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九兒此時正躺在床上,厚厚的被子将他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是出自衛珉的傑作,本來今天按照衛珉的要求他應該睡覺了,但他并不是很困,可能是在知返室睡得太久了。翻了個身,望着正在打坐的衛珉。

“怎麽了,今天大展身手後,不累嗎?”衛珉睜開了眼,有人一直盯着,他也沒法繼續打坐。

“有點累,但是睡不着。”王九兒說。

“那你把眼睛閉上,慢慢就能睡着。”衛珉起身坐到了床邊,看來還是要把這孩子先哄睡着。

王九兒依言把眼睛閉上,他總是聽話的,除了今天早上的時候。

“九兒,你劍術很好嗎?”衛珉抵不住好奇還是問了出來,明明自己教他時還是一竅不通。

“我不會。”九兒閉着眼回答道。

“那你今日怎麽能躲開那些劍招的?”衛珉追問。

“看見就躲開了。”仿佛這事是理所當然一樣。

這個回答真是很簡單了,看的到就躲開了,關鍵是一般的人是看不到的。

“劍來的那麽快,你也看的清嗎?”

“不快,看得到,沒有我快。”

衛珉啞然,他好像忽略了王九兒是一把劍的事實,他并不能與一般人相比,更何況還沒有先例可以借鑒。

決定先把這事放放,他要和王九兒談談主動比試這件事,主動招惹黃晏晏是很不明智的行為,畢竟黃長老在門派裏的勢力是不容小觑的。

“你今日不該主動與晏晏師妹比試,下次不要這麽做,招惹她會有麻煩的,而且刀劍無眼,受傷了怎麽辦?”衛珉語氣難得有點嚴肅,現在想想當時劍飛出去的場景他還有點後怕。

王九兒并沒有點頭,說明他并沒有答應衛珉的要求,他心裏其實有些底線,那是衛珉也不能動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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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晏晏是黃根生的獨女,而黃根生在鎮南山派的勢力錯綜複雜,你之前已經得罪了他,再得罪他的掌上明珠,若他計較起來,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衛珉絮絮叨叨向王九兒分析着利弊,王九兒卻閉着眼,沒有一點回應,要不是睫毛在顫動,都懷疑他睡着了。

“眼睛睜開!”衛珉有點生氣,他是真的擔心王九兒的安危,而這個孩子自己卻一點也不上心,“你可聽明白了?知道錯了嗎?”

雙眸睜開,眼神茫然,“九兒知道錯了。”

“你知道了,嗯?錯哪?”衛珉問。

“不該招惹晏晏師妹,不該比武,錯了。”

“嗯,下次還會這樣嗎?”點了點頭,衛珉覺得自己苦口婆心的說教還是有用的。

“嗯,會。”不帶一絲猶豫。

衛珉手慢慢握緊,這種無力感,他好久沒有體會過了,這簡直是雞同鴨講。他說了那麽多,結果一句都沒聽進去,換做誰都會感到失望。

有一刻衛珉開始懷疑,或許他不應該把九兒當作人一般教導,是他奢求太多了麽,他畢竟只是一把劍,自己這樣費心費力,真的能改變一塊頑鐵麽。

望着沒有一絲波瀾的王九兒,衛珉覺得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想錯了,劍就是劍,死物就是死物,化形了也不能改變,他有點想放棄了,但內心深處還是有着期待。

深吸一口氣,“能告訴我為什麽今日要主動和晏晏比試嗎?”衛珉決定再掙紮一下,如果王九兒連自己的想法都沒有的話,他就徹底放棄。

王九兒的眼中的認真讓人動容。“她想傷害你,不可以。”

被這樣的目光望着,衛珉無法與其對視,自己心中有一處柔弱的地方被猛擊了一下,催促他趕快結束這段談話。

“是這樣嗎?”無論怎麽逃避,心中确确實實有了一種罪惡感在滋生,衛珉背過身軀,聲音很輕,如風吟虛無缥缈,“對不起…”

“乖,睡吧,師兄要打坐了,明早叫你起來。”衛珉難得把光熄了,這是很少見的狀況,屋子裏只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黑暗是最天然的掩飾,很多的情感、思緒、變化、渴望都在晚上變得活躍起來,逐漸沉澱、發酵,直至成釀飄香。

鎮南山派附屬地之一,參天之林

是夜,徐柔一人走在僻靜的路上,兩邊樹蔭密布,深秋的風劃過她的臉,終于讓她從宴請的悶熱中脫離了出來,喘了口氣,但是臉還是有點微微泛熱。

“怎麽一個人從宴席上出來了?”有人向徐柔疾步走來,估計是之前沒找到她人影,語氣中有點着急。

“你又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在那種吵雜的地方帶着,動不動就要說些冠冕堂皇的廢話,看着那幾張老臉就反胃。”徐柔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李正來了,這個男人是與她同一屆進入鎮南山派的,一起成為了普通弟子。混了這麽多年下來,換了那麽多份差事,如今他們還是在一起共事。

