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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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沅被問的愣住了，被吓得傻傻地看着他，有那麽一瞬間甚至忘了自己還在生氣。
“什、什麽？”
季池已經松開了他，壓迫感瞬間消失，神情恢複平常。
他不想在這裏和程沅說這些，沒再說什麽，主動牽起對方回家。
直到進了季池家門，程沅遲鈍的大腦終于轉了過來，滿腦子都是對方之前說的那句話。
什麽喜不喜歡的，幹嘛這麽問？
他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拉不下面子求和，只能用餘光偷偷瞄對方，欲言又止。
季池突然問：“想吃什麽？”
程沅茫然地看着他。
“不是餓了嗎？”季池解釋：“我做晚飯。”
“哦。”
程沅不肯看他，小聲犟嘴：“那你随便做啊，我又不挑食。”
季池說：“好。”
對方說完話就轉身進了廚房。
微妙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中，誰也沒主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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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沅被這不鹹不淡的口吻弄得有點悶，心情又低落下去。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長，季池對他向來是好脾氣，他還從來沒在對方這裏得到過這種待遇。
說要來吃飯的是他，結果這頓飯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知味的也是他。
其實飯菜的味道很好，甚至是達到了驚豔的程度，要是平時程沅小嘴早就叭叭個不停了。
他吃飽了，在原位欲言又止老半天，幹巴巴地扯了個話題：“你做飯挺好吃的哈。”
“你喜歡就好。”季池也放下筷子，“吃飽了？”
程沅很別扭地應了一聲。
季池點了下頭，抽了張紙巾幫他擦嘴，神情專注認真。
程沅微微仰過頭去，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季池看，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和期待。
可惜季池一句話都沒說，幫他擦完後就開始收拾碗筷，又進了廚房。
“……”
程沅氣得想跺腳，實在是忍不住了，也站起身跑到廚房去。
他裝模作樣地監督對方洗碗，故意弄出點動靜，吸引注意力。
季池洗完最後一個碟子，關了水，終于偏頭看他一眼。
程沅謊都不會撒，磕磕絆絆：“要、要我幫忙嗎？”
“不用。”季池頓了下，“已經洗完了。”
“……”程沅表情閃過一絲羞赧。
“是準備走了？”
“誰要走了？”程沅一陣洩氣，心裏幽怨的不行，敢怒不敢言。
“沅沅，先出去吧。”
“我不要。”程沅攔着不讓季池走，苦惱斟酌許久，終于問了出來：“你剛才在外面，為什麽要這麽問？”
他把頭低下去，小聲說：“就是說什麽喜不喜歡的。不喜歡幹嘛要和你在一起……”
室內很安靜，靜到只有彼此的呼吸和水滴聲。
許久，耳邊響起一聲無可奈何的低嘆。
随後，柔軟的唇輕擦過臉頰，程沅被人緊緊攬入懷中。
程沅還沒反應過來，整張臉都埋在對方胸膛，茫然又無措。
他小心翼翼地抱回去，聲音還悶悶的，“季池，你怎麽了？”
沉默片刻，季池說：“沒什麽。”
只是，他的下一句話讓程沅整個人一呆。
“只是感覺，你好像沒那麽喜歡我。”
程沅很震驚，整個人一陣淩亂，“你、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季池不答反問：“今天出現在你家的，就是你說的讨厭的人嗎？”
“對呀。”程沅腦袋突然一靈光，隐隐懂了點什麽：“他是不是巨讨厭，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看起來你們關系倒是還不錯。”
程沅反駁：“亂說，哪裏不錯了？”
季池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他的後背，聲音低低的：“你們今天不是抱在一起了？”
“哈？！怎麽可能……”
