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綠谷撐着桌子緩慢地站起來，沒辦法剛剛一個游戲下來，他腿都被切島騎軟了，倒是本事不小地把別人騎硬了，他低着頭不敢看神色難得緩和的爆豪：

“小勝，我今天要去書店那邊做兼職，就不和你一起了。”

爆豪剛想接下口說“那我等你”又微妙地覺得這樣有種奇異地倒貼感，搞得好想是他非得一秒不差地黏着這個小廢物才行，他有些不爽地“啧”了一聲，仰了仰下巴掃綠谷一樣：

“要去就去啊，廢物難道還指望我來等你嗎？！”

喜歡老子就要有喜歡老子的自覺性啊！什麽書店兼職難道不應該在我開口讓你等我的時候歡欣鼓舞地決定放棄掉嗎！這種廢物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追到我！？

已經決定為另外一個人義無反顧地翹掉兼職的綠谷神色一喜：“這樣嗎！小勝不等我嗎！？”

爆豪：“.......”

他眯着眼睛盯了心虛地把視線看到一旁綠谷一會兒，他怎麽覺得這個廢物因為自己不等他這麽高興。

綠谷接着上課鈴聲迅速的坐回了座位，深吸了一口氣，call了系統：

「剛剛小勝的攻略進度是不是漲了？」

系統翻了一下一驚：「卧槽！剛剛那個游戲下來漲了這麽多？」

「幼馴染攻略進度：40%，上漲17%。」

系統無比震驚地看着一臉喜意的綠谷：「你們男人都是這麽膚淺的生物嗎？！被騎一下就漲這麽多好感度？！他不是很讨厭你嗎？被你騎在腿上這麽開心嗎？」

綠谷想起剛剛那個游戲還有點腿軟，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臉頰：「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确認了我的确是對他有身體上的想法，反過來推測之前我說的喜歡是真實的，從而放松了警惕吧，小勝是邏輯思維很強的人，他應該會一步步确認我說的話的真實性，最後才決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是很負責任的謹慎冷靜的類型」

系統幽幽地說道：「你們基佬的感情都這麽可怕嗎？」

綠谷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我不是基佬啊」

系統：「........」

我靠更可怕了好嘛！

放學的時候爆豪果然沒等綠谷，一個人背着單肩包和騎馬騎得很開心的切島走了，綠谷低下頭假裝收拾東西的時候都能聽到從背後傳來的“滾開點！你這個刺猬頭！”“哈哈哈哈哈哈爆豪，駕！”這種一聽就讓他頭皮發麻的聲音。

系統看着爆豪在切島說出那個“駕”字暴虐地捏着對方的脖子說出“下一秒就殺了你哦！”這種話的時候，切島都還能一臉天真地說出“爆豪你要和進行男子漢的對決嗎？”這種話，神情十分驚悚：「直男之間的友誼都這麽可怕的嗎？！」

綠谷試圖安慰這個瑟瑟發抖的系統：「你可以樂觀一點想，他們說不定是gay呢」

系統：「......我覺得你的思想很危險，綠谷」

綠谷低着頭把自己整理好的書包抖了兩下，讓裏面的筆記本和書整齊地被排放在一起，裏面一個陳舊的筆記本上有幾分稚氣的寫着「厲害的小勝的觀察筆記」的本子被其他更加嶄新厚重的書擠得露出了一個角，空曠的教室裏只留有一個故意想最後離開的綠谷，窗外橙色的夕陽把沉默的他纖毫不差地分為明暗兩半，綠眼睛在暗淡的光影間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從我有映象開始，小勝對切島的态度就和別人不一樣，如果說小勝和其他男性在一起的可能性中，切島是最大的——」

他在系統的欲言又止中轉頭看窗外飛過的烏鴉，燦爛又暗紅的光不留情面地落了他滿身，把他的表情照得晦暗不明：

「——畢竟，他們是平等的啊，和我這種需要被反複檢驗篩查的廢物，怎麽可能一樣呢？」

他語氣淡得就像波瀾不驚的水紋，似乎并不為自己的分析結果感到任何的傷心和難過，就像是接受一個已經是既定事實的判決書，平穩地雙手接過，甚至還能對下達判決的人平常道謝。

