑,顫抖着雙手摸出五十兩銀子,心疼到他想扭頭回宮,他愛宮裏的免費夥食。

“公子歡迎下次光臨。”店小二生怕鐘離辰跑路,手下暗自用力将錢從鐘離辰手裏摳出來。

還下次光臨下次我都繞着你們走。

“侯爺認識?”黑衣人忍不住好奇,他還是頭一次見自家侯爺幾次注意到一個人。

江玄淩看了他一眼,面上并無任何表情,黑衣人确實頭皮一緊,噗通跪下:“屬下越矩,回頭自去領罪。”

“走吧。”

這下鐘離辰長了大記性,晚上住客棧找了一家偏僻的,且再三問過價錢才拎着包袱入住。

便宜沒好貨這句話無論什麽時候放在哪裏都是真理。

夜,鐘離辰生無可戀的癱在床上,左邊房不知道是誰呼嚕震天響,右邊人生大和諧鬧個不停:“我說,你們不睡也要考慮一下隔壁啊!”

呼嚕聲不受影響,倒是右邊房靜了一瞬,随即傳出一道譏笑:“怎麽你羨慕哥哥?要不要過來一起玩啊?”

鐘離辰當即整個人裂開:“滾!”抓狂地蹬蹬腿拽過被子捂住耳朵,這日子沒法過了!

月上中天,周圍的喧嚣終于靜下來,鐘離辰皺皺眉好似睡得并不安穩。

不遠處的房頂上幾道黑影忽起忽落沒幾息就刀光劍影的交上手,伴随着一聲磚瓦轟然塌下的聲音。鐘離辰炸着頭發怒道:“拆房子嗎?”

還真是拆房子,鐘離辰瞪大眼睛看着屋頂破開的大洞還有地板上的一地淩亂和人。

“客官你沒事吧”客棧老板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跑上來,“客官你說句話啊!”

我也想說句話。鐘離辰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後怕的咽咽唾沫。

“客官。”

“讓他閉嘴。”

保命要緊,鐘離辰大聲道:“我沒事,就是摔了一下。”

“客官真沒事?”客棧老板不相信,剛才那動靜聽起來倒像是垮房子。

“說了沒事就沒事,我睡了。”鐘離辰肯定道。

“那好吧,客官有事叫我。”

聽着客棧老板遠去的腳步聲,鐘離辰身子往後仰了仰,手指指刀尖:“好漢你看我這麽配合,你的刀…”

玄七聞言手中的刀微微往旁邊偏了偏,就在鐘離辰松口氣的時候玄七的刀竟直直劈了過來。

穿越三年以來對所有的希冀一瞬間化為一句話,夭壽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鐘離辰終于從帶着腥風血雨的刀刃下緩過神來,手不停摸着胸膛,脖子,胳膊腿,沒死,自己沒死!

“把這個送到戰西侯府。”手往床上一撐摸到一個用竹筒裝着的物件,剛才那人的話萦繞耳邊。

這人。鐘離辰回想起,白日他還見過,是江玄淩的手下,那這東西。顧不得穿鞋下地,腳下觸感粘膩,是血。

手緊緊握住竹筒,鐘離辰陷入猶豫。

片刻後,客棧的門打開一條縫,鐘離辰半蹲着鑽出去。一邊鑽一邊在心裏向客棧老板道歉,希望明天一早客棧老板看見那一幕不會氣暈過去。

可很快鐘離辰又整個人懵住,因為他不知道戰西侯府在哪。

站在四通八達的路口,終于想起在權臣那本書裏,對戰西侯府的位置提過幾句。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門口兩座丈高石獅,朱牆碧瓦,奢靡堪比皇宮。

這下位置知道了,在朱雀大街最豪華的地方就是戰西侯府,可眼下為難的是,自己連朱雀大街在哪都不知道。就在着急無路的時候突然看見牆上挂的路牌,上面赫然刻着幾個街道的名字,朱雀大街正在其間。

南晉朝夜裏是沒有宵禁的,但這地界不同,是京城。街上随手拉一個人都可能和哪位皇親貴族沾親,所以京城是有宵禁且巡邏嚴密。鐘離辰雖是個吃閑食的皇子可南晉律法他是背的滾瓜爛熟,宵禁被抓住可是要吃牢飯的。

“誰!”

