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決勝
決勝
遺憾的是唐至音最終止步于八強，而蔣星元則是一路殺進了決賽，五藏山更是在他奪得魁首後名聲大噪。
随之流行起來的，還有一些震撼人心的語錄，比如“我命由我不由天”、“莫欺少年窮”之類的。
時間拉回到四進二的比賽，蔣星元對戰狂刀門石躍。
劍修和刀修也是老對手了，兩人修為相近，連衣服都是一黑一白。
石躍外表粗犷，黑色緊身衣勾勒出精壯的身軀，搭配腰間環首彎刀，讓他渾身都透着一股原始的野性美。
“石躍加油！！！”
“啊，他看我了！”
觀衆席上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身着黑衣的迷弟迷妹們擠作一團。
琳琅三人坐在裏面，宛如誤入狼群的羊。
好在岑承英過來，把他們解救了出來。
“你們怎麽一點準備都沒做，這顯得蔣師兄多沒面子。”
這邊都是那晚在黑市現場的熟人，琳琅接過應月遞來的白色外袍，茫然道：“要準備什麽？”
“你們不知道嗎？這個石躍每次比賽場下都會有一群人搖旗吶喊。你瞧，最精彩的節目馬上就要來了。”
比賽開始後，石躍沒有選擇躲避第一道攻擊而是借力騰空，身軀在空中倒立，他對那群黑衣人邪魅一笑，然後食指抵于唇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啊啊啊！好帥！”
石躍對臺下的尖叫充耳不聞，只留給了他們一個冷酷的背影。
這種無情的表現更是驚起一陣尖叫。
衆人：“……”
“師弟，你給師妹做的山楂丸還有嗎，我有點惡心。”
“給我也來個吧。”
衆人一人分了一顆含上，此時對面又迸發了一股震耳的聲浪。
琳琅喃喃道：“我懂了，這就是修真界的後援會是吧。”
應月道：“後援會？是個好名字，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蔣師兄的後援會了！”
“好！”岑承英帶頭鼓掌。
應月一臉嫌棄道：“這個石躍每次出場都興師動衆的，騷包得很，我懷疑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修榜就是他自己搞的。”
“這些面罩都是幹淨的，不好意思的話可以戴上。”許采薇柔柔笑着，給衆人分發面罩。
“蔣師兄的修為和石躍不相上下，氣勢上我們也不能輸。”岑承英一邊說一邊給自己戴了兩層面罩。
崔知芒也不甘示弱，他從寬大的道袍袖袋中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神神秘秘道：“這可是我托煉器宗的兄弟做的好東西，效果絕對逼真。”
說着，他摁下頂上一個小小開關，盒子裏立馬傳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啊啊！”
“蔣師兄加油！”
……
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琳琅遙遙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真前衛，罐頭尖叫都搞出來了。
擂臺上的選手是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的，石躍向來享受臺下觀衆的鼓掌與尖叫。但今天，臺下竟然有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石躍緊緊盯着蔣星元，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興奮：“不知蔣道友在男修榜上排名第幾，竟然有如此多的追随者？”
蔣星元沒回話，腳趾忍不住蜷縮了下，事實上他連男修榜是什麽都不知道。