系統無端覺得心口有點堵：「綠谷，你的想法太一廂情願了，你又不是爆豪，你怎麽能知道他怎麽想呢？」

綠谷平靜地背上書包：「你不是能檢測小勝對我的好感度嗎？你應該也能檢測小勝對其他人的好感度吧，小勝對切島的好感度應該比我高吧。」

系統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是的，比你高25個百分點，是摯友的好感範圍」

綠谷轉頭又看了一遍那個孤零零在最後一排的位置，緩慢地拉上了門。

「那你應該也能看到我對小勝的好感度吧，我可以知道嗎？」

系統這一次沉默了更久。

它有些不忍心地開口道：「80%」

綠谷安靜地笑着，夕陽把他的背影拖了很長：「這樣啊，那我的喜歡就是小勝的兩倍了」

他仰頭看向天花板，眼睛裏面有什麽在滾動，聲音裏的風平浪靜像是被這個短短的數據打出來一個洩露的出口：

「真是——不公平啊」

我用了兩倍的喜歡在你的背後追逐了這麽久，還比不上這兩天假裝的愛意來得打動你。

綠谷緩慢地看向了前方，冷靜得對系統說道，就像他的臉上劃過的不是他的眼淚一樣：

「定位轟焦凍同學的家的位置和他現在的位置，我們去完成最後一個任務」

他漫不經心地想到，什麽時候，你也能用兩倍的喜歡對我呢。

小勝。

轟焦凍的地址定位出來後讓綠谷沒忍住抽了一下嘴角。

這位豪門大少爺一點不忌諱地住在學校附近有名的富人區的頂層裏，綠谷查了一下發現這個樓層頂樓還帶着一個溫控的露天游泳池，奢靡的程度完全不是綠谷這個平凡家庭長大的普通孩子能夠想象的，他看着自己搜出來的金碧輝煌的圖片，一時之間覺得自己的同桌和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

當然事實也的确是這樣的。

沒長過什麽見識的系統跟着綠谷一起眼巴巴地看着這些圖片：「綠谷，為什麽你們家不是這樣的，啊！還有3d投影虛拟體感機！我想玩這個！我可以入侵游戲系統進去玩！」

綠谷委婉地告訴它：「我們家不會有這個的」

這個看起來很超現代的游戲儀器的價格足夠買十幾個綠谷的家了。

系統有些焉焉的：「我不想玩任天堂紅白游戲機了，我超級瑪麗都打通關18回了」

綠谷安慰它：「我還沒有打通關過呢」

系統幽幽地看着綠谷：「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打超級瑪麗，你的歐陸邁特暖暖已經滿級了！」

系統用委屈的電子音長嘆一口氣：「我們不能換一個游戲機嗎」

綠谷冷漠：「不能，但是我們可以換一個不通宵打游戲的系統」

系統：「........」

我的宿主為什麽這麽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它難過地想到，今天，明天，後天，綠谷出久都不是我的小天使了。

決定回去把超級瑪麗打通關第十九次來治愈自己的的系統看着越靠越近的紅點，有些緊張地出聲：

「綠谷！你和轟焦凍的定位距離不到兩百米了！你注意一下，注意躲在那些能夠讓他看不到你一點的東西後面」

系統一言難盡地補充出接下來的話：「——我說的這些東西不包括垃圾桶，躲在垃圾桶後面你不覺得難受嗎？」

躲在垃圾桶背後的綠谷警惕地看着前方已經若隐若現的轟焦凍的背影，愣是把一個尾随的任務做出了特工的感覺：

「垃圾桶的體積才能過完全擋住我，而且轟同學有潔癖，他要是發現我身上有味道的話，就算發現了我也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系統對自己宿主的無恥和不擇手段震驚了：

「你居然連被發現之後逃跑的策略都想好了！」

前面的轟焦凍突然停了一下，做了一個回頭姿勢，又蹲下來系鞋帶，站起來之後微微翹起了嘴角，又繼續往前走了，把躲在背後的綠谷吓得耳朵都要立起來了，完全沒注意自己的小兔子尾巴已經被前面的人看得明明白白了。

