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初春還暖,開平帝的病也有了起色。
與此同時一道來自滇南的的急報也送到開平帝案頭。
“好大的膽子。”朝會上,開平帝将手中折子重重摔在地上,“一群烏合之衆也敢動我南晉百姓,你們……”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滇南土匪猖獗,滇南郡王求救,你們誰能替朕分憂”
“臣願往。”岳三川出列跪下。
“不行。”鐘離笙站出來,“岳大人負責拱衛京城安危,怎麽能離開。”
岳三川面色不卑不亢:“請皇上下旨。”
開平帝聞言略有些不快,岳家可是他的皇位擁護者,眼下情況不明怎麽能随意讓他離京:“還有哪位愛卿願替朕分憂”
“臣願往”
“臣願往”
又有兩名武将站出來。開平帝見着還是為難,實在是這些年南晉朝武将青黃不接,稍有些能力的都在各邊境駐防,京中剩下的就是些老弱病殘。而如今站出來的都是六七十歲的老将軍,開平帝實在是擔憂他們還沒有趕到滇南就倒在路上。
老将不一定拿的下,岳三川還要留着保護皇宮,還有就是一邊站着的文官,以及江玄淩。
那些文官平日耍耍嘴皮子還行,若真叫他們上戰場舞刀弄槍怕是有去無回,所以最後只剩下江玄淩。
“玄淩。”開平帝看向江玄淩,“朕知你年少就跟着南家軍,有如今的成績都是在戰場上打下來的,你看?”
江玄淩擡眸,一直緊繃的嘴角微勾:“臣願往。”
頓時,朝中人都松了口氣,他們可都是記得江玄淩曾是南家軍最出色的一員。後來随南大将軍進京,在春獵上露臉,從此成了皇帝跟前的人。
“辛苦玄淩,兵部戶部,務必全力配合戰西侯,将這場仗打贏打漂亮,叫那些宵小知道我南晉朝的厲害。”
“是!”被點到名的人跪下接旨。
滇南歷來部落散雜,加之群山萬壑,久而久之就有許多人落草為匪。其後大小土匪不斷,相互鬥争,又以其中黑風寨,虎頭寨,紅花寨山頭盤踞最大。
往年,山上土匪下山燒殺搶掠得來的都要上交一部分給這三家,可這一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三家竟然結成聯盟,将其他小土匪吞并并有往滇南城圍攏占據的意思。
當即滇南郡王就組織駐守的将士反擊,可誰曾想将士中竟有被土匪策反的人。若不是發現的及時,如今的滇南城就成了土匪窩了。
“求救信送出去了嗎?”滇南郡王命不好,一出生就遇到開平帝上位,親爹死了,親王位也搞丢。最後只得了個郡王,本來滇南郡王還安慰自己至少還活着,而且郡王雖比不上親王的待遇但只要安分守己,下半輩子肯定是衣食無憂。誰料回頭就被發放到蠻荒滇南來,每日不是擔心被土匪弄死就是去處理滇南部落糾紛,可真是愁死他。
“送了,聽說是戰西侯親自率兵來剿匪。”滇南郡王身邊的是他從京城帶來的家仆,這些年也算是盡心盡力輔佐,才不至于他被土匪抓去點了天燈。
“那就好,那就好。”
滇南山中。
黑風寨,虎頭寨,紅花寨三家當家人坐在一張長桌上,雖是結盟,可從坐的位置上來看也是提防着對方發難。
“根據可靠消息,江玄淩來了。”
“來了就來了,這是我黑風寨的地盤,他就是一條龍來了也得盤着。”
“可江玄淩不是鐘離書笛那樣的膿包。”紅花寨的當家是個身着紅衣的中年女子,她腰間盤着一根鐵鞭,薄唇吊睛目,一看就極難對付。
“哼,果然是女人家家,這就怕了,要不然把你的人給老子,老子帶着他們混,免得跟在你後頭受窩囊氣。”黑風寨大當家虎背熊腰,手臂堪比紅娘子的腰。
不過他的話紅娘子聽了并不領情,眸中殺意波動:“等你有那本事再來接老娘的紅花寨。”
“紅娘子!”黑風寨大當家炸起。
“好了好了。”說話的人是虎頭寨當家,雖寨子名字起的霸氣,可他本人卻是一個實打實的書生樣,“紅娘子,熊九,眼下正是團結的時候,不要內讧。”
“內讧!我看你巴不得我們打起來,是吧,賀玉章。”黑風寨大當家熊九不客氣的拆穿。
賀玉章面不改色,繼續道:“我叫你們來不是吵架的,是來商量對策。”
