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裸奔
裸奔
“小三……”裴灼熠故意頓了頓,“哥,你有點不解風情,我看她是想讓你送她去。”
“我沒看她,不知道,”林三溺正視裴灼熠,“哥就哥,跟小三扯在一塊幾個意思。”
“一個意思,就是個稱呼而已。
”裴灼熠看了看林三溺,耳釘沒帶,頭發很順溜,沒了之前在三中嚣張的樣。
“你怎麽進來的,門衛沒攔?”
“我長得乖,門衛大叔看我順眼。”林三溺想也沒想就說。
“……乖,你嗎?”
裴灼熠一時沒忍住,笑得肚子發酸無力。
林三溺莫名其妙地看着裴灼熠笑得像個二傻子,這人什麽毛病?
他說的是實話,他這副打扮看着确實乖。
“再笑我揍你。”林三溺威脅道。
裴灼熠使勁咬着口腔內的軟肉才止住笑,“行,不笑了,我看你倒像是那種會把人揍得親爹都認不出來的人。”
他第一次見林三溺的時候真有這種感覺,帶着戾氣和不好惹,仿佛別人要是肆意靠近半分,下一秒就能被丢出半裏地。
“你想多了,我這人算得上平易近人。”林三溺說。
好個平易近人,裴灼熠又想笑,但他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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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沒?”裴灼熠撈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後問。
“沒有。”
“那剛好,一起去吃個飯?”裴灼熠看林三溺并沒有想當自己好兄弟電燈泡的意思,就想約上他一塊吃個飯。
因為他也沒伴,周涯青和許攬歸去了州一中,放假才回得來。他沒跟着去,家裏有事走不開。
“吃飯?”林三溺猶豫着,他跟裴灼熠還沒熟到能在一起吃飯的地步吧。
“對,就我們倆。”裴灼熠說。
“那行。”林三溺應下,裴灼熠這人能處,處着舒服,那就行。
更何況兩孤家寡人,湊一堆,有話說。
兩人走出校門,進了一家小吃店,點了兩碗炒飯吃着。
看裴灼熠那個悠閑勁兒,林三溺突然想起來件事。
“你不着急坐車回家?”林三溺瞧着店裏的小黑人都忙着趕車,吃飯吃得很快。
“不着急,我不回家。”
炒飯熱氣騰騰,将裴灼熠的眼鏡熏得起了霧,裴灼熠取下了眼鏡擱在桌上,又一邊挑着炒飯裏的辣椒。
林三溺嗯了聲,往嘴裏塞了一勺飯後擡頭看裴灼熠,那口飯忽然就團在口中不動了。
只見裴灼熠烏黑睫毛順着有弧度的眼皮往太陽穴兩邊延伸,那弧度近乎勾人。而右眼尾帶點淺紅,又有三顆小黑痣接連綴在眼尾上,像是刻意為之,但很明顯裴灼熠不會這樣做。
此時林三溺滿腦子都只有一個詞,狐貍精,男狐貍精。
“狐貍精?”想得多了這詞也就脫口而出,攔都攔不住,話出口後林三溺吓了一跳,他怎麽就說出來了!
“什麽狐貍精?”對面的裴灼熠疑惑看他,林三溺大腦飛速運轉,忙轉移話題。
“我随口一說,我是想問你,怎麽不回家?”
“回家麻煩,不如留校。”裴灼熠說。
“不過我最近打算租個房子,周末出來住,留校有很多不方便。”
裴灼熠很久就有這打算了,留校期間不允許外出,學校的飯菜又做得少。他經常性吃不上飯,犯胃病。
“那你找着地了嗎?”
“還沒開始找,怎麽?”裴灼熠莫名覺着林三溺對這事上心,“你也想租房子?”
“想租,學校宿舍實在待不下去。”林三溺都不想說他們男生宿舍身上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他怕吓着裴灼熠。
“怎麽就待不下去了,難不成你還能受排擠?”裴灼熠笑。
他不信林三溺在宿舍裏混不下去這種鬼話,他記得林三溺身邊還跟着個話痨來着。
林三溺聽得直皺眉,“你能不能盼着我點好,我就不能是因為覺得吵才想走讀。”
裴灼熠驚訝,“走讀?我還以為你只是周末來住住。”
“一周都待在宿舍會瘋的,他們精力太旺盛,我這老年人跟不上。”林溺搖搖頭。
他一想到他們宿舍和旁邊宿舍半夜經常性發瘋,時不時打個架把老師招來就頭疼。
那種地方根本睡不了覺,看戲還差不多。
“太吵确實不行,我這邊有個朋友的親戚剛好有房子可租,回頭我問問,要是你看着行行,就租給你。”
“行,那謝謝了。”林三說。
“不用,到時候我看過後微信聯系你,你可以來看看。”
林三溺嗯了聲,瞥到裴灼熠把辣椒堆成小山,有些懊悔自己一時心急沒問清楚裴灼熠的忌口就點了飯菜。
人家很明顯不愛吃辣。
吃完飯,林三溺還在考慮怎麽說服老張答應他走讀,可裴灼熠急着去書店買書。田茍那邊的事還沒完,林三溺閑着也是閑着,便陪裴灼熠去書店。
“你要買什麽書?”