系統十分無語：「剛剛不是還什麽都算好了的一副冷靜樣子嗎，怎麽這麽容易就被吓到啊」

綠谷扶住垃圾桶的邊緣鎮定反駁：「我是第一次尾随啊！話說這個任務有時限嗎？要怎麽才算完成？」

系統看着這個還在敬業地一邊尾随一邊做着「尾随心得體會」筆記的綠谷，默默打開了任務界面翻開了起來：

「綠谷，你正常點，我害怕，啊，我看看今天的尾随任務，诶——！？已經完成了？」

「今日任務：尾随天降并被對方發現已完成」

「天降攻略進度：20%，上漲5%」

綠谷臉上終于完成任務地高興表情加載到一半就凝固住了，他僵硬地看着自己身邊突然出現的一雙運動鞋和背後突然被提住的領口，以及從他上面傳來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血濺當場的聲音：

“嗯？去書店兼職？”

爆豪緩緩蹲下來和哭唧唧的綠谷小兔子對視，露出一個殘暴的微笑來：

“我怎麽不知道有哪家書店是開在垃圾桶後面的？！”

沒忍住跑了對方兼職的書店結果發現沒人的爆豪的眼神宛如一把刮骨刀一路從下到上緩慢地看了綠谷一眼，把綠谷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識就想跑，結果被這個人牢牢掐住下巴就像抓住兔子耳朵一樣提了起來，他連頭都沒轉，眼神也直直地看着綠谷，聲音裏帶出深深的殺意：

“前面那個垃圾，不要說你沒看到這個躲在垃圾桶後面跟着你的廢物，給老子停下來。”

爆豪現在就像燃燒到無色的火焰，從眼神到語氣都是平靜無波的，但只有近距離接觸的綠谷知道這個人的憤怒幾乎下一秒就能将靠近的人融得骨頭都融化。

轟焦凍停了下來轉身，臉上露出輕微驚訝的表情，語氣淡淡：

“啊，抱歉，綠谷我才看到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看着這個人一副天然無辜的表情，要不然任務列表裏那個赤紅的“完成”字眼，綠谷都要相信這家夥沒看到他了。

爆豪緩慢地擡眼和轟焦凍對視，不怒反笑地嗤笑了一聲：

“在這個廢物面前演什麽演，你這個混蛋不是想這樣一路把這個垃圾帶回家吧？”

他單手鉗住綠谷的頭，把綠谷的頭卡在腋下，對着對面的一臉淡然的轟焦凍指着綠谷挑了一下眉：

“看好了，這是我家的垃圾，哪怕是送進焚化爐都不會掉進別人的垃圾桶裏的。”

即将被送進焚化爐裏的綠谷小垃圾：QAQ

不知道怎麽就被安排進焚化爐裏的綠谷要為自己化成灰燼的結局抵抗一下：“那，那個小勝，我到這裏來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面的轟焦凍打斷了，他平靜地和爆豪對視：“我家附近有個焚化爐。”

他看向表情驚恐對他拼命搖頭的綠谷眼睛裏隐隐帶些笑意：

“說不定也有垃圾——”

轟焦凍對爆豪挑了一下眉：

“——願意去我家附近的焚化爐呢？”

系統同情地給這個場面火上澆油：

「觸發随機任務：同時邀請幼馴染和天降去看明天晚上十二點的午夜場電影，使用道具：偷情電影票，座位號：9排8號，9排9號，9排10號，倒計時十分鐘，現在計時開始：600，599，598.......」

綠谷：........

綠谷流着淚對對面的轟焦凍說道：“轟同學，你們家附近的焚化爐今晚開業嗎？我想去體驗一下。”

綠谷小垃圾悲痛欲絕地想到，我想和這個對我不友善的世界說再見了！！

不用你們兩個安排了，我今晚就去***！！

綠谷：我在雨中拉肖邦

在電影票座位號裏埋了一個小小的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