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明白他為什麽會來這裏,猜不透這人心裏想些什麽。

廖重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超出控制的迷亂。

這看似溫馨融洽的晚餐,實則心懷各事。

只有廖母是裏面真正高興的人,高興孩子有朋友,高興家裏來了客人。

盡管粗茶淡飯,但那孩子卻絲毫沒有嫌棄。

“奇韞吃得慣嗎?這粗茶淡飯的。”有錢人家的孩子,一日三餐肯定豐盛無比。

“嗯嗯,吃得慣,阿姨手藝真好。”為了表示沒有說謊,他大口扒飯。

“那就好,那就好,多吃點,以後要常來家裏玩啊。”廖母笑眯了眼,頻頻給他夾菜。

哼!馬屁精。

廖重生戳着面前的白飯,冷哼一聲,馬上收到來自母親的‘問候’。

綠色西蘭花軟軟躺在米飯上,這是某人夾的。

迫于母親的‘淫威’,他沒有拒絕。

‘愉快的晚餐’結束後,廖重生又在母親的明示暗示下,送他出去。

兩人迎着昏黃的路燈,一前一後走出巷子。

廖重生掃了一眼,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轉過頭看身後的人。

“不送了。”管他的,送到這裏仁至義盡。

“喂,陪我走走吧,正好可以消化消化。”昂奇韞喊住了他。

然後兩個大男孩莫名其妙的并排走在綠道上,晚風徐徐吹來,摻雜着綠植的清新氣味,讓路邊的行人身心舒暢。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廖重生只記得他們已經走過了兩個公交車站。

昂奇韞不時側頭側身看向身旁的人,帶着探視又有點複雜的目光。

終于,走累了。

也實在是受不了身邊那個360‘監視器’。

廖重生停下腳步看向他。

“上次你那麽生氣是為什麽?”他語氣裏少有的緊張和期待。

廖重生想起那次的争吵,臉色微微變紅,現在想起來,那還是他頭一次對外人發這麽大脾氣,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滿心尴尬。

“沒什麽!”多說無益,往事不值得回首。

“你是在關心我嗎?”二哥說的話猶在耳邊,想要真誠交到朋友,需要以心換心。他想是不是可以試試。

“昂奇韞,上次的事是我脾氣大,沒控制好,你不用放在心裏。”這算是他的道歉。

“我也有錯,我也沖你發火了,你也不用放在心裏。”他自作主張的當兩人和解了。

“以後我盡量不跟你吵架。”

廖重生詫異的瞪着他,仿佛在看着外星人。

“我雖然同情你,但不至于到憐憫的程度,我也從沒有把你當成是玩具。從小在我身邊就不缺唯命是從的兄弟,但沒有多少人願意跟我平起平坐,或者說他們都沒有那個膽量,你是唯一特別的例外。”

這個人不僅狂妄,還特別自大!

廖重生心裏暗暗反駁,可并不發聲。

“我們講和了,行嗎?”

堂堂昂氏集團三少爺居然跟他講和?

廖重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些話,內心裏不可謂不震撼。

原本堅定劃清界線的信念,開始動搖。

他盯着他,說出這麽一番話,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原以為放不下少爺的架子,可想不到說出來後,心情歡暢了不少。

“算了。”良久,廖重生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反正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我還沒那麽小心眼。”

他臉色還是很臭,但已經不再抗拒。

昂奇韞聽到這句話,應該很高興才對。

可是他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個……有件事我想問你。”他避開了他的眼睛,望着遠處的公交車,漫不經心的問道。

“問吧。”

“如果通知書不見了,該怎麽辦?”這句話說的飛快,廖重生根本沒聽清楚。

“哈?你再說一次?”

昂奇韞抿抿下唇,又說了一次,可語速還是太快了,根本沒聽清。

“你到底在說什麽?”廖重生火了,這個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錄取通知書不見了怎麽辦!”橫豎也是死,昂奇韞索性豁出去了,大聲回應,周圍的人都聽到了,紛紛側目圍觀。

“通知書?你的……”沒想到會是這個,廖重生下意識以為是他的通知書,可轉頭一想,他根本就是直升的,哪來的通知書?又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一股寒意從後背襲上來。

“誰的……錄取通知書?”他好像能猜出點苗頭,但還是希望會有奇跡發生。

“除了你,還能是誰啊!”

啊……

昂奇韞生平第一次被大哥以外的人毆打。

“昂奇韞,你這個瘋子,誰讓你去動我的錄取通知書的啊!仗着有錢有勢了不起是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嗎?”拳腳并用,将他打進巷子裏。

昂奇韞邊躲邊退,實在躲不了那也只有硬生生的扛了,幸好他不是練家子,拳手沒什麽力氣。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如果那天晚上你不跟我吵架,通知書我就給你了啊!”

“你這個王八蛋,瘋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去死。”地上遺落了一木棍,他想也沒想,嘭!狠狠打在他身上,棍子脆弱的斷為兩折。

廖重生一下子怔住了,他丢掉棍子,被瘋狂的自己吓到了,他看到棍子上的血跡更是膽戰心驚,一步步往後退。

昂奇韞捂住受傷的額頭,沒想到那一棒這麽厲害,居然破相了,但看到他一臉驚恐的模樣,反倒有些擔心。

“別緊張,我沒事的。”

“你……你為什麽不躲開?”

“因為我罪有應得,這就是代價。”

“你這個瘋子,瘋子,瘋子。”他一下只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鳴咽。

“重生……對不起,吓到你了。”昂奇韞哪裏顧得上額頭的傷,忙蹲下查看他的情況。

廖重生不說話,始終抱着頭,地上的淚珠灑了一路。

“你別哭了,我會把通知書找回來的,大不了我再去找校長,讓他再給你寄一封通知書,我說到做到,相信我。”

廖重生緩緩擡起頭,迷蒙的視線只注意到他額頭的傷,他從褲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摁在了他的傷口上。

“昂奇韞,以後我的事,我自己處理,也請你不要再自作主張了。”他站了起來。

“我會找到的。”他向來是一人做事一人當。

“不,不需要了,我真的求你了,別再管我的事。”廖重生退後三步“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至于你頭上的傷,最好去附近的醫院看一下,如果要醫藥費的話,我可以賠給你,再見。”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巷子。

重生?

昂奇韞沒有追上去,他知道如果不找到通知書,重生是不會原諒他的。

可是……那張該死的通知書到底在哪裏!

難道他人生第一個結交的朋友就要毀于一張廢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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