有時候徐柔忍不住想李正是不是暗戀她,總是這麽巧合的與她分在一塊,難不成真是天定的孽緣,她也常常以此取笑李正,那個男人就只會吞吞吐吐地解釋。

不過這只是玩笑想想,她當然清楚不是,修仙之人沒那麽多顧慮,他們之間應是沒什麽,不然這麽多年下來,早該發生點什麽了,他們彼此間再熟悉不過了,畢竟是幾十年的共事朋友了。

“不喜歡,你接這份奔波的差事幹什麽,當時說誰去,你‘蹭’地一下就竄起來,衛珉也沒說非要指名你去。”李正抱怨道。

“哎,還不是徐溫那小子,就知道天天和那金算盤混一塊,我就知道這兩小混蛋遲早出事。上次開靈儀小溫算是暗裏得罪了衛珉,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舔着臉賣賣好,求原諒了。”徐柔踢了一腳路上的石子,發洩着自己心中的怨氣,結果太用力石子直接嵌入一棵樹裏。

“真是罪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樹兄,對不住,對不住。”

李正看着少女連忙跑去把石子取出,慌忙道歉的樣子有點搞笑,“你至于嗎,踢到一棵樹就慌慌張張的。”

“你懂什麽,這參天之林的樹多着能修成人形的,得罪不得的。”徐柔白了一眼,手上仍然輕拍着樹身。

“是,是有,可那要大幾百年的時間沉澱,人家樹兄都時候還能記得你這一腳嗎?”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樹的記性可好了,別看它們整天站着不動,你給它一點恩惠,以後都會萬分回報你,但你若是害了它,嘿嘿…”女孩做了個說鬼故事慣用的表情。

“真的假的,這裏可都是樹啊,怪瘆人的。”李正摸了摸自己的雙臂,露出驚恐的表情,很配合徐柔的話表演起來。

“行了行了,演的不錯,不過沒靈石賞你。”見沒吓到對方,少女也覺得無趣,輕輕一躍,回到路上又往前走了,風吹起她的頭發,青絲漫舞,讓人心癢癢的。

“他們說是因為靈獸大量失蹤才少了供奉,你覺得這話能信幾分?”李正輕咳了一聲。

“是也不是吧,五五分吧,這林子比我以前來的時候确實安靜了很多,靈獸失蹤确實是有,但揩油藏私也是有的,正好借個好由頭,順樹爬,少的可還有靈石,靈草。”徐柔冷笑一聲,那些老滑頭的動作都是頑疾了,“要是我主事必定要滅滅這群老匹夫風頭。”

“哎,說到底還是鎮南山派這些年還是弱勢了,他們越發變本加厲了。”李正嘆了口氣,他們這一輩算是經歷了興盛時期的,所以一時“虎落平陽被犬欺”也是心裏酸酸的。

“要是那位沒有…如果還在的話,又是怎樣的光景呢!”徐柔感慨萬分,這些年她是憋屈了,當年身為女子的她卻選擇修劍,何嘗不是想追随那位,何嘗不是想一睹那位的風采呢。

想緩和下氣氛,李正岔開了話題,“想這個也沒用,靈獸失蹤這事我們要查查嗎?”

“得查啊,不查回去怎麽交差。”少女小聲嘀咕,“做的帶點東西回去證實下啊。”

“那你說這事怎麽整吧?”一般這種事都是徐柔拿主意,“你一向鬼機靈多。”

“你不掂對我幾句就難受。”飛了一個眼刀,“明晚去查吧,明天白日正常辭行,不然被那些家夥看見又是一番揣測,真是懶得理他們。”

徐柔發出輕輕地壞笑“再說要真是有幺蛾子,也能攻其不備。”

“你啊!”語氣中寵溺是李正自己都沒發現的。

“怎麽了,不是你說我來整的嗎?不滿意?”秀眉一蹙。

“沒有啊,就是這參天之林晚上總是讓人有點擔心啊,這裏面鬼東西可不少。”

徐柔用胳膊輕撞李正,“嗯?怕了,怕什麽啊!我們這不是兩個人嗎?”

男人臉上面帶溫柔的笑容,“嗯,沒什麽好怕,出事了記得保我啊。”

“放心,我們誰跟誰啊。”徐柔大大咧咧的說。

“嘿嘿,夠意思。”男人輕拍了下她的頭,又收到了一個白眼。

是沒什麽好擔心的,畢竟他們是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真的忙的團團轉

盡量日更QAQ

啊,忙的頭都疼,好想寒假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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