石躍卻沒有就此放過他，他舔了下嘴唇，臺下毫不意外地又爆發了一陣尖叫。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要戰勝你，将你的追随者們據為己有！”
蔣星元：“……”這人嗑藥了嗎突然打得這麽猛。
*
賽場之下，看着明顯有些興奮過頭的石躍，雲霧生不僅皺起了眉：“大師兄的狀态好像不是很好，但石躍卻越戰越勇了。”
前世大師兄只得了第二，但他并沒有關注大比，自然也不知道他是敗在了誰的手上。
岑承英道：“是不是我們的氣勢太弱了，蔣師兄才被壓下去了？”
聞言，衆人顧不得臉面，連唐至音都加入了搖旗吶喊的行列，而對面也不甘示弱。
音量一波高過一波，這次蔣星元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腳下沒忍住一個踉跄。
石躍抓住這個空隙，再次發起猛烈的進攻。
“還是不行，對面人太多了，壓不過他們。”應月有些喪氣。
“讓我來。”琳琅突然自胸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勝負欲，她手持喇叭，一把扯下面罩站了起來，“師姐，撫琴為我助陣。”
“那個道士，會不會擴音的陣法？”
*
臺下終于安靜了一會，蔣星元長舒口氣，終于找回狀态。
“聽到沒，你的追随者沒動靜了，他們一定是被小爺我的英姿折服了。”石躍受到鼓舞，再次隐隐壓了蔣星元一分。
“試音，123,123。”一道奇怪地女聲響徹賽場，賽場上兩人的攻擊都停了一瞬。
雖然聲音有些變質失真，但蔣星元還是聽出了聲音的主人，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的預感。
铮——
伴随着激昂的琴聲，那道女聲再次響起。
“蔣師兄，醉斬長鯨倚天劍,笑淩駭浪濟川舟！”
“我命由我不由天！”
……
石躍眼神一震：“我命由我不由天……說得好啊。”
“說得好，但能不能不要說了！”蔣星元崩潰大喊。
場外，雲霧生驚道：“似乎有效，大師兄狀态回來了。”
聞言，琳琅喊得更賣力了，在把“對手是我不滿意”喊出來之前及時剎車，把喇叭交給了別人發揮。
“大師兄剛剛是不是說話了，你們有人會讀唇語嗎？”
“我！”崔知芒興奮地湊了過來，“蔣師兄說‘做得好，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衆人歡呼。
*
一點點社死會讓人失去鬥志，但很多的社死只會産生無盡的動力。
怕他們再整出什麽幺蛾子，蔣星元憋着一口氣，直到打贏石躍又在下一場比賽中戰勝對手後才松。
幸好琳琅本就不多的庫存已經被掏空了，在最後一場的比賽中老老實實觀戰，任由應月這群淳樸的修真界土著自由發揮，只在最後一場比賽結束時發出了一陣毫無意義的亂嚎。
贏了哎，這次她賺大了啊！
自此，門派大比正式落下帷幕，琳琅的七日假期也到了尾聲，即将邁入連上七天課的噩夢。
領完獎品，四人買了好酒好肉回到住處慶祝。剛布好菜，就聽到亭閣之上傳來一道非男非女的嗤笑。
“這便是此次的魁首蔣星元？依老夫看，也不過如此。”
四人沒有反應繼續推杯換盞。
神秘人大怒：“竟敢不把老夫放在眼裏，那吾就同你們會上一會！”
澎湃的靈力威壓蔓延，三人拿筷子的手都有些纏鬥，只有琳琅沒什麽反應。靈力威壓是修為高深者擠壓、擾亂下位者體內靈力的一種攻擊手段，而琳琅，不好意思，她體內真的一滴靈力都沒有。
蔣星元最先出手，他以指做劍，短短幾息就與神秘人過了數招。
琳琅大喊：“怎麽樣，我大師兄厲不厲害？”
神秘人嗤笑：“不過爾爾。”
琳琅嘆氣：“那沒辦法，主要是師父教得不好。”
“這位前輩，我看您好像挺厲害的，有沒有興趣收弟子啊。現在大甩賣了啊，買一送三，還附贈一只信鴿。”
“不收！”
“确定不收嗎，哎呀，可惜這一桌孝敬師父的好酒好菜了。”琳琅一臉惋惜。
“……”游無方怒氣沖沖地跳下來，剜了他們一眼。
