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在廣陵呆了三天,楊昭一行人就返程回京城,來時帶着禮信腳程慢,回去輕車簡行就快了許多。

告別楊昭後鐘離辰又去了一趟戰西侯府,但聽下人說前幾日江玄淩就出城去了,一時他也沒有心情在城中閑逛,便徑直回了宮。

“殿下回來了白日內務府的送來喜服,還問殿下有沒有要帶去侯府的宮人,若是沒有就按規矩準備了”宮人一邊說一邊捧着一套疊的整整齊齊大紅喜服過來,“殿下快試試,萬一不合适才好修改。”

鐘離辰抿着唇,面上看不出喜色,宮人也察覺到氣氛不對,但這事若耽擱了也不好辦:“殿下。”

“給我吧。”鐘離辰拿着衣服回到內室,沒有要任何人進來幫忙,他看着手中的喜服。回憶起江玄淩說的話,主角光環一下子破滅,原來你是主角也有辦不到的事。

自古女子嫁人前幾日至親的人都會趕來添妝,雖鐘離辰是男子,但也是嫁。也因此這幾天随雲殿很是熱鬧,鐘離辰更是收禮收到手軟。

“七弟可真是好福氣。”中秋宴那晚,鐘離江醉酒回去硬是睡了三天三夜,發生了什麽都是聽人說,對于自己的蠢樣子,登時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眼下心神不寧的鐘離辰白他一眼:“六哥是來給我添妝禮的嗎?”在看到鐘離江震驚的表情時,鐘離辰又補刀:“六哥該不會沒帶吧!十一皇妹都給了我十兩銀子,你……”

“帶了帶了。”鐘離江摸出一塊玉佩成功堵住鐘離辰的嘴,見對方不客氣的收下鐘離江臉色幾變,那可是母妃給自己的傳家寶。只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臉上多了一絲凄然。

“你這副表情,難道是心疼還給你。”鐘離辰道。

“我才不是,我只是……”鐘離江遲疑一會才繼續道:“聽說侯爺後院沒人,你嫁去了就是當家主母,也挺好的。”

鐘離辰:……,我謝謝你個當家主母。

“行了,我走了,等你出嫁那天我來送你。”

“拿着玉佩給我滾蛋!”鐘離辰額頭青筋直跳,連推帶嚷的把鐘離江趕了出去。

九月初四,宜嫁娶。

天未亮,随雲殿的內室裏隐隐透出一絲光亮,層層床幔中鐘離辰盤坐其間。此時他神情冷着,面前還放了一張紙,不過上面的字卻是拼音。為何是拼音因為鐘離辰覺得這是關乎自己性命的大事,需要高度保密。

昨日楊昭打着送添妝的由頭來見鐘離辰,告訴他如今江玄淩還沒有回京,舉辦大婚的地方也不是戰西侯府,而是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鐘離辰蹙眉。

楊昭攏攏袖子:“聽說侯爺和他父親有龃龉,但是具體是什麽沒人敢去打聽。”

鐘離辰回憶着《權臣》中的內容,好像也沒有寫戰西侯和他父親有什麽仇恨,想到這鐘離辰不禁暗罵作者沒道德。

“只是這一次皇上下旨,忠勇侯府為侯爺和殿下操持大婚,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不過我看更像是強買強賣。”楊昭道。

這倒真是強買強賣。鐘離辰想到昨日開平帝召見自己所說的話,頭不禁疼起來。

“殿下。”宮人的聲音将鐘離辰從思緒中喚醒,“吉時要到了,該起身洗漱更衣了。”

“等會。”快速把紙揉成一團,計劃是很好,但是就皇帝的态度說明他是鐵了心要把自己嫁給江玄淩,自己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是謹慎行事,別到時候把命玩沒了。

鐘離辰是男子,雖聖旨說是嫁,但內務府準備的喜服還是男子樣式。也是,皇子下嫁,嫁的還是個男子,總不能再往下沒底線吧。

“殿下。”聽到宮人喚自己,鐘離辰才反應過來,下一瞬就看見鏡中的自己。紅衣如火,一襲腰封勾勒出勁瘦腰身,金冠玉面,容姝昳麗。鐘離辰看着忍不住擡手摸摸自己的臉,原先怎麽沒發現自己長得還行。

宮人卻是以為鐘離辰不高興,連忙道:“殿下臉色不好,所以上了一些脂粉。”

“嗯,上好了嗎?”

“上好了。”宮人道。

“那就沒事了,你們先下去,我想睡會。”鐘離辰昨晚想着事,便怎麽也睡不着,偏偏這會有了困意。

“是,等時辰到了奴婢喚殿下。”

“嗯”

……

……

“殿下”迷迷糊糊間,鐘離辰聽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識睜開眼,看見屋中的紅,才想起自己馬上就要嫁人了。想到這鐘離辰臉一黑,去他的嫁人!

“吉時到了,該出發了。”

禮樂響起,上千人的儀仗自宣武門而出,而後又是百餘臺嫁妝,這場大婚開平帝可謂是給足了恩寵。

銮架上,鐘離辰沒有蓋蓋頭也沒有執扇掩面,只有一層層垂落的紅紗掩下,朦胧間只能瞧見個端坐的綽約身影。

可事實上鐘離辰的心思并沒有那麽端正,仗着垂落的紅紗遮掩,鐘離辰轉動腦袋,看着長長宮道。自己曾想過無數次從這裏離開,有封王去封地也有被新皇趕出去,可就唯一沒想過自己會是以這副模樣離開。思及此,鐘離辰自嘲一笑,自己還真是……

“殿下小心。”突然,移動的銮架停下,伺候在兩側的宮人扶住鐘離辰。

“怎麽回事?”

“是戰西侯。”

江玄淩。鐘離辰睜大眼睛,他怎麽回來了,不是說他不在京城嗎?他要是知道自己不在京城,皇帝還堅持完成完成大婚會不會氣到直接黑化?

不過江玄淩會不會黑化不知道,只是現在的江玄淩一身風塵。從查到勾魂樓的消息到抓到勾魂樓的主事,此間頗費了一番波折。誰料還沒有回程就收到京城的消息,一路疾行終于在大婚前趕到。

“侯爺。”領路的禮部官員上前,看見江玄淩身上的狼狽,善意提醒:“侯爺回來的剛好,大婚儀式在忠勇侯府舉辦,侯爺可以先去換好喜服。”

“不用,大婚在戰西侯府。”說罷,一抖缰繩來到銮架前,“殿下。”

鐘離辰心裏發慌,手緊緊拽住衣袖:“侯爺,你沒做到。”

江玄淩知道鐘離辰說的是什麽,道:“是臣之故。”

鐘離辰聽着不語,的确是你的緣故。

江玄淩看着紅紗後的人,對于這件事在回來的路上他早有決斷:“殿下,臣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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