程沅剛想反駁，突然想起今天，自己和蘇淃似乎靠的是有那麽點近，在季池的視角，或許是過于親密了。
他頓時沒了氣勢，終于遲鈍地明白過來，輕戳戳他，“你吃醋了呀？”
季池應了一聲，“有點介意。”
程沅傻眼，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恍然大悟地‘呀’了一聲。
他心裏升起一絲道不清的酸甜，小聲地解釋：“絕對沒抱在一起。他今天早上找我說話，我剛睡醒沒聽清，就靠了點過去嘛……你是因為這個生氣嗎？我以後都不和他們靠太近了。”
程沅補充：“我和他從小就認識，關系一直都不好的，就連我們家人都知道。”
“可是，連你讨厭的人都知道你喜歡的偶像。”
程沅噎住，表情有過瞬間的空白。
季池語氣略微受傷，放的很輕：“抱歉，是我太不稱職了，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麽。”
程沅心一驚，連忙道：“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但到底‘不是’什麽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支支吾吾老半天，羞愧地憋出了句：“對不起……”
“沒關系。”季池微笑着安撫他，緩緩松開了手，“時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程沅拒絕，很緊張地仰起頭，小心翼翼地觀察對方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總感覺季池的表情有些病态的蒼白。
程沅心中警鈴大作，甚至覺得剛才對方的語氣都帶上了被傷透心的脆弱，愧疚感被瞬間放大。
這不會被自己氣出病來吧？！
他有點慌忙地扯住對方，解釋：“我沒有不喜歡你，我也不是很喜歡追星，卷毛知道游意那是因為他自己也喜歡……你別生氣呀……”
“沒生氣。”
程沅不信，緊張：“真的？”
“嗯。只是。”季池睫毛輕顫，說：“你以後可以告訴我嗎？我也想更了解你。”
這句話簡直殺傷力十足，程沅感覺心的某一處軟陷下去，保證：“當然！”
他怕季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的，我很喜歡很喜歡你！”
季池一頓，直勾勾地盯着他，帶了點不明意味。
程沅喊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眼睛微微睜大，臉瞬間爆紅。
“嗯、啊……”他羞赧地低下頭去，也不否認，聲音細小如蚊：“喏，反正就是這樣。”
頭頂傳來一陣愉悅的輕笑。
過了一會兒，對方把他重新擁住，嗓音低低沉沉的，“知道了。”
滾燙的呼吸灑落在耳垂處，程沅耳朵都在發燙。
他隐隐感覺有點不對勁，羞恥到想直接跑路，又怕對方又多想，硬生生忍住。
于是就這麽簡短的幾秒忍耐，一個炙熱的吻就落了下來。
不是簡單的蜻蜓點水，程沅表情有點呆，被迫仰起頭，感受彼此的雙唇貼合。
開始只是舌尖在唇上輕舔輕啄，還挺舒服。直到對方改溫柔成吮吸與啃噬，他開始招架不住了。
異樣的酥麻感逐漸蔓延開來，程沅整個身子都軟下去。
他臉上緩緩泛起紅潮，迷茫懵懂的眼眸覆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在貝齒被撬開的那瞬敏感一顫，下意識扣緊了季池的腰。
被這個依賴的動作取悅到了，季池喉嚨微微發緊。
他的動作不粗魯，但也不算溫柔，反而帶上了道不明的侵略意味，主導全程。
程沅鼻尖冒出細密的小汗珠，神色迷離地看着人。
“唔……”他無意識地動了動舌頭。
季池呼吸一窒，猛地扣住人往懷裏帶。
……
一吻結束後，程沅整個人都跟沒骨頭似的靠在季池身上，臉紅撲撲的，嘴唇水潤，氣喘籲籲的。
季池把他半摟半抱帶到客廳休息，看了眼時間，嗓音微啞，“現在十點，你該回家了。”
程沅小聲哼唧兩聲：“哦，不想動。”
他想了想，“要不今晚不走了吧，我就在這裏睡。”
“明天還要去學校，在這裏你只能走路去。”
“那就走路去。”
“明天要升國旗，得穿校服。”
程沅理直氣壯，“那我穿你的。”
“我的？”季池想了想，有點為難：“你應該穿不了。”
程沅感覺被冒犯了，不樂意地嘟起唇：“怎麽就穿不了？”
“你怎麽這樣呀？”他委屈了，小聲抱怨：“剛親完就要趕我走，渣男。”
“……”
季池妥協了，只好由他去。
而對程沅來說，自打有記憶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和別人睡。
竟然還是自己主動要求的。