四人對視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消耗變多的食物、離奇減少的酒、不屬于他們四人的行動痕跡，若是再猜不出來一切的源頭，那真是白當了這麽多年的師徒。
“師父，您是什麽時候來的溪華城？”
“與你何幹，你是不是要拜他人為師嗎？”游無方睨了她一眼。
琳琅嘿嘿一笑，又是斟酒夾菜才把人哄好。
雲霧生伸手把琳琅的果釀拿走，換上了鮮果萃，在她反應過來前提醒道：“大師兄，把你那塊玉拿出來給師父瞧瞧。”
琳琅果然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說道：“是了，師父你還不知道吧，大師兄得了塊殘玉，裏面有個殘魂要跟你搶徒弟呢。”
游無方并不相信她嘴裏說的話，以眼神示意蔣星元解釋。
“我前些日子游歷時偶然在山崖發現一塊殘玉，裏面寄居着一位自稱老仙的前輩，時常指點我劍法。”
游無方接過玉瓶嗤笑一聲：“好大的口氣，一塊破玉佩還敢自稱為仙？”
琳琅問道：“自稱仙人怎麽啦，師父您不也是被別人稱為五藏仙人嗎？”
“那是旁人叫的，我又管不着。”游無方一掃四個徒弟，正色道，“你們都要明白，吾等只是修真者，自然不能和真正的仙人相提并論，更何況此間并沒有仙人存在。你們以後不管修為到了何等水平，都要牢記自己的身份，切忌驕傲自得，蔑視萬物。”
四人點頭，琳琅帶頭問道：“師父，修真者不是飛升了就會變成仙人嗎？”
“飛升？”游無方斜她一眼，“少看些話本吧，哪來的飛升，修真者壽元耗盡後只會羽化，反哺大地。”
這在修真界是常識一樣的認知，但除了雲霧生以外剩下三人都來自民間，常識欠缺。游無方覺得羽化離他們太遠，以前也沒講過這些。
蔣星元問道：“可徒兒聽說近萬年前有一位無名劍修，他封印魔淵、功德成仙了。”
“你說的是清宵宗的開山祖師吧？萬年前封印魔淵的可不止他一位，萬法之首們幾乎都折在了魔淵，怎麽沒聽說別人功德成仙呢？依我看，這就是清宵宗給自己臉上貼的金。”
游無方把玉佩還回去，說道：“別什麽仙不仙的了，去，把他指點前和指點後的劍法都耍一遍。”
蔣星元對劍道的天賦頗高，對老仙也有些提防，當即把由他指點過的劍法使了一遍。
游無方眯着眼睛看，待他收劍後沉吟道：“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先練着吧。”
琳琅有些失望：“您也看不出來嗎？”
“怎麽，你覺得這玉佩有問題？”
“不太确定，但總覺得哪裏不對，而且師父您以前不是跟我世上沒有惡鬼嗎？”
琳琅的靈感高得驚人，游無方自然不會覺得她是在胡言亂語，解釋道：“這确實稱不上惡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連你這種異世之魂都有，再出來個殘魂自然也無甚稀奇。天下劍法皆出一家，那道殘魂的劍法中規中矩，大約生前也是出自清宵宗的劍修，至少單看劍法我看不出哪裏不對。”
“不過若是真的出自清宵宗的話……星元，問問他知不知道明誠尊者。”
蔣星元老老實實問了，答道：“師父，他說不知道。”
游無方拂袖：“哼，沒見識的東西。”
四人一魂一鳥：“……”
琳琅問出了衆人的疑惑：“明誠尊者是誰啊？”
“福禍相依，既然你覺得他還有用那就先留着，小心提防便是。”游無方拒絕回答，又看向琳琅，“你不是會什麽捉鬼符嗎，怎麽不直接把他拘了，到時候想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師父，你這種張三式的想法很危險。”琳琅一臉嚴肅，“魂魄也是有魂權的，這是非法囚禁。”
“哦，你還不會畫是吧。”
“……”琳琅艱難點頭，拘魂符又難又危險，汪老師不願意教，太過複雜的符文看得久了就會暈，确實還沒學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