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程沅表情有過一瞬間的心虛。
他虛張聲勢地反駁：“哪有？你怎麽看出來的？”
“這不是很明顯嗎？衣服長了好多。”
“……”
兩人大眼瞪小眼，程沅不自在地說：“好吧，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李貿連忙湊過去，默契地咬耳朵：“什麽什麽？”
程沅咽口水，忍住也想湊過去的沖動，悄悄道：“因為我瘦了呀。”
李貿的眼眸迸發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迷茫，很認真地左看看右看看。
瘦了……嗎？
“真的？”
其實程沅昨晚就想到了會被人認出校服這個問題，努力想了一晚上，想出這個絕妙的說辭，簡直天.衣無縫。
他越想越有底氣，也不慌了，理直氣壯地忽悠人：“對呀，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被這麽一問，李貿反而愣住了，開始懷疑自己。
他遲疑了許久，小眼神逐漸堅定：“唔，好像是瘦了些哈。”
程沅這才滿意了，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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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早讀時間，兩人不再閑聊，回到各自的座位念書。
程沅很快背完季池安排的古詩，左右觀望片刻，才悄咪咪地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
他撩起一點衣角來嗅了嗅，咻地一下放下去，趴在桌上裝死，只是耳尖逐漸變紅。
……居然還挺好聞的。
因為答應了要補上昨天的學習任務，晚修放學，大家都走了，程沅還苦哈哈地留在課室趕卷子。
他盯着像天書似的卷子，忍不住唉聲嘆氣，嘆完又被迫繼續埋頭苦幹，奮筆疾書。
可惜程沅根本不是坐得住的人，再加上題很難，沒堅持多久，逐漸就沒了心思。
他時不時動動椅子，轉轉筆，要麽就是幽怨地托着腮，一臉深仇大恨似的盯着題。
季池看他愁眉苦臉的模樣，體貼道：“教室最晚十點半關門，我們就學到十點，很快了。”
“唉。”程沅嘆氣，感覺腦細胞都死了一大堆，頭疼：“我都渴了，想喝水。”
季池搖了搖他的保溫杯，還有水。
程沅拽着他衣角，可憐巴巴：“可是想喝冰的。”
季池頓了一下，點頭，“好，我去買。”
-
放學後的校園很寂靜，路上只有寥寥幾人。
一中沒有學生宿舍，只有國際部才有少數住宿名額，學生幾乎都是走讀。
季池買完水，路過籃球場時，聽到了些許動靜。
球場上的燈已經關了，漆黑一片，但可以辨認出幾個互相推攘的模糊身影。
聲音在寂靜夜色中被無限放大，鞋與地板的摩擦，不懷好意的起哄，夾雜着細微的求饒。
季池步子未停，淡漠地瞥了一眼，很快就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
他回去教室時，程沅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
對方神色蔫了吧唧的，明顯被物理題打擊到了，還咬筆頭在發呆。
季池微微皺眉，走到他座位前，輕輕把他的筆抽掉了，溫聲提醒：“不許咬。”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呀？我都等好久了。”程沅這才擡頭，有小情緒了，語氣幽幽怨怨。
“不是故意的。樓下售賣機壞了，只能去超市買。”
季池摸摸他的頭安撫，邊解釋着，手很自然地擰開了水的瓶蓋，遞過去，“卷子都做完了嗎？”
程沅是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拿起水咕咚咕咚就是兩下子，用力點點頭：“做完了。”
“好棒。”季池誇他，低頭掃了一眼他的答案，心裏有了個大概的分數。
他看了眼時間，“也快十點了，先回家吧，明天我再給你講錯題。”
程沅一聽，生怕他反悔，麻溜地收拾東西：“好！”
季池忍不住翹了翹唇角，伸手幫他拉好書包帶子，“走吧，回家。”
-
程沅到家後才想起來，剛才送季池的時候忘記把自己的衣服拿回來了。
不過自己身上也還穿着對方的衣服，大不了過幾天再換回來。
程沅心大，很快把事情抛之腦後，進了浴室。
等泡完澡出來，發現程遇十分鐘前給他打過視頻。
程沅胡亂拿浴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動動手指撥了回去。
說起來，兄弟倆已經好久沒見了。
雖然平時有打電話，但視頻還是比較少的，因為兩人都有事情要忙，而且時間也對不上。
程遇那邊是白天，接通後第一眼就問道：“怎麽不吹頭發？”
程沅聞言，立馬馬虎地擦幾下：“我才剛洗完澡呢，待會自己就幹了。”
程遇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十一點，只好囑咐：“睡覺前還沒幹就記得要吹，不要偷懶。”
程沅立馬點頭說好，小模樣還挺敷衍，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
程遇知道他的德性，又耐心強調了一遍：“一定要記得。”
程沅随意地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哥哥你真啰嗦。”
“……”
沒再糾結這個話題，兄弟倆聊了會兒近況，很快又說到程沅學習的事情。
“老媽說你最近在補習，成績上升很快，很值得鼓勵。”
程沅高興的同時還有點心虛，自賣自誇：“我本來就很聰明嘛。”