“對策這有什麽商量頭,弄死就是。”紅娘子眼尾一挑,盡顯鋒利。
“哈哈,這才是紅娘子嘛!”熊九哈哈大笑。
賀玉章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杯,心頭惱火,這兩個沒腦子的廢物。
這次滇南郡王送來的求救信急切而揪人心,遂定下江玄淩出征第二天,剿匪大軍就整軍出發。礙于滇南嚴峻的情況,江玄淩決定帶幾個人輕裝趕路前去打探情況,剩下的人就交給兵馬司楊清負責,值得一提的是楊清的弟弟正是楊昭。
“前些日子小弟給侯爺添麻煩了。”四下無人,楊清小聲地道謝。
楊清說的是什麽,江玄淩也知道,無非就是楊昭上戰西侯府鬧的那事。雖表面上江玄淩處置了楊昭,但楊清知道江玄淩還是手下留情了。
“無礙,日後管好令弟。”江玄淩說完看也不看的走遠。
楊清連忙作揖:“多謝侯爺大度,卑職定會全力聽侯爺差使。”這也算是側面的表态,這一路會盡忠職守,不會拖着搞破壞。
從京城到滇南,山多路難走,抵達也是少則一月多則三月,饒是江玄淩一路快馬加鞭,到達也是大半個月過去。
“主子,據附近老百姓說山裏的土匪前幾天才來打劫過。”玄九打探消息回來。
“嗯。”
“不過老百姓說這回這些土匪沒殺人只搶了東西。”
江玄淩聞言從窗戶看出去,這裏是滇南附近的一座小鎮,因被土匪光顧過,家家門戶緊閉,生怕又從哪裏鑽出來一群土匪。
“我看不殺人是要這些老百姓跟着入夥。”玄五出身匪窩,因而對這些土匪玩的手段門清。
“怎麽說”玄九問。
玄五點了外面的街道:“如今滇南城自顧不暇,這裏的土匪搶了東西有吃有喝,回頭再一派人游說恐吓,老百姓最後走投無路只能跟着入夥。”
“這些畜牲 ”玄九罵道。
“客官。”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玄九打開門是這家客棧的老板,他手裏端着個托盤,上面裝了兩碟炒青菜和一大碗蒸糙米,“客官,這就只有這麽多吃的了。”
江玄淩擡擡手指,玄九上前接過:“知道了,你下去吧。”
“好,好嘞。”客棧老板黑瘦黑瘦的,見客人沒有責難,吐出一口濁氣,顫巍巍地離開。
玄九将飯菜擺好,又一一驗過,才道:“主子,沒有問題。”
蜀地。
這些時日,鐘離辰可謂是玩的不亦樂乎,不僅看了日照金山,還在民間搜羅了不少新奇玩物,足跡更是遍布整個蜀地。
“逢生,我們下一步去哪”這些日子李子叫鐘離辰的字也是越來越順口,兩人就差哥倆好了。
鐘離辰閉目想了一會:“暫時先在這裏休息幾天,然後我們就去滇南。”上輩子滇南可是一個好地方,自己肯定要去打卡一次,最好打個石碑,上書:鐘離辰到此一游。說不定若幹年後考古挖掘出來又是一個争議話題。
“滇南”李子來了精神,“我們怕是不能去滇南。”
“為什麽?”鐘離辰不解,他記得這會的滇南已經是南晉的土地,怎麽不能去。
聞言李子連忙将收到的消息道來,在聽到江玄淩竟然去滇南剿匪之後,一怔,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那我們換個地方去,去西域。”
“欸。”李子心頭喪喪,主子不是奴才不給力,實在是七殿下不聽。
半夜時分,蜀地的夜黑得深沉,唯有一輪藏在雲中的月勉強透出一抹亮。林間鳥雀飛過,驚醒了屋中一盞明黃的燈。
從噩夢中驚醒的鐘離辰冷汗泠泠,他終于知道自己從下午開始就心神不定的原因。因為他想起書中有一段劇情,就是江玄淩去滇南剿匪,可這場剿匪,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局,一場殺人的局。
“逢生。”李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面前衣着整齊的鐘離辰,“殿下”
“快點收拾,我們馬上去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