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昂家宅院門前的大燈永遠熾熱等待主人歸來。

管家等候在玄關處,見到三少爺回來,剛想說話,就被大少打斷。

“又打架?”額頭上的紅腫格外醒目,昂奇正面色非常難看。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別惹我。”昂奇韞睥了大哥一眼就想要回房間。

“站住。”

停下,卻是無精打采的語氣。

“如果你想教訓我,麻煩快點。”

昂奇正眼神帶着詫異,但最終還是沒有對他做什麽。

“你走吧。”

管家看着三少回房,忙找來藥箱子給他塗藥。

“三少,有你的信。”

“我累了,什麽都不想看。”昂奇韞揮揮手,倒頭就睡。

管家看了他一會,轉身離開卧室,輕輕帶上門。

那封信是二少爺寄回來的,還來電話囑咐三少一定要打開看一看。

可是三少現在如此疲憊,還是明天再交給他吧。

興許是傷到了額頭,這一夜竟額外的好眠。

一覺醒來已是中午12點。

昂奇韞猛地翻身,額頭陣陣抽痛。

昨夜的紅腫已經轉為淤青了。

但他顧不得頭疼,匆忙套上衣服就下樓。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去找老狐貍,那張俱樂部的照片應該可以拿來作為談判的條件。

其實就算沒有那張照片,老狐貍也會賣他這個人情,但昂奇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三少爺。”管家端着溫熱的早點候在樓下,“你額頭的傷需要處理,我通知醫生來一趟。”

“不用,我今天有事要忙。”昂奇韞随手撈起一片塞進嘴裏,幹嚼幾下和着牛奶咽下肚。

管家跟着他到車庫,“少爺,有你的信。”從懷裏掏出一個平整的信封,“看一看吧,二少寄給你的。”

二哥的信?

昂奇韞接過信封,二哥怎麽會突然給他寄信了?

他長腿跨上重型機車,利落的撕開封口,一個熟悉的紙張闖入眼裏。

刷!

信封落地。

在他手裏的不是什麽,正是那該死的錄取通知書!

怎麽會在二哥手裏?

“原來是這個啊!”誰知管家在旁邊恍然大悟道。

“你知道?”

“那晚二少說撿到一個好玩的東西,原來就是這個。”

好玩的東西?

昂奇韞腦海裏幾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可是被這個通知書給害慘了。

“二少來話,如果您看了信就給他回個電話。”

“讓他等着吧!”

昂奇韞才不想理那個愛捉弄人的二哥,他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重生。

廖重生好不容易拿到分數條,才剛離開校園,就看見大門口停着一架炫藍色機車,而那倚在車邊的人則是他此刻最不想看見的。

“廖重生,我跑了幾條街找你,你就這種态度啊!”他額頭還帶着淤青,一看就是傷殘人士,路人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但又不敢靠近。

廖重生自然也注意到他頭上的傷,語氣怎麽也生硬不起來。

明知道不想跟他有瓜葛,卻……總是事與願違。

“我說過,以後我的事你少管。”

“哎!”昂奇韞叫住他。

“我他媽犯賤愛來找你行了吧,你就不能回頭看一眼嗎?”

廖重生不耐煩的轉身,他看見在昂奇韞的右手招搖的那張‘錄取通知書’。瞳孔猛地放大,他箭步上前,一把搶過。

真的是通知書?

“我說過,這個會交給你的。”昂奇韞得意洋洋。

“這該不會是假的吧?”

“我昂奇韞從不作假,你可以打我,但不能懷疑我的人格。”這話他就不愛聽了。

廖重生擡起頭,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忍不住笑了。

原本他打算拿着分數條去報名碰碰運氣,可是現在這些問題都解決了,突然卸下了心口的大石,感覺整個人都是飄得。

昂奇韞只覺得這是他見過最真摯的笑容,莫名有一種助人為樂的快感是怎麽回事?

“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

就因為他這麽一句話,廖重生突然激動的抱了他一下“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喜極而泣的眼淚就這樣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昂奇韞生平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卻并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很新奇,然而他只是抱了一下就退開了,心裏反而有了一點點不痛快。

“不生我氣了?”

廖重生将通知書小心翼翼的放回包裏,聽到這話,再次擡頭看他,沒回答,卻說道“你到小公園裏等我。”一溜煙跑掉。

昂奇韞只好推着機車到小公園的石條凳坐下,腦海中還在回味剛剛那個短暫的擁抱。

其實被人擁抱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不一會兒,廖重生小跑步回來,手裏多了一瓶剛買的藥油。

“你額頭上的淤青不推散的話,很難好的。我……我幫你。”

“你剛剛就是去買這個?”昂奇韞注意到那瓶藥油,其實他們家從不用街邊的東西,而且有專屬的醫生随時等待召喚,但他什麽話也沒說,只是嫌大街上塗藥不好看。

廖重生只好将他帶回家上藥。

廖母還在工作沒有回來。

昂奇韞坐在他專屬的鐵架床上,這僅僅1米2的床身還沒他家沙發一半大,可心裏沒有半點嫌棄。

廖重生已經将藥油倒在掌心,轉身看着他。

“你最好眼睛閉起來,我怕弄到眼睛就不好了。”

他聞言,緩緩閉上雙眼。

額頭慢慢傳來劇痛,推開淤血本就要十分大力,又是傷在額頭,廖重生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在了他身上。

昂奇韞兩手本是撐在床上的,現在已經握成了拳頭,可他依舊咬緊牙關不吭一聲。

“不行,這樣不好使力,你還是躺下吧。”黑暗中一雙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點一點使力将他按到柔軟的枕頭上。

他對眼前的這個人可以說是毫不設防。

疼痛持續襲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後。

“可以了,終于揉散了,你先緩一下再張開眼,”他推開一步,仔細觀察着。

昂奇韞眼珠子上下翻動了一回,這才慢慢張開眼睛,藥油清涼刺激的觸感一下子襲來,他又緩了一下,這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廖重生見他眼睛可以睜開了,拍拍手“好了,你躺一會就起來吧。”

昂奇韞沒有說話,他躺在陌生的床上,鼻間聞到的全都是藥油味,可是躺在這裏為什麽會感覺到安心呢?

自從那年被綁架後,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哪怕是在自己的卧室裏,也都是保持着淺眠的警惕入睡,像這樣躺着什麽都不用想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廖重生洗幹淨手後,又拿出通知書細細看了一遍,才發現他還沒有出來,走入房間一看。

他竟然睡着了?

真是個奇怪的富家公子。

明明家財萬貫,不愁吃喝,卻總喜歡打架鬥狠。

他看不懂昂奇韞,正如他莫名其妙闖入他的世界一樣。

以後他們就是同學了。

他想,以後該學着如何跟這些公子哥兒相處。

畢竟他所報讀的學校,平民成了最稀有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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