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鐘離辰生病這事并沒有隐瞞,不過為何生病還是作了些掩飾,只道是夜裏受了風寒。

下午,天空難得放了晴。在屋子裏躺了好幾天的鐘離辰裹着披風,手裏抱着湯婆子慢悠悠地散步。行至前院時看到江玄淩和一個陌生男子站在一起,好奇道:“他是誰”

李子小聲道:“那是南大将軍之子南息風,以前侯爺投身軍營就是去的南家軍。”

這個鐘離辰知道,他在書裏看到過。南息風,和江玄淩難得說得上話的朋友。

“聽到你成婚,我本想趕回來喝你一杯喜酒,可聽到尊夫人的…額,猜想你肯定沒心情喝酒。”南息風斟酌道。

江玄淩表情淡淡:“那你現在是來幹嘛?”

“你這話。”南息風摸摸鼻子,“這不是聽聞尊,咳,七殿下生病了嗎?我來看看。”

聞言,江玄淩白了他一眼:“你會醫術”

“那倒沒有。”南息風承認自己是來看熱鬧的。嘿嘿一笑,剛要說話就看見不遠處走廊下的鐘離辰,“那就是七殿下。”

江玄淩下意識看過去,風大,吹得鐘離辰攏在臉側的狐貍毛搖曳,也越發顯得他清瘦。

“侯爺。”南息風瞪大眼睛,不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那樣。”江玄淩冷冷地問。

自己竟然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南息風連忙搖頭:“我沒說啥,對了,我是不是應該去拜見殿下”

“禮物呢?”

“什麽?”南息風呆滞。

江玄淩不滿地看着他道:“你來看病人不帶禮物嗎?”

南息風整個人裂開,他還真沒有。就聽江玄淩繼續道:“殿下喜歡錢。”

喜歡錢,可真是一個樸素的愛好。南息風想着。

“侯爺。”鐘離辰站在原地,看着兩人過來,便先打了個招呼,“這位是?”

“再下南息風。”南息風拱手,随即從荷包裏摸出一沓銀票,“聽聞殿下生病,我也不知道買什麽好,所以殿下病好了自己去買。”

不愧是将軍府出生,如此豪爽的送禮方式,不過他喜歡:“小将軍客氣了。”嘴上這麽說,一邊不客氣的把銀票塞進袖子裏裝好。

在場幾人也只當沒看見,倒是南息風樂呵呵問:“殿下怎麽知道是我?”

鐘離辰也不賣關子,指了指李子:“剛才李子說的。”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是那樣。

“你不回去收拾行囊趕回邊境嗎?”江玄淩冷不丁道。

南息風正要說的話被卡住,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江玄淩,才道:“是,我是該回去了。”于是朝鐘離辰行了個禮,“殿下,臣告退,我們以後見。”

“嗯。”鐘離辰點點頭,不過這人眼睛怎麽那麽奇怪,亂瞄。

南息風走後兩人又是一陣相顧無言,李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鐘離辰不由得感嘆,走那麽積極幹嘛?

“外面風大,殿下到屋裏避避風。”

“好。”

答應下來,跟着江玄淩走了一段距離,鐘離辰才發現去的好像是江玄淩的屋子,這會不會不太好?可箭在弦上,鐘離辰也只能硬着頭皮跟上。

私底下,江玄淩是一個極其注重享受的,所用的什麽都是最好。踏進堂屋,裏面終日不斷的地龍,暖意十足。鐘離辰不由得活動活動胳膊腿,雖然他穿得多,可實在架不住天氣冷。

“殿下身體才有所好轉,不要受寒。”江玄淩倒了一杯熱水遞到鐘離辰面前。

“多謝。”接過小口小口地喝着。

這下,兩人再次安靜下來,鐘離辰覺得和江玄淩同處一個空間下,可真是安靜。可也不能真這麽安靜,不然多尴尬:“侯爺怎麽讓李子送那麽多地契過來,我又用不上。”

“那些都是私産,外人不知。”江玄淩話說的隐晦,但鐘離辰也聽懂了,就是戰西侯府出了事,也不會被發現的私産。

“可侯爺……”

江玄淩垂着眸子:“連累殿下良多,心中愧疚,但又想不到什麽法子補償,就只能用身外之物補償,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怎麽會,就是太大手筆了。”鐘離辰拿着也不踏實,實在是江玄淩給他地契的時間太巧合。

“殿下不嫌棄就好,以後殿下有空随時可以過去看看。”

“好。”鐘離辰答應下來,但心裏想的卻是這是你的私産,至少不能明目張膽的去,萬一被發現就打水漂了。

随着各地雪災的折子送達,江玄淩又忙碌起來,聽府中的下人說他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鐘離辰窩在屋裏,風寒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腦子裏的思路也更加清晰。他想江玄淩應該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才會給自己地契,以好做自己離開後的落腳點。

不得不說,江玄淩想得很是周到。

閑暇無事,鐘離辰數了數自己的存款,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了好幾萬兩的存款,這些都是在戰西侯府攢下的。

“唉。”鐘離辰抱着存款,他都有惰性了,實在是這戰西侯府的日子太安逸。要是江玄淩以後不出事就好了,想到這鐘離辰不禁給自己一巴掌。就算江玄淩不出事,以後他肯定也是要娶妻生子的,自己一個大男人占着別人正妻的位置也太不識趣。

“唉……”長長嘆了口氣,鐘離辰翻了個身,“看來還得提上議程,不然是真不想走了。”最後幾個字消弭于唇齒間。

……

……

開平二十四年初春。天未亮,一道擊鼓聲震徹整座京城。

睡夢中的開平帝驚醒:“發生了什麽事?”

“陛下。”守衛皇宮大門的羽林衛快步進來,手裏還捧着一份血紅的卷軸,“有人狀告當今首輔貪污受賄,買賣官職,與漕鹽兩道勾結,殺人無數。”

短短一句話,驚得在場人後背發汗,若屬實,這一樁樁可都是砍頭的大罪,可偏偏當今首輔背後勢力龐大,輕易動不得。雖如此,開平帝還是怒不可揭,在他統禦下,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實在是打他這個皇帝的臉:“宣擊鼓人觐見,宣戰西侯速速進宮。”

“是。”

與此同時,各府主事也立馬穿衣起身,召來下人去打聽。在京城當官的,難免涉及黨派結營,一時都怕會和自己牽連上。就算沒有牽扯也怕一道無妄之災降下,全家老小就都魂斷菜市口。

“怎麽了”鐘離辰也聽到動靜,連忙披衣起身。

李子今早去打聽了消息,連忙道:“有人要倒黴了。”

鐘離辰看向他,李子連忙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來。聽完,鐘離辰下意識扶住門框,竟然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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