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梧桐祖殿,一間隐蔽的房中。
有一名身材纖細的男人安睡在一張床上,因為四肢被考上手鏈的緣故,只能大字型的平躺着,有時想翻個身便會帶着鏈條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
榕崎坐在床邊,溫柔的目光望着床上的男人,像是望着世上最重要的珍寶,用手輕輕撫了撫男人額前的碎發,這種靜谧的氣氛更讓人不忍破壞。
确認男人已經睡熟了,榕崎不再猶豫,輕輕捏住男人纖細的手腕,另一只拿出了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手腕上已經有不少傷痕了,新的舊的,已經快布滿了,而青色的血管仍然清晰可見。
一刀下去,血液順着刀劍引入了小碗中,榕崎已經看過很多次,可每次都更加揪心難受,可這些都是必須的,大司铎已經正在配置秘藥了,哥哥的身體一定能夠趕上的。
“小崎?”聲音十分虛弱,卻讓榕崎手腕一顫,差點讓小刀掉落在地。
“你…又在取血…嗎?”
“哥哥,你再忍一忍,秘藥就快好了,真的就快了。”
“你為什麽這麽執迷不悟?那大司铎不是善茬,還摒棄了句芒神,信仰這種歪門邪道,我已與你說過多次,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榕伏的臉漲得通紅,氣血上湧,眼前一黑,差點又暈了過去,榕崎趕緊摟住了他。
“可是大司铎的藥真的很有用。”榕崎低下頭,親吻着還在溢血的傷口,榕伏想抽出,但身體日益不濟的他,自然争不過弟弟。
“哥哥,你不信別人,你應該信我的,我們本就是一體同枝的,我真的不能眼看着你…”榕崎說不下去了,擡起頭望着榕伏,“當年我有多絕望你根本無法想象。”
“那段日子裏,我每時每刻的祈禱,用心傳教,舉辦迎春會,可是句芒神并沒有像當初化形時那般拯救你我,它就眼睜睜地看着你虛弱到連人形都維持不住,它不配得到我的信仰!”
“榕崎,這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好的。”榕伏嘆了口氣。
“你說的對哥哥,所以命運讓我遇到了大司铎,讓他出現來救贖我們,就一顆黑色的藥丸,哥哥的病情就好轉了不少,不是嗎?”榕崎的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他畢生難忘,也是他決定追随無上仙母的原因。
榕伏一臉無奈,揚了揚手腕的鏈條,“可我也瘋了不是嗎?随時都有可能發狂,傷害別人。”眼神不由望向榕崎的脖子,雖然被衣領遮住了,但他自己也忘不了那深深的罪證。
“哥哥是想通了嗎?不想被鐵鏈束縛了嗎?我這就把鏈條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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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準解,我不是這個意思。”眼神中是難掩的悲痛,“榕崎,我真的不想傷害別人,這讓我良心難安。”
“哥哥,你沒有傷害過別人,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的,你永遠是我心中最好最溫柔的哥哥。”榕崎輕輕将榕伏環住,語氣十分誠懇,哥哥是多麽溫柔的人他是最清楚的。
“可是我把你…”白皙的手伸向榕崎的脖子,卻被榕崎一把握在手心中。
“哥哥,我說過,我們是一體的,我自然不算別人。”眼中帶這些狡黠,一晃而過間,榕伏又覺得他的弟弟沒有變,還是那個當初的他。
“雲杉神君說過的,我會…”榕伏面色掙紮,他何嘗不想活下來,可是事實都已經注定了。
“他算什麽東西,一個老不死的東西,他說的話怎麽可以作數。”榕崎惡狠狠的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屑。
“你…你怎麽對神君這麽放肆,他老人家千年來,預言從未出錯過。”榕伏難以置信的望着榕崎,用力從他懷中掙脫了出來。
“他說的能算什麽?他說哥哥沒救了就沒救了嗎?既然這麽不會說話,那他以後還是別說了吧。”榕崎嗤笑了一聲。
“什麽叫以後別說了?你是不是幹了什麽,你把神君怎麽了?”榕伏一驚,猛地望向榕崎。
“什麽都沒有,哥哥不用放在心上,你安心休息吧。”自覺失言,榕崎端起小碗,起身便走。
“你給我站住!站住!榕崎!”榕伏伸手想捉住那人的衣角,卻被自己要求的鏈條束縛住了。
無視身後撕心裂肺的喊聲,榕崎心虛的離開了屋子,輕輕舒了口氣,穩穩心神,他想總有一天哥哥能夠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敲了敲門,榕崎恭敬地說道:“大司铎,我将血送來了。”
“進來吧。”明明是少年音色,卻帶着不符合的老成。
榕崎打開門,卻見一個陌生男人被釘在牆上,頭低垂着,看不清面容,不敢多加詢問,将小碗放在桌上。
