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九兒被衛珉叫醒，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厚襖子套在了他的身上，被懵懵懂懂的帶到了一個池邊，當他回過神來，衛珉已經松開了他，站在了很遠的地方，這裏應該是開靈儀式準備的場地。
“你來晚了，站到那去。”手背在身後的黃根生面無表情的說道。
王九兒沉默的走到人群中，不慌不忙。
“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天資好點就這般自負，難成大事。”黃根生冷冷的掃了王九兒一眼，明顯心裏還在因為昨日的鬧劇膈應着，沉聲說道：“大家都在等你一個。新弟子到齊，開靈儀式正式開始，引靈泉如池！”不一會那池子的泉眼裏便開始“咕嚕咕嚕”冒起了泛着淡淡光的水。
“恩？九兒師弟！總算找到你了！”從人群中傅凡艱難的前進着，此時他的一條腿還卡在人群裏。
這一聲“九兒師弟”喊出，像一顆石子扔在平靜的水面上，一時間在場的新人弟子都将目光從那神奇的泉眼移開，轉向一臉漠然的九兒臉上，眼睛中的好奇、崇拜、嫉妒各種各樣的情緒都快溢出了，相互用肢體觸碰，傳遞着一種不必明說的默契，類似“原來他就是王九兒”“是啊，沒想到。”這樣無言的交流。黃根生的臉黑了下來，露出了不悅的臉色。
對于成為全場的焦點，王九兒沒有一點自覺，輕微向傅凡點點頭，像是打招呼一般，平淡的像一碗水。不過，這對于傅凡來說已經是很難見的回應了，畢竟昨天王九兒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傅凡決定趁熱打鐵，快速拉近自己與這位師弟的距離。
“九兒師弟，是大師兄送你來的？怎麽來的晚了點？”傅凡很自然的将手搭在了九兒的肩膀上，仿佛在展示他們不同常人的親密。
九兒不自然的扭了一下，終是容忍了傅凡自然熟的行為，“睡覺，晚了。”可能是睡了一覺心情不錯，九兒竟然破天荒的回答了傅凡的問題。
“嘶——”旁邊不少豎着耳朵聽得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面部表情同步的驚人，顯然對于“大師兄”“睡覺”這些詞語連在一起，給了他們豐富幻想的餘地，這讓他們對接下來的對話充滿了興趣。
“睡覺？大師兄是和你…”當傅凡問道關鍵處，被一個冷酷的聲音打斷了，周圍的人都露出失望懊惱的表情。
“肅靜！開靈儀式是很神聖的儀式，是鎮南山派給予你們的恩賜，交頭接耳，心不在焉，一個個想做什麽！”黃根生明顯已經忍不住下面弟子對自己的忽視，“半柱香後，入池，誰在喧嚣，我直接将他送出鎮南山派！”
見靈池的水已經裝了八分，黃根生對一旁輔助的弟子點點頭，泉眼的水停住了。“女子脫去外衣，男子上身脫淨，之後入池打坐，撐不住變出來。”
雖說是脫去外衣，但在一衆人面前，不少人都扭捏一番，王九兒到沒有什麽心理負擔，脫得幹脆，傅凡也是脫得爽快，還有空調侃他人的身材不行。
“師弟你這身板有點薄啊，待會撐不住就早點出來。”傅凡拍拍九兒單薄的後背，他沒有提九兒身上的種種疤痕，但眼睛卻在掃視着。
“應該什麽時候從水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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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後一個出來最好。”傅凡答道，他這師弟的問題都還挺特別的。
九兒點點頭，意思是他懂了。
傅凡有點不放心，入池前又向王九兒強調了一遍不要硬撐，九兒沒有回應，不知道聽沒聽見。
“哈，各位老規矩，又到了一年一次發家致富，靈石翻翻的日子了，金算盤鎮南山派有名的，待過幾年的都清楚我‘金算盤’的信用，童叟無欺，買定離手，今日開靈儀式第一榜首花落誰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錯過又是悔一年啊，時間不多了啊！”這名叫“金算盤”的男子，個子不高，猴頭猴腦的，嗓門倒是不小，踩在石塊上喊的起勁，他的身邊也早就圍滿了人。
“金算盤，今這局有什意思，榜首定是那九兒，你不怕輸了老本。”以前的老主顧打量着金算盤，想看出什麽端倪。
“哪能啊，這不是年年辦嗎，沒法子，輸了就當請各位喝點酒。”臉上笑燦爛，語氣是一個誠懇。
這番漂亮話下來倒是沒有幾個輕易相信的，大家都在這鎮南山派混了幾年的，心裏都清楚要是說誰是這鎮南山派最精明的，他金算盤說第二沒有人說第一。