林三溺跟裴灼熠同是理科,他再清楚不過,學校訂購的練習足夠多了。光老師布置的作業都寫不完,誰還有閑心情去買別的練習來做。
“往年的英語高考卷,拿來練手。”裴灼熠話說得簡潔,也沒有絲毫誇耀的成分。
“一天做多少?”
“一般,閱讀理解選做CD兩篇,其他的一天做兩題,選一個固定的時間一次性做完就行。”裴灼熠說得比較詳細,他總覺得林三溺在問他學習方法。
“天天做?”林三溺不太敢相信,他一般堅持不過三天就丢盔棄甲了。
“嗯,長期練習才有效果。”
林溺似笑非笑,“費習題。”
“還費錢。”裴灼熠轉身,将雙手背在腦後倒走,悠悠地說。
果然,繞老繞去還是錢的問題。
“你小心點,別腦袋着地摔破頭。”林三溺牢牢盯着地板看有沒有障礙物。
“肯定沒有,這條路我走過很多次,除非——啊!”裴灼熠突然往後踉跄,屁股先着地,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嗯……我很熟悉這條路,但是我就得摔跤,是這意思。
林三溺顧不上笑,三兩下拉起裴灼熠,對面街道的小孩指着他們倆拍手大笑,顯然這是小孩子們的惡作劇,讓他們倆碰上了。
“腳底下踩了什麽東西?”林三溺夠頭去看,香蕉皮。
“你運氣好,就是個香蕉皮。”
裴灼熠吃痛扶着林三溺的肩膀站定,手撫在後腰上,這一跤摔得很結實,他幾乎咬着牙起來的。
“都摔了還運氣好?我怎麽感覺我尾椎骨磕裂了......”裴灼熠慢慢弓下腰,臉色痛苦又難看。
“什麽!?”林三溺忙扶上裴灼熠側腰,架着他就要去醫院。
走了幾步,裴灼熠有氣無力道:“哥你有點常識行不行,我要真是尾椎骨裂了,能是這種反應,我得疼死。”
林三溺反應過來,連踹帶推把裴灼熠送出一米遠。
“耍我很好玩?”林三溺倒也不是生氣,他剛剛連怎麽跟醫生說明情況都想好了,現在這麽一搞,白幹。
“不知道,心血來潮。”裴灼熠說着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拐進了書店。
林三溺看着裴灼熠的背影突然發笑,也跟着進書店。
裴灼熠望着一排排書,一路走過去,在角落裏看見周涯青三令五申讓他買的習題。
“還有什麽要買的嗎?”林三溺靠着電線杆問,裴灼熠正在付錢。
能買一塊買了最好,省得麻煩。
“沒有了,你急着走啊?”店員還在找錢,裴灼熠側頭看林三溺,“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去。”
“怎麽送?”林溺頭低着硬實的電線杆,擡頭就是乳白的滾雲,跟雪山崩塌了似的,流淌在碧空之中,山頭之上。
還挺好看。
“拿兩條腿送,不然我去借個小推車推着你走?”裴灼熠的提議不怎麽樣,盡是些丢人現眼的玩意。
林三溺果斷拒絕,“我還是自己走吧,我要臉。”
“你那朋友呢,還在他女朋友那兒?”裴灼熠站在林三溺身側,莫名其妙跟着林三溺看天,好不幼稚。
他只看到細線般的電線把天空分成好幾片,跟鏡子破碎般,只不過這鏡子裏映出來的東西是蔚藍的。
林三溺在看什麽呢?
“別提了,都是些見色忘友的東西,樂了他們自己,苦了我。”林三溺幾步走在前邊,擺擺手。
都是交友不慎造的孽,一把辛酸淚,他也不好意思提。
“你跟那個話痨怎麽認識的?”裴灼熠跟在後邊問,他單純好奇。
話痨能跟悶葫蘆做朋友,他還是第一次見。
“你說田茍?”林三溺思索片刻,斷定是田茍無疑,他身邊的人誰能有田茍煩?
“他......”林三溺還在想要不要給田茍留點面子,一回頭看到裴灼熠眉眼彎彎,霎時把田茍的面子置之腦後。
“他在街上裸奔,又沖進了一家早餐店,把我的米線打翻了。”
林三溺說得輕描淡寫,裴灼熠聽得一驚一乍。
嗯,裸奔……很大膽的行為藝術……三中人才輩出。
裴灼熠凝重地點頭,一下也接不上什麽話,便由着林三溺繼續說。
“米線打翻了不算,後邊一群拿刀帶棍的大漢追着要砍他,他一下就躲我後邊避禍。”
“然後呢?”裴灼熠掩唇遮笑,語氣正經得不成樣子。
“然後我們就進警察局了。”林三溺說。
裴灼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