“我去!”鐘離辰手忙腳亂的藏進泔水桶堆裏,一時驚得幾只覓食的野貓老鼠四下奔逃。

“嗐,是老鼠。”巡邏的侍衛吐口氣,像他們這種負責夜裏巡邏的,就怕遇到什麽不老實的。酒鬼還好,抓進牢房關幾天可要真是運氣不好遇到些玩命的可就麻煩了,“走吧。”

“呼,嘔!”鐘離辰跌跌撞撞撲到牆角将那花了大價錢的清蒸鳜魚吐了個幹淨,直到眼淚花落下才勉強止住,這宮外的日子簡直刺激。

一路躲躲藏藏,眼見着喝醉酒的醉漢被拖走,鐘離辰走的更謹慎了。一路上只敢貼着牆角走,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看到戰西侯府二字,一瞬間激動的眼淚落下來:“我的乖乖,終于…”

“砰砰砰”戰西侯府大門上的銜環敲得砰砰響。

大概戰西侯府也是第一次遇到有大半夜來敲門的,裏面的人應聲的很快:“誰啊?”

“我找你們家主子,有要緊的事。”

裏面靜了一瞬,大概是沒想到。

見沒了動靜,鐘離辰急了,他這會都還覺得穿着鞋子的腳粘膩,那是血的觸感,這戰西侯府再不派人去救怕是明天得去收屍了。

回頭看了一眼街道,安安靜靜,鐘離辰沖着門縫喊道:“告訴你家主子,他的事出了岔子,不想死的就趕緊開門放我進去。”

“少在那裏危言聳聽,滾,再不滾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真的,長得跟座山一樣的大漢,你家侯爺知道。”

裏面的人聞言面面相觑,最後想到自家主子平日的性子,若真是耽擱了事,怕是等不到閻王來索命自個就得提前去報道了,“你且等等,我去通報。”

“你們快些,十萬火急。”鐘離辰手抓着銜環,頭不停地往回看,也幸好那人吸引了火力,不然就憑自己在外面這麽久,簡直是活生生的靶子。

眼瞅着路那邊巡邏的侍衛朝這邊過來,鐘離辰急着跺腳,終于,聽到裏面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打開。

“跟我來。”

進入戰西侯府,鐘離辰終于明白書裏為何寫到堪比皇宮,要他說,這裏比宮裏的景致還要好。

七彎八拐,一座庭院出現在眼前,屋裏亮着燈,透過雕花窗戶隐約看到裏面站着一個人,正執筆寫着什麽。

“侯爺,人帶來了。”

鐘離辰也不打算賣關子,上前兩步:“侯爺,是我鐘離辰。”

屋裏,江玄淩握筆的手一頓,就聽鐘離辰繼續說:“今天白日跟在侯爺身邊的那個黑衣人給了我一個竹筒,讓我轉交給侯爺。侯爺快找人救他,他受了傷在逃命,我能來就是他吸引了視線。”

江玄淩一口氣将筆下的字寫完才放下筆,候在門口的侍從恭順的彎着腰,推開門:“侯爺讓你進去。”

鐘離辰深吸一口氣,提步走了進去。屋裏放着冰盆,伴随着一股涼意襲來,一直提起的心終于放下:“侯爺。”

江玄淩擡了擡眸子看到鐘離辰攤在手心裏的竹筒,“侯爺,你還不去救人。”上前兩步将竹筒放在桌案上,鐘離辰這才發現剛才江玄淩竟是在畫畫,看着心情不錯還題了幾個字。

“聽聞殿下字寫的不錯。”

這什麽跟什麽?鐘離辰急了,那黑衣人白天可還幫了自己。雖說是奉命,可四舍五入也差不多是有恩情在,不禁催促道:“侯爺。”

江玄淩不語,側頭從大開的窗戶看向外面天空。突然一朵絢麗的煙花綻放,鐘離辰也回憶到什麽,急促跳動的心漸緩。

“今日多謝殿下。”

聽到江玄淩道謝,鐘離辰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自己算不算是聽到戰西侯江玄淩道謝的第一人,扭捏道:“不謝,只要他沒事,侯爺…”

“嗯,他沒事。”江玄淩嘴角微勾,突然他眉心一蹙,一直注意着江玄淩的鐘離辰心緊跟着一緊,“什麽味道”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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