“是不是有什麽內部消息，透露點啊？”一個男修士在石頭下面捅捅金算盤的腿。
金算盤饒了繞頭，一臉憨厚，“這能有什麽內幕啊，九兒師弟天賦大家總所周知的，你看買王九兒的可不少。”指了指一旁的記錄，可不是第一王九兒，第二傅凡，而且王九兒還甩傅凡不少，一目了然，衆人将信将疑，開始動搖了。
“金師弟真是忘性大啊。”一個翩翩身影走來，金算盤皺了皺眉，暗叫是誰來砸場，擡眼見是顧晨宇，立馬換了張面孔，笑道，“顧師兄，哪裏話，我忘了什麽還需顧師兄提點一二。”
“你怎麽不和大家說說這王九兒連丹田都沒有的事情呢。”顧晨宇雙手抱在胸前，眯着眼，“這麽大的事怎麽能忘了，可不是坑大家的錢嗎？”
“這…這…這是顧師兄哪聽來的消息”金算盤擦了擦頭上的虛汗，“還有這種事？這噬神骨花可都測過的，怎麽會沒丹田的 。”
衛珉慢慢悠悠走到金算盤身邊，周圍人自動讓出了一條道來，“徐師弟的剔透靈眸，可是不會出錯。”一雙手輕輕拍着金算盤的臂膀，“你說對嗎？金師弟。”
“徐師弟那雙眼睛那當然是不會錯的，哈…哈。”金算盤面上笑得尴尬，心裏卻暗暗發誓回去定要收拾那嘴沒上鎖的家夥。
一個袋子伸到金算盤面前，“這是什麽意思啊，顧師兄。”金算盤明知故問道。
“到你這，自然是賭一把啊，我壓傅凡。”沒有法子，這真是牙落了只能往肚子裏吞，金算盤只能将袋子收下，一清點，險些暈了過去，竟然有一千靈石！
“這都買傅凡？”不确定的問了問，這一下子下去，他還賺個毛。
“自然一千都壓，不然，壓那個廢人嗎？”聲音不大，确實清楚得很，特別是“廢人”那兩個字。一時間，衆人心中都有了數。
“我也壓傅凡，五十。”
“拼了，一百，上老本了。”
“該死的算盤，把老子的錢還回來，居然是個廢人，該死的。”自然也不缺已經投注的抱怨連連。
金算盤心裏那個恨啊，這顧晨宇哪裏是來賺錢的，就是來砸場的，知道消息，偷偷下注就是了，非要搞得人竟皆知，這是哪門子玩法，弄得自己裏外不是人、焦頭爛額，他自己倒是一身輕巧。
有不少弟子，對顧晨宇的提醒，感激不盡。
“還好師兄，仗義執言，不然這月師弟的丹藥都沒着落了。”
“是啊，是啊，是啊，誰知道那王九兒竟然是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物，沒有丹田倒也是百年難遇的奇事。”
“可不是嗎？這次清源山倒是收了個笑話。”聽到這些話，顧晨宇嘴角微揚，心情愉悅。
“你們在說誰是廢物？”清冽的聲音讓那些長舌之人一驚，“又在說誰是笑話？”
“衛師兄。”
“衛師兄！”
那幾位弟子趕緊低頭收聲，暗叫不妙，他們怎麽忘記這王九兒和衛珉師兄關系匪淺來着，現下只能向顧晨宇以眼神求救。
“衛師兄這是怎麽了，冷面霜眉的，早上找你練劍也不在，不知怎麽在這遇到你了。”顧晨宇語氣友善，可這一段話裏可是加棒帶刺。
“顧師弟來這玩一把，我就不行嗎？”衛珉個子比顧晨宇高，俯視着的樣子，讓顧晨宇的心裏一陣火氣。
“哦。是嗎？”強忍着火氣，顧晨宇假笑道：“那不知衛師兄買誰啊？”
衛珉并不理會，直接繞過了來到金算盤面前，将顧晨宇晾在一邊，這一幕金算盤看的直呼大快人心。
“兩千，壓王九兒。”
“啊？多少？”金算盤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衛珉像是看着財神爺。
“兩千，壓王九兒。”
“衛師兄當真是拼上身家了。”顧晨宇被氣笑了，“這要是輸了，可就是一分沒有了。”
“不饒費心。”衛珉沒給顧晨宇一個眼神，而是望着遠處池邊正在褪衣的王九兒，皺了皺眉，“小賭怡情。”
“也是，既然衛師兄都這般了，我也應當意思意思。”顧晨宇面部陰狠，“加1000，傅凡。”
“好勒，好勒。”看着越演越烈的氣氛，金算盤樂開了花，心中的算盤“噼裏啪啦”的打着。
“還有半柱香封盤，有沒有人了，盡快盡快！”
當新弟子們像鴨子排隊一般進池後，金算盤尖銳的嗓子響了起來，“買定離手，封盤封盤！”這一局就算鎖住了，盤算下來，傅凡竟然是反超了王九兒。
外面鬥得火熱，這靈池裏也是相差無幾，過了兩個時辰，已有不少人已經撐不住了，充滿靈氣的水池，剛開始倒是緩和舒适，可待久了這靈水卻是愈來愈熱，對一些資質差的人這哪是在水裏，根本是在火上烤啊！
又過了一個時辰，已經只剩下幾個人了，黃根生此時正在旁邊指揮輔助弟子将一名暈倒在池中的人打撈起來，每屆開靈儀式總有那麽幾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并不稀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人一個一個出來，外面下注的人卻是比裏面的人看起來要更難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