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衛珉師兄，你已經幾日沒有停歇了，稍微休息會吧。”進來奉茶的弟子望着全神貫注的身影，終是忍不住大膽開口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說完後他便蔫了，自己算那根蔥居然管上大師兄的事。
“啊，多謝挂念，周灰。”燭光下映照着男人的臉，線條顯得柔和不少，他擡起頭，帶着一絲笑意，“你說的對，這件處理妥當，我便歇息一會。”
“沒事沒事，是我打擾師兄了。”那弟子臉瞬間紅了，恭敬放下茶，便迅速行禮退了出去，站在門外，他心裏激動萬分，衛珉竟然記得自己的名字，他真想趕快去和好兄弟分享一下，他們定是羨慕死自己。
“我…很可怕嗎？”衛珉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低喃道，面上有點無奈，他記得所有接觸過弟子的名字，努力做到與人為善，但總感覺與他人有着無形的隔膜，當然，除了那個孩子。
嘴角不自覺得上揚，他心情愉悅了不少，端起送來的茶水，頭突然有了眩暈之感，雖然很快就緩過來，但杯子卻已經摔在了地上，茶水盡翻了幹淨，看來自己真的用力過猛了。
“哎，可惜了這惠山佛茶。”衛珉準備彎下身子去撿滾落的瓷杯。
“師兄，你怎麽了！”周灰聽到聲響，趕緊闖了進來，見是杯子摔落，略松了口氣，“師兄，我來，我來。”立刻搶先于衛珉一步收拾妥當，這些雜事本就是自己的職責。
衛珉莫名有點不安，瓷杯落地，不是個好兆頭，“周灰，徐柔和李正去了幾日了？”
“大約十日的樣子。”周灰思索了片刻。
“十日嗎？”衛珉心中盤算了一下，“那應該已經返程了，大抵不會出什麽岔子，是我想多了。”
“他們能出什麽事？”見衛珉傷神，連忙安慰道，“他們二人配合許久，實力自保有餘，更何況上次李正事辦得出彩，還換了個難得的好東西。”
衛珉想了想，“你是說那顆上等乾坤珠？這事我也有所耳聞，李正确實實力了得，竟然斬殺了那三頭魔蛇，這是他應得的。”
“那乾坤珠破碎可以瞬間使出一個‘乾坤’訣，在對戰中那是能救下一條性命的寶貝，所以師兄你便放寬心吧。”周灰的話匣子打了開來，“而且那珠子啊，李正想送給徐…”突然感覺自己說得太多了，衛珉師兄應是不關心這些八卦的，連忙住了嘴。
“送給徐柔啊，也是，畢竟他們都相知相伴那麽多年了，是該有個結局了。”
“咦，衛珉師兄也知道，他們…”周灰內心身份震驚，他是真沒想到衛珉會知道。
“他們都與我一同共事過，二人間一舉一動，我自是看的到的。”衛珉望向周灰，帶了點難以察覺的調侃，“怎麽，我就不能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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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灰呆住了，衛珉師兄…是在和他談笑嗎？在和他聊八卦？這是夢嗎？這也太玄幻了，他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啊，之後的對話，周灰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完全陷入自己是不是做夢的猜想中。
恍恍惚惚間，直到他關上了門，冷飕飕的風撲面而來，他才清醒過來，原來衛珉師兄也并非一直高高在上的，然而這樣的師兄，更加讓他追随仰慕。
參天之林，深處
深夜，本是清淨的森林散發着危險恐怖的氣息，十幾只瑞羚羊互相簇擁着在一塊栖息地上休整，他們的速度很快，而過人的警覺性是他們的在這片森林的立根之本。
“我們已經在這蹲了很久了，真的能逮到罪魁禍首嗎？我感覺我都要和這片大地合二為一了。”李正傳音于一旁的人，瑞羚羊敏銳非凡，他們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這些誘餌。
“少貧嘴了，我也不清楚，只能賭一賭，要是抓到了，回去定能得不少資源。”徐柔也趴在地上半天了，身體有點酸痛，卻連扭扭脖子都不能，這種狀态也是萬分惱人。
“你很缺修煉資源？”李正皺了皺眉，“不應該啊，你每月所得綽綽有餘啊。”
“誰會嫌資源少的，我自然是比不得你，聽說上次你出任務斬殺了三頭魔蛇，立了大功，想來換了不少寶貝吧，這種好事怎麽不帶上我？”少女抱怨道。
李正笑而不答，那三頭魔蛇兇狠非凡，若不是為了換取那樣東西，他自己都不會去的，更何況帶上她。