“榕崎,看我抓到了什麽有趣的人?”大司铎滿臉玩味,可以看出他對這個人很感興趣。
“看這服飾,是和那兩個祭品的來歷有關?”榕崎皺了皺眉,難道是捅了馬蜂窩,若是這樣,這形勢并不是很樂觀,畢竟他們的人數上并不占優勢。
“人是很狡猾的生物,榕崎。只要給他們一點可趁之機,都是致命的。上次不小心放跑一個,這就又來了兩個。”見榕崎神色凝重,大司铎揚起了笑容,“不過,你不用擔心,無上仙母會保佑我們的,所有冒犯之人都會得到仙母的淨化原諒。”
“大司铎,說的是,仙母不會棄我們不顧的。”
“這是理所當然的。”大司铎神色慈祥,與他的身形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小瓶子,“這是賜予你的藥,你服用過得,應當曉得它的效果,你吃下這個實力就能提升到元嬰的實力了。”
榕崎恭敬地伸出雙手接了過來,這藥他自然知道,其名為“血生”,與別人強行提升實力的藥不同,它竟然沒有一點副作用,榕崎親自嘗試過,不會排斥,也不會對今後修行有所阻礙,這簡直是神跡!而大司铎能煉制出這般前所未有的奇藥,更讓榕崎堅信唯有大司铎能救自己的哥哥。
“大司铎,不知…我哥哥的藥還有多久才能成功,不是我刻意催促,只是我哥哥的身體…”榕崎小心翼翼問道,生怕大司铎以為自己心生不滿。
“榕崎,你也知道這是逆天之事。”還沒說完,大司铎便打斷了榕崎的話,“我心裏有數,你靜候便是了。”
“可是…”
“我以為仙母之名起誓,你哥哥會活的比你還久,這你可放心了。”
“大司铎,誤會了,榕崎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榕崎連忙說道,但不難看出他臉上确實釋然。
“那感謝過我們無上仙母後,你便退下吧。”大司铎擺了擺手,“對了,記得讓我們的教徒最近注意四周警戒。”
“是,大司铎。”
榕崎心懷敬意,低着頭念着,“無上仙母。”四個字,他沒有發現對面精致的臉上此刻有多麽的邪惡扭曲。
參天之林,楊府。
衛珉正在議事,主要的內容關于剿滅“仙母教”的具體安排,這個會議已經有一會了,因為出現分歧,大家都按序各抒己見。
“大師兄,我願領五十弟子直取賊人首級。”一個身形壯碩的弟子說道。
“這太過莽撞了,你可知對方的具體位置,再加上對方手段詭異,怎可如此正面硬攻。”有一名弟子反駁道。
“什麽陰謀詭計,我自是一劍破之。”壯碩弟子不以為意。
“一劍破之?你就這四個字,便讓其他弟子與你以身相試?”
“與我一起怎麽了?修劍之人怎可如你一般束手束腳。”
兩人之間對話越來越激烈,這時一個弟子慌忙跑了進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師兄,大師兄,不好了。”那弟子呈上了一張破破爛爛的紙,上面寫了一行字。
衛珉一看,皺起了眉,“來人,去看看顧晨宇去哪了?”又詢問起這弟子,“這紙你從何處得到的?”
“回大師兄,這是我從我同室的弟子床上尋到的,其名喚修齊,他昨晚回來一趟後,到現在都沒回來了…”那弟子連忙說道,臉上面露焦急之色,他自是也看到了紙上的訊息。
“簡直胡鬧!”衛珉臉黑了下來。
“大師兄,顧晨宇師兄他并不在房中。”前去尋人的弟子已經回報。
衛珉自從到參天之林以來就沒有看見顧晨宇的身影了,他知曉顧晨宇的性子,知道他是故意躲避他,但他萬萬沒想到顧晨宇竟然因為所謂的功勞,糊塗至此,現下所有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将那張紙放在了桌上,桌邊的精英弟子都傳閱起來了,看到之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或是沉重的表情。
“顧晨宇師兄,怎麽會做出如此無腦之事。”
“還不是想搶頭功,呵。”有弟子冷笑道。
“事已至此,強攻拿下便行不通了,我們不得不考虐顧晨宇被人拿下的可能,他終究是掌門的徒弟,不可能置他不顧。”冷靜下來,衛珉分析道。
“那…該如何。”
“我會選幾名弟子一起去探清情況,若是發現顧晨宇與修齊,我們便将他們救回,之後我會發信號與你們聯系。”衛珉說。
“這可不行,若是大師兄有個意外,豈不是得不償失。”有人擔心道。
“我會小心行事,以安全為重。方長老,楊府這邊就靠你照理了,對方應該也已經知道我們的狀況,對方也有主動出擊的可能,不可不防。”
“你放心吧。”見衛珉考慮妥當,方長老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說在後方待命,但不可疏忽大意。當然性命為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方長老又補充道。
“是,方長老。”衆人齊聲回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最後一門了,馬上就要放假了!要回歸日更啦啦!當然我會好好修改前面的問題啦!
關于感情方面,衛珉和王九兒的感情重在後面,就是王九兒長大後。
至于什麽時候長大,這個副本過了就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