他洗完澡就乖乖坐在床邊，用左顧右盼來舒緩自己的緊張和害羞。
季池的卧室是幹淨到簡陋的地步，東西很少且偏舊。但是被子疊的一絲不茍，書擺放的非常整齊，和程沅溫馨微亂的卧室有着天壤之別。
其實程沅有時候想不明白，總感覺季池不該是這樣的。
但是到底怎麽樣，他也說不出來。
就是……高嶺之花，不應該生長在高處嗎？
他目光觸及到桌子上的書，一眼掃過去，大部分都是理科類的書籍，有的還是外語原版，一看就很無聊。
在一堆看不懂的東西中，程沅突然發現了一本格格不入的兒童插畫本。
他眼眸滴溜溜一轉，弓着腰努力伸手去夠，一鼓作氣拿到手裏。
他翻到正面，看到書名——《幼兒哄睡童話大全》。
沒想到季池還會看這樣的書。程沅忍不住偷笑，美滋滋地打開看起來。
于是季池出來就看到這一幕，呼吸微微一滞。
屋內只開了一盞暖黃調的臺燈，程沅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床上，白皙的腳丫悠悠地晃，津津有味地看着童話書。
程沅聞聲擡頭，一臉‘被我抓包了吧’的表情，很得意：“你好幼稚，居然背着我偷偷看童話書，被我抓到了吧？”
季池眉眼微揚，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抽出來看了一眼，“這是為了學習。”
程沅不解：“這有什麽好學習的？”
“有人喜歡聽我念睡前故事，”季池意味深長地說：“為了哄他睡覺。”
“……”
這個‘有人’是誰不言而喻，程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猛地躺下去，躲進被子裏，“好了好了，睡覺！”
季池想笑，故意問：“那今晚還聽嗎？”
被子裏的人裝鴕鳥，一時間沒動靜。
幾秒後，才羞赧地探出半個頭來，別別扭扭。
“我準備好了，你念吧。”
-
第二天早上，程沅掙紮着爬起來，睡得一臉懵。
等被人連拉帶哄地帶進衛生間洗漱，他才想起來，自己昨晚在男朋友家留宿了。
程沅臉上閃過一絲紅暈，擡頭看一眼鏡子裏的自己，猛地低下頭去，刷牙的速度都加快了。
他洗漱好出去的時候，季池剛好從櫃子裏找出高一時淘汰的校服。
“這個應該合适。”他把衣服遞過去，主動：“我幫你換？”
“不要。”程沅扭捏地拒絕：“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也不知是不是季池的存在感太強烈，頂着對方的目光，他的動作越來越局促，脫袖子的時候竟然卡住了。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程沅欲哭無淚，感覺好丢臉。
季池有點想笑，盯着他那半截白皙纖細的腰，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把目光移開。
“我幫你。”
程沅自己努力了一下，還是不行，放棄了，主動靠過去。
程小少爺包袱很重，小聲威脅：“你不許笑。”
季池嘴角迅速壓平，很正經地“嗯”了一聲。
有人幫忙，衣服很快換好了。
這校服對程沅來說并不完全合适，他的骨架較小，穿上去還是偏大了點。
因為程沅的磨蹭，兩人匆匆吃了早餐往學校趕。
這對程沅來說是很新奇的體驗，他從來沒有自己走路上過學，而且還是和男朋友一起。
季池家離學校不遠，走在路上，季池問他：“昨晚睡得還好嗎？”
程沅不太好意思，低着頭小聲回應：“哼，算好吧。”
“那就好。”季池溫柔點頭，猝不及防轉移話題：“今天就把昨天落下的功課都補上吧。”
“……”
程沅心一梗，又想起自己不太占理，小模樣有點憋屈：“噢。”
兩人到校門口的時候，司機已經到了。
程沅小跑着去拿書包，和季池一起進校門。
剛度過小長假的同學們心情都比較亢奮，還沒緩過來。程沅還沒進班級都能聽到李貿那歡快的聲音。
果不其然，等他推開門，立馬就得到了對方親切的呼喚，“沅兒！”
程沅眼睛一亮，也很熱情地回應：“帽子！”
只是在對方快抱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什麽，急忙忙地剎住車，躲開。
程沅緊張兮兮地觀察季池的神色，發現對方神色如常，小小松了口氣，對好友有點愧疚。
李貿就是個粗神經，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大大咧咧地和他聊這幾天的假期。
只是說着說着，李貿突然感覺不太對。
他眼睛打轉了好幾圈，奇怪地撓撓頭：
“沅兒，你這校服，看着怎麽好像比平時的大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