“我倒是有充裕，要我借你點嗎？”李正輕笑道，雖然他知道徐柔肯定是不會要的。
“用不着，我這是幫我弟存老婆本呢，現在結道侶可要不少靈石，不然失了場面會讓人小瞧了去，就徐溫那小子，怕是一個子都留不住，想想就頭疼，當年我也沒料到修仙界和這人界也沒什麽分別。”徐柔抱怨道，她這個弟弟是她唯一的擔憂，可憐她又做姐姐又做娘的。
“你倒是會操心，怎麽不想想你自己的嫁妝。”李正旁敲側擊道，盯着徐柔的神色，想看看有什麽變化。
可惜徐柔心大的很，完全沒有意會道：“我有什麽好想的，我又不用娶老婆。”
李正差點被氣笑了，他真想看看這女人腦子都是稻草嗎，一點風情都不解的，想到懷中換來的那個東西，暗中發誓這次回去就要和這個白癡說個明白，暗示了這麽多年，她竟然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到。
“李正…”徐柔語氣突然肅然起來，李正連忙回神，有一個奇怪的人出現在他們視野面前，他想傳音給徐柔，心神被吸引走了。
那個奇怪的人，大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臉，慢慢的靠近，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群瑞羚羊竟然沒有逃竄而走，依舊安安穩穩的待在原處。一向敏銳著稱的它們，竟然毫無反應！
“它們不是不想跑，而是不能跑。”徐柔冷冷地說道，“你看它們的的腿。”
李正聞言望過去，細細觀察，果然，那些瑞羚羊的腿都在微微顫抖，頭也伏在地上，像是被什麽重物壓住一般。
有可怕的東西出現了，可怕到它們連逃走的心思都沒有了。
一只枯骨般泛灰的手從長袖中伸了出來，它像把生鏽的鉗子牢牢地卡住一只瑞羚羊的脖子，拎了起來，羊腿無力的垂在空中，一口一口，皮肉綻開，他就這麽吃了起來，單純的咀嚼着。
這無聲的進食實在是太過殘忍，李正可以确定這絕對是一個披着人皮的恐怖怪物，這種粗魯的吞食方式簡直是前所未見。
“受不了了，就不能給個痛快，我沒辦法繼續默默看看着了，太殘忍了。”李正剛想抓住一旁的少女，他想說太危險，走吧，卻只撫到那一抹青絲，那個倩影已經提劍而去。
“每次都這麽沖動。”嘴上抱怨着，身體已從地上騰起，形影相追。
徐柔的劍式主為大開大合，大起大落之勢，她高高躍起，直直向那兜帽人頭頂劈去，李正也緊随其後，劍式疾如暴雨，細如牛毛，攻向其下盤，這是他們二人多年來的配合，對方一個起手就能心領神會。
兜帽人扔下那啃食到一半的肉塊，身體猛退，與二人糾纏在一塊，招式詭異不似任何門派套路，竟然與二人戰得不相上下。
兩人互相對視，已是了然，李正掐訣移至西北角，與東北角的徐柔相互相應，走兩儀四象形，後轉天地八卦式，陰陽相調，雙劍合璧，李正主守，徐柔主攻，一時間那怪人被打的節節敗退，抓住間隙，李正轉守為攻，襲向其脖頸，準備一劍斬落。
可萬萬沒想到，那兜帽人的脖子以一種極其變态的彎度讓開了，但李正的劍氣也劃開了他的帽子，錯開身後，正面的徐柔看到了她畢生難忘的場景。
那大概是一張人臉，泛着逼人的黑氣，沒有眼睛，塌扁的鼻子，卻又有着像虎類一般的牙齒，尖牙上還帶着令人作嘔的殘屑。
兜帽人趕緊将帽子遮着，像是感應到什麽，黑霧升騰，待霧氣散去竟然露出一張精致的男子面龐，這鮮明的差別讓徐柔甚至以為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榕崎！抓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他們是人類的探子。”那精致男子嘶啞的叫道。
李正一驚，環視四周，他竟然沒有感應到這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是，大司铎。”話音剛落，不見其人，便感覺有東西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李正、徐柔連人帶劍雙雙捆住。
是樹根！這榕崎竟然是化形的靈樹！沒想到真的被他們碰上了一個，怪不得他們感知不到。
徐柔想掐乾坤訣脫離，卻毫無作用，望向李正顯然他也嘗試無果，這樹枝竟是少見能阻擋法訣的。
“呵，休動逃跑的念頭，被榕崎捆住，你們就放棄掙紮吧。”大司铎嗤笑道，“将他們帶會梧桐祖殿，又多了兩個貢品，我要用他們祭祀仙母。”
“是，謹聽神命。”喚做榕崎的棕發男子從樹影中緩緩走錯出，想憑空出現的一般，面上露出了無限向往的表情，眼中暗含着瘋狂的熾熱。
作者有話要說：
2019快樂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