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
唐至音出生前,母親就與閨中密友定下了腹中胎兒的親事,約好若是同性便義結金蘭,若是異性便結兩姓之好,後來果真是生了一男一女。
原本這只是句玩笑話,可她母親好友的身體不好,生完孩子後沒多久就去了,這門親事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定了下來。
五歲時,她那未婚夫的父親顧宣做生意發了點小財,舉家遷移,自此僅有逢年過節才會見上一面。
十三歲時她父母外出訪親,路遇山匪被害,顧宣來接她去顧府。
那時她的“未婚夫”顧南城便已拜入了清宵宗,或許是幼時的情分還在,一身白衣的天之驕子神色倨傲,但待她也足夠細致耐心。
她不願寄人籬下,只待了幾日就孤身返家了,後來遇到游無方拜入了五藏山後,再沒見過顧南城。
唐至音倚在院中橋欄上,将手中白紙投入水中,看着魚兒争相啄食。
未婚夫的命也是命,不走這些歪門邪道她也能變強。
待唐至音走後,雲霧生自拐角處出來。他撈起水中的碎紙,上面的墨字依稀可辯,幾乎每一句都和顧南城有關。
她為何要找人調查顧南城,難道她此時就已經歡喜顧南城了?那傾心丹和五步散,他該給顧南城用哪個呢?
“誰是顧南城?”
雲霧生一驚,下意識将手背到身後,看到來人是琳琅後才松了口氣:“小師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出來透氣,就看到你站着出神。”她醒了的消息傳出去後,卧室的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應月他們帶了不少賀禮來探病,她笑了一天臉都發僵。
“你還沒告訴我呢,顧南城是誰,你在調查他?”
“你都看到了?”
琳琅點頭,得意地給他晃了晃頸間挂着的望遠鏡:如意牌望遠鏡,還能随意調節倍數哦。
“這是師姐做的,顧南城是……她的未婚夫。”雲霧生嘆了口氣,他不通情愛,現在也需要有人幫忙拿個主意。
“師姐竟然還有未婚夫?”琳琅嘴巴張得能塞雞蛋。
“她不會真的要殺夫證道吧!”
“我擔心二師姐真的心悅于他。”
“心悅就心悅,你擔心什麽?”
“殺夫證道是何物?”
……
躲在亭閣裏、一天不練劍渾身發癢的蔣星元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他真的只是想找地方偷偷練劍啊!
*
眼看話題越來越歪,雲霧生只能邊走邊把前世的經歷簡單講了一下。剛講到唐至音在大婚五日後,被人在五藏山山腳野地發現,金丹已失、丹田破碎,前方亭閣黑暗中就傳來一聲暴呵。
“豎子爾敢!”蔣星元氣得七竅生煙,拿上劍就要往外沖。
雲霧生擋在前面,琳琅眼疾手快地給他拍了一沓定身符,兩人把蔣星元拖進去,布了一個隔音結界。
“大師兄,這些都還沒有發生,你冷靜。”琳琅對這個夢将信将疑,畢竟在她眼裏,唐至音最愛的事除了變強還是變強,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屬實是有些崩人設。
雲霧生三言兩語地把剩下的事講完,蔣星元更激動了,身子微微顫抖起來,琳琅又補了幾張定身符。
她反而更淡定了,二師姐會為兒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被剖金丹了還求着師父不要去殺人?怎麽可能,又不是中了降頭。
“大師兄別急,依我看,小師弟這個夢并不完全可信。”
雲霧生遲疑道:“為何?這夢中一切事物都無比詳細,不像有假。”他現在還不能把重生的事說出去,只能以夢作為托詞。
琳琅答道:“首先,師姐喜不喜歡那顧南城我們先不管,就算喜歡,你們覺得二師姐是會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嗎?男人,只會影響她撥弦的速度。
“而且師姐昨日還想着殺夫證道呢,夢是反的,說不定是她把顧南城的金丹挖了才對呢。嘶,好像确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啊。”
雲霧生又道:“可書中有雲“女之耽兮,不可脫也”,若師姐她就是這般用情至深呢?”
琳琅看着他嘆了口氣:“師弟,你是戀愛腦師姐都不可能是戀愛腦。”
雲霧生:“……”
見蔣星元不掙紮了,琳琅幫他撕下定身符,他急忙道:“這些事不告訴師妹嗎?跟她說了也能有個防範。”
琳琅道:“不能告訴她,若是說了她必然會對顧南城此人産生好奇,而好奇就是愛情的開始。”
雲霧生聞言有些訝然地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說道:“小師姐說的對,我有一個……族妹,極其擅長占蔔之術。據她所說有些不好的預言是不能輕易告訴當事人的,一旦知道有關自己的預言,越是回避就越是會将自己推向那個未來。”
蔣星元陷入沉思,琳琅拍板:“後日門派大比,屆時我們好好觀察一下那個顧南城再做打算。”
“若師妹真的心悅那顧南城怎麽辦呢?”