“嗯。”程遇也贊同地點頭，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申請國外的大學好一點。”
“為什麽？”程沅有些不解，想了下還是搖頭：“可是我真的不想出國。”
程遇複雜地看着他，一時間沒說話。
雖然只年長兩歲，但他各方面都比程沅成熟太多。
一直以來，父母都忙于事業，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他們。實際上，程遇才是那個和程沅相處時間最長的人，從小就肩負起了照顧弟弟的重任。
在他看來，程沅被他們保護照顧的太好了，自理能力幾乎為零，心理依賴也強，根本沒辦法放心任由他獨自一人。
所以在知道弟弟不想出國後，他的反應其實比父母要大很多。
程沅很認真地問：“沅沅，你不想我們嗎？”
程沅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想呀。”
“那如果你在國外上學，我們就可以天天住在一起了，想見就能見到，根本不用視頻。”
他補充了句：“老媽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隔三差五的飛回國內陪你。”
這個提議确實令人心動，程沅咬唇，陷入很認真的思考。
但轉眼一想，這樣他和季池豈不是得異地戀了？
程沅莫名有些抵觸，左右為難：“可是我們放假也能見呀，我也可以飛過去的。”
說着說着，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麽，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狐疑道：“哥哥，你不會是很想我吧？”
“……”程遇倏地沉默了。
沉默等于默認，程沅嘴角都快翹上天了，故作無奈：“真是拿你沒辦法。”
“……我是怕你照顧不好自己。”
“怎麽可能？”程沅拍拍小胸脯保證：“我都長大了啊，肯定能照顧好自己。”
程遇明顯不敢茍同這個說辭，斟酌片刻抛出個重磅炸彈，“确定不是舍不得你那個男朋友？”
“……！”
程沅驟然在屏幕前呆滞靜止住，迷茫的小表情帶上一絲絲不可置信的驚恐。
程遇無奈一笑，伸手晃了晃屏幕，“沅沅，回神了。”
程沅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震驚：“你、你你怎麽知道的？”
“老媽說的，說你男朋友叫季池。”程遇若有所思：“我剛聽到的時候就覺得耳熟，這不就是那個給你補習的同桌？”
程沅心說他就知道老媽不靠譜，恍惚地點點頭，接着搖頭，“現在已經不做同桌了。”
他緊張兮兮地問：“那老爸也知道了呀？”
“知道了，大家都知道，都等着他寒假上門拜訪。”
“……”程沅莫名有種季池即将羊入虎口的錯覺，忍不住替男朋友擔憂，雙手合十：“你們可別欺負他。”
程遇：“……”
害怕程沅被人騙，其實在得知他談戀愛後，他們就簡單調查了那位小男朋友的家世背景。
在意料之中，卻又出乎人意料的凄慘。
程遇問：“他對你好嗎？”
“好呀。”程沅點點頭，又努唇，控訴：“不過也有一點不好。”
程遇突然正色了幾分，盯着他，“哪點？”
程沅嘆氣，小聲嘀咕：“他老是要我學習，其實我都累死了。”
“……”
他一臉‘真是甜蜜的負擔’的苦惱表情，程遇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去，想扶額。
不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程遇只好提前結束話題，“沅沅，你該睡覺了，明天還得上學。”
程沅可憐兮兮地‘啊’了一聲，只好不舍和哥哥擺手告別。
挂掉前程遇還在耐心囑咐：“記得吹頭發。”
程沅嗯嗯連忙說好，‘噔’地一下就挂了，毫不猶豫。
什麽吹頭發，轉眼也忘了。
結果一覺醒來，他就感冒了。
程沅早上醒來時，頭暈暈沉沉的，還鼻塞難受。家庭醫生幫他開了藥，阿姨幫他請了一天假，讓他在家好好休息。
程沅吃了藥，強忍着困意拿手機給季池發信息，發完就迷糊地睡了過去。
睡醒時已經是下午了，藥确實很管用，程沅感覺好了不少。
阿姨煲了小米粥，程沅不太喜歡喝，但是得清淡忌口，只好慢吞吞地往嘴裏送。
吳阿姨很擔憂，“身體有沒有舒服點，要不再請一天假吧？”
程沅遲疑幾秒，還是搖了搖頭。
其實程沅覺得自己下午就能去上學，奈何吳阿姨堅持不讓，季池也讓他好好休息。
所以，程沅是第二天上午才去的學校。
到校時是十點鐘，剛好大課間休息，學生們都出來走動，歡笑打鬧。
程沅走到教學樓下時，寬闊的平地罕見地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一大群學生在那輛車周圍觀望讨論，叽叽喳喳的，語氣難掩興奮好奇。
見狀，他也好奇地朝車看了一眼，發現那車程父也有一輛，好像是挺難買到的。
這個年紀正是好奇好動的時候，那群學生也在讨論：
“啧，這車一看就很貴吧。”
“對，限量版。”有懂行的學生羨慕地說：“全球僅售三輛，屬于有錢都難買的類型。”
“剛才那男人下來的時候我就很不一般，幾個黑衣墨鏡的保镖一起圍着，還有司機開門，校長領導親自出來迎接，排場真的好大……”
“我去，這得什麽身份啊？”
一個胖胖的男生嘿嘿一笑，故意賣關子：“啥身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來找人的。而且找誰你們絕對想不到。”
旁邊的人推推他，“別賣關子啊，說呀，是誰？”
男生左顧右盼，故意壓小了聲音，神神秘秘：“我聽老龜說，是來找那位年級第一兼校草的。”
“年級第一兼校草？哪個年級的第一？”
“你傻呀，又是年級第一又是校草，除了我們高三這個還有誰？”
“哦哦，高三的呀。”那人愣了下，“那不就是……季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