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原以為依着昨天那架勢,雪會下上幾天幾夜,沒想到半夜的時候就停了。
只是雪停了,鐘離辰才認識到老話說的,雪後冷。
後半夜,雪停下。但那刺骨寒風無孔不入,将人冷的直打哆嗦。
“殿下。”模糊聽到有人叫自己,鐘離辰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一雙手努力的抓住熱源怎麽也不肯松開。
翌日。
鐘離辰長長羽睫一顫,睜開眼的瞬間頭痛欲裂伴随而來,不用想自己也是着了風寒。重重吐出一口氣,鐘離辰撐着身子坐起來,火堆的火熊熊燒着,身上還蓋着一件衣裳,是江玄淩的。
“咳咳!人去哪了?”鐘離辰身體素質還不錯,一年到頭也難得生病,只是這一病就是如山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山洞口依然用樹枝擋着,但風吹得簌簌,這簡易的門也可能随時倒下。
“咳。”捂住嘴咳了幾聲,鐘離辰眨眨眼睛,睫毛上也由此挂上了幾點淚珠。深吸一口氣,嗓子刀割似的疼,腳下步子仍是堅定的往洞口走去。
就在這時,擋在門口的樹枝被拿開,一股冷風灌進來,嗆得鐘離辰咳的肺都要咳出來,“殿下。”背後有人拍着背。
緩了好一會,鐘離辰終于緩過來:“侯爺你這…”擡手擦擦眼淚花,真是要命啊!
“昨晚殿下發熱,臣一早出去給你找藥。”
“找藥。”鐘離辰點點頭,自己确實需要藥救命。然後他就看到江玄淩手上拿了一把洗幹淨的草藥,心頭不詳預感,猶豫問道:“怎麽吃?”
“這裏沒有鍋具,只能在火邊烤熱,殿下就着一道吃。”江玄淩道。
鐘離辰眼前一黑:他要吃草。
不過最後鐘離辰還是苦着臉把草藥吃了進去,吃苦和小命相比,還是小命重要。
“殿下受苦了。”江玄淩誠懇道。
對于這個給了自己一把草藥又是救了自己的人來說,鐘離辰無力吐槽,虛弱地擺擺手:“我們什麽時候下山”
“臣剛才出去的時候已經給玄九他們傳了消息,應該下午他們就能趕來。”
“嗯。”受了一番折騰,鐘離辰眼皮又開始一下一下的往下耷拉。突然眼前出現一點金黃,“這是”
“山裏找的野果子,臣嘗過,很甜。”
“嗯。”鐘離辰接過,這野果子已經脫水成了果幹,樣子有些像柿子。但鐘離辰好歹是閱網文無數的人,腦子裏冒出個旖旎的念頭,“這果子吃了不會有問題吧!”
江玄淩搖搖頭:“我已經吃過。”
“哦,哈哈。”鐘離辰打着哈哈,一邊小口啃着果子,的确很甜。
中午,雪又下了一陣,不過很快就歇下。崖底的那頭也終于傳來了動靜。
“主子。”玄七大步奔來,“你沒事……”嗓音驀地停住。
江玄淩視線從山洞裏收回:“嗯。”
玄七也不知道江玄淩為什麽會給自己噤聲的手勢,湊近前,小聲道:“玄九回來後我們立馬去附近找了熟悉山路的村民,就是昨天下雪,耽擱了時間。”
江玄淩颔首表示知道,随機視線落到玄七披的披風上,後者愣住:“脫了。”
“哦好。”玄七依言脫下。
江玄淩接過就進了山洞,這會玄七才想起,一道跌落懸崖的還有七殿下。可以說是,侯爺是為了救七殿下才跟着掉下去的。只不過這會玄七也來不及想那麽多,連忙跟進去。
“侯爺,殿下這是”玄七還來不及進去,江玄淩就抱着一個人出來,只見那人被披風嚴嚴實實裹住,連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殿下受了風寒,盡快返回侯府。”
“是。”
……
……
那日的雪下的不久,但南晉各地仍有不少的地方受了災。
一騎快馬進京,已經封印的文淵閣再次打開。
“雪災無情,稍有耽擱就是人命。”
“可國庫空虛,再撥款給他們,皇上的天宮修建就要延遲。”
“我看還是讓他們組織自救,我們再各處征集糧食物資過去。”
“我看還是人命重要,父皇身子康健,天宮延後在修不遲,侯爺認為呢?”三皇子一說完,整個文淵閣都安靜下來。他們忘了,這裏還坐了一個受皇命輔政的人。
江玄淩看着三皇子,目光咄咄:“三殿下說的是。”
一力主張天宮修建不能耽擱的大皇子臉一黑,又是這個老三,還有江玄淩是什麽意思竟和老三一個鼻孔出氣。不過事已成定局,他只能點點頭:“我們聽侯爺安排。”
這話可謂是将自己皇子身份放得極低,三皇子見此不由得磨了磨後槽牙。
意見達成一致,赈災的物資很快就準備好,不過很快文淵閣又争論起來,誰去赈災
大皇子第一個站出來:“我身為皇子,如今南晉百姓正遭受雪災之苦,我理應身先士卒。”
“大哥怎麽能去,你可是皇長子,這事就交給三弟。皇兄放心,三弟一定不辱使命。”
“三弟都說了,我是長子,自然要給底下的弟妹做好榜樣,我去。”
“大哥,你可還要留在京城處理朝事,我……”
“行了。”江玄淩聽得心煩,“這次雪災,多地均有影響,既然兩位殿下都有意向,就分開行事,順便考考兩位殿下這些年所學。”
這話一出,兩人臉色都僵了一下,随即心中燃起戰火,自己一定要讓天下人看看,誰才是有能之人。
随後,江玄淩又點了幾名官員往可能受災的地方去查看,定要及時救百姓于水火中。
戰西侯府。
回來後,鐘離辰又反反複複發了好幾次高熱,幾天下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瘦。
“殿下,你受苦了。”負責照顧鐘離辰的李子端來湯藥,這些日子他看着鐘離辰喝了太多藥,光想想都喉頭發苦。
鐘離辰病怏怏地靠着軟枕:“還好。”大夫說鐘離辰病的如此嚴重,除了在山裏受涼外,還有平日不注意身體,遂一下子爆發就格外嚴重,“好了,我想再睡會。”
“是,殿下若是有事,搖搖手邊的鈴就行。”考慮鐘離辰這幾日病的厲害,李子特地從外頭拿了一把鈴铛回來,看得鐘離辰是哭笑不得。
李子離開後,鐘離辰腦子渾渾沌沌,突然一道亮光閃過,眼前不是絕佳的機會嗎?自己只要…只要什麽?眼皮重重耷拉下來。
江玄淩回來的時候鐘離辰已經睡了好一會,他站在榻邊停留了一會才走。誰知剛要提步離開就聽到鐘離辰睡夢中說着什麽,側耳聽後江玄淩的臉色莫名有些不好,但最後還是提步離開。
次日,鐘離辰醒來就看到李子拿來的幾張地契,愣住。
“這是侯爺的幾處私産,聽說這裏最适宜養病。”
鐘離辰總覺心裏頭有些脹得慌,這是要送自己走
“殿下。”李子用手在鐘離辰面前晃晃,“你怎麽了?”
“哦,我沒事。”鐘離辰整個人恹恹,雖然昨天念頭一閃而過,可……
“殿下快收着吧。”李子也不懂鐘離辰在發什麽呆,将地契放下後,又說:“小的去給殿下熬藥。”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