“那就看他表現了,表現好的話二師姐多養個男寵也沒什麽,表現差的話……”琳琅抽出一根紫衫木魔杖,桀桀一笑,“我可是阿茲卡班的預備生!”
“::::::”小師妹/師姐又在說聽不懂的話了。
琳琅一揮如意魔杖:“二師姐若眼光真這麽不好那肯定是因為見過的男人不夠多,待給你們好好拾掇拾掇!再去楚館轉轉,我就不信溫柔小意的專業人士比不過不解風情的臭劍修。”
不解風情的臭劍修齊聲:“你不能去!”
*
逛楚館的計劃被無情否決,琳琅只能傷心地帶着他們去成衣店大逛特逛,置辦了不少新行頭,三人并肩走在路上吸引了無數目光。
“小師妹,這衣服實在有點緊……”蔣星元很想攏一攏衣領。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為了二師姐你忍一忍怎麽了。”琳琅義正言辭,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
蔣星元領口敞開,露出健康的小麥色肌膚。經年鍛煉的身體肌肉緊實,一道淺淺的溝壑沒入衣領之下,讓人忍不住想向下探尋。他聞言強迫自己不要低頭,努力适應新風格。
雲霧生倒是裹得嚴嚴實實的,十六歲的少年身量還未完全長開,透着一股青澀。寬肩窄腰長腿,配着生人勿進的俊臉,非但沒有吓退偷看他的人,反而收到的視線越發多了。
琳琅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在前面,對自己的兩個作品很是滿意。一個誘惑系一個禁欲系,再加上兩張風格不同但都極為俊朗的面龐,保證在顧南城出現時把他秒成渣渣!
“那個女子是哪家的千金,年紀輕輕就擁有了兩個這般俊逸的男伴?”
“我看她相貌也就是平平,你若是也有錢,要什麽男人沒有。”
街邊的路人用自以為小聲的音量竊竊私語,雲霧生皺眉,暗自送出兩道靈力包裹住琳琅的雙耳,以免她聽到這些話傷心。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琳琅清瘦的側臉,因着早年流浪身子虧空,養了這兩年她也沒長多少肉,希望這些秘境之行能多弄些靈藥來,給她好好補一補。
“你們看前面那人,像不像師姐。”琳琅突然停下腳步,張開雙臂把兩人攔下。
蔣星元皺眉道:“是師妹沒錯,她面前那兩人是誰,你們認識嗎?”
雲霧生的臉黑了下來:“顧南城,還有,曲夭夭。”唐至音剖下的金丹,就是為了給她換上。
“哇哦,是修羅場。”琳琅摸着下巴,一揮手,“走,我們悄悄地過去,打槍地不要。”
蔣星元修為最高,再貼上琳琅畫的隐匿符,三人悄悄摸去旁邊賣紙傘的攤子藏着。
*
人真的是經不得念。
最近食材消耗得很快,唐至音怎麽也沒料到出門買個菜還會遇到顧南城,兩人多年未見着實有些生疏,她與其寒暄幾句後就想告辭,身後卻突然起了騷亂。
“你們三個小兒待在這裏在做什麽!”老者生氣地大喊,他不過去了趟茅房,回來攤子前就多了三個鬼鬼祟祟的人。
“大爺別打,誤會!都是誤會!”琳琅連忙把大師兄的衣領從老者手中解救出來,解釋說他們只是在挑傘,又趕緊付了銀子。
“你們在這做什麽?”
藏也藏不住了,琳琅硬着頭皮回頭,打着哈哈:“師姐?好巧,你也來曬月亮啊。”
今晚是個陰天,哪來的月亮?唐至音不欲在外人面前過多糾纏,随意點了下頭。
“至音妹妹,這幾位可是你的同門?”顧南城也跟了上來,他一身白衣,發束青冠,看上去确實是一位翩翩公子。
唐至音颔首,正要借口告辭,就見自己的師兄師弟抽風一樣跨步上前,一左一右側身站在了顧南城身邊。
“五藏山蔣星元。”
“五藏山雲霧生。”
“額,在下清宵宗顧南城。”為了表示禮貌,他說句話還要左右轉次身。
琳琅暗自點頭,沒錯就是這樣,露出你們完美的左臉和右臉,在師姐面前把他秒成渣渣!
站在最後面的曲夭夭不自覺地就被衆人忽視了,她人如其名,皮膚細白,瓜子小臉上一雙翦水秋瞳,背上負着一把巨劍,襯得她的身姿越發嬌弱。
曲夭夭目光注視着顧南城,餘光卻不住的往他左邊瞟,她悄悄咽下一口口水。
哇,好大的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