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2章

程瑾瀾回來的路上也注意到了隔壁的動靜, 過年的時候,胡叔他們打來拜年電話,還說起這邊的房子不會賣, 以後想回來還是這個房子住着最舒服, 現在有人搬進來,不知道是親戚朋友過來暫住, 還是有了新鄰居。

傍晚的天空被晚霞燒成了瑰色, 晚風将雲彩吹散,不多一會兒, 雲彩又重新聚攏成一團,夢幻得猶如進入到了童話般的世界, 程俐淇翻出了大舅舅給她的艾莎公主風筝, 讓媽媽幫她把艾莎公主飛到天上去。

風不算太大, 但院子夠大, 風筝在程瑾瀾手裏慢慢飛了起來, 程俐淇從媽媽手裏接過風筝手柄, 倒着兩條小腿逆着風使勁地跑着, 程瑾瀾怕她摔倒, 小跑着跟在她身後護着她。

程俐淇看看風筝又看看媽媽,聲音激動, “媽媽,艾莎公主飛上天啦!”

“對, 艾莎公主要去和雲彩做好朋友了。寶貝, 看着前面的路, 你這樣倒着跑容易摔倒。”

話正說着, 程俐淇的小腿軟了一下,眼看着要往左跌倒, 程瑾瀾眼疾手快,一手扶她的背,一手撈她的腰,把她給撈到了懷裏,人沒摔到地上,只是程俐淇的手脫了力,風筝手柄從手裏滑落,風筝順着風,歪歪斜斜地從天空中落下來,艾莎公主跑到了牆的那頭,手柄挂在了牆頭,要掉不掉。

“你沒碰到哪兒吧?”程瑾瀾上上下下地瞧她。

程俐淇搖頭,也看媽媽,“媽媽有沒有受傷?”

“媽媽也沒有受傷。”程瑾瀾抱着她站起來,看了看那個風筝線,胡叔家挨着牆的位置種了一片海棠樹,應該是挂到了海棠樹上。

“媽媽,艾莎公主還能回來嗎?”程俐淇有些惆悵。

程瑾瀾蹲下來看她,“等媽媽去屋裏拿些你外婆剛摘回來的草莓,風筝落到人家家裏算是打擾,我們要帶着道歉的禮物,才能取回你的艾莎公主。”

程俐淇點頭,“媽媽,要多拿一些,把我要吃的那份也拿上,是我不小心放跑了風筝。”

母女兩人拿着一籃子草莓剛走到院門口,大門的門鈴響了。

程瑾瀾打開門,門外站着一個五十歲開外的中年婦女,頭發花白,笑容淳樸,一手拿着風筝,一手提着幾盒點心,先開口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隔壁這家雇來做工打掃的阿姨,這是不是你的風筝呀,小姑娘?”

程俐淇雙手接過,臉上是甜甜的笑,“是的,謝謝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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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哦,”中年婦女笑容更深,她提起手上的點心遞過來,對程瑾瀾說,“雇主說這一陣因為裝修和收拾會比較吵,打擾到你們休息很抱歉,這些算是小小的賠禮,你們一定得收下。”

“沒關系,搬家收拾這些在所難免,不會打擾。”

程瑾瀾也把草莓遞過去,作為風筝的賠禮,鄰裏關系就這麽建立起來了。

程俐淇看着媽媽手裏的東西,有些奇怪,“媽媽,奶奶送的這些東西,有我愛吃的,有媽媽愛吃的,有外婆愛吃的,還有曲奶奶愛吃的,鄰居奶奶怎麽會知道我們我們愛吃什麽?”

程瑾瀾心裏有隐隐的猜測,但又覺得不可能,他做事一向理智熟慮,三思才後定,不至于做這麽瘋的事情,且不說邵家的董事會要是知道他住進程家開發的小區,會有怎樣的後果,就是她爸知道了,也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周日,長運瓊淼的峰會進行得還算順利,有突然狀況,但也都被有驚無險地給應付了過去,總體來說還算圓滿,聚餐定在瀾川附近的餐廳,程瑾瀾打算露一面就走,借口也都找好了。

到了之後,周安說邵成澤有事情不能來了,他既然爽了約,那今天這頓飯指定要挂他賬上,程瑾瀾不自覺松了一口氣,只要他不在,她吃完這一頓飯倒也無所謂。

高強度的項目順利結束之後,大家情緒都很高漲,三個項目組裏的人又是年輕的居多,酒過三巡,老板和員工之間的那條界線也淡了些,周安和程瑾瀾都被起哄喝了幾杯。

吳彤彤一邊吃飯一邊觀察主位上的人。

出身豪望之家的二代三代,相貌總歸不會差到哪兒去,縱使先天條件沒有,後天也會用錢給堆砌出來,但就算再堆砌,骨相這種東西也很難改變,有些人乍一眼看過去很美,但美中總會讓人覺得缺少了又或者多餘了些什麽東西。

這位程家二小姐則不然,她的美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流淌在舉手投足間,臉僅有巴掌大小,妝容清淡,皮膚白皙瑩潤,眉眼間冷是冷,但彎眼笑起來的時候,自有一種明豔的風情流出,媚而不俗。

長發輕挽,顯得脖頸愈發修長,穿的是一件看不出牌子的黑色無袖長裙,裁剪簡單又恰到好處地勾勒出身體的線條,全身上下僅有耳垂上的一對珍珠耳環做配飾,低調又淡雅,聽人說話的時候,眼睛會看着對方,神情專注認真,完全不似傳聞中的高傲。

她有些可惜邵總不來,邵總要是來,就憑着她這雙火眼金睛,要是兩個人之間真的有問題,她肯定能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酒場喝到一半,程瑾瀾借口去洗手間,來到餐廳外的天臺給程俐淇打了個電話,說今天要晚回去,程俐淇乖乖地囑咐她,要注意安全,要記得吃飯,如果喝了酒,就讓司機叔叔過去接她。

程瑾瀾結束掉和女兒的通話,胳膊倚在欄杆上眺望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轉身要回屋裏,發現了身後站着的人,不知道他已經站了多久,她太過出神,竟沒有察覺到。

茫茫夜色中,四目相對。△本△作△品△由△

這個場景像極了他剛回國時,在白家酒會上的那場重逢。

不同的是,那個時候,她表面假裝平靜,內心對他是滿腔的憤懑和惱恨,其實與其說是惱恨他,不如說是惱恨過去的那個自己,惱恨自己太過輕易地交付了一場情感,得來的卻是欺騙和利用。

現在的話,好像一切也沒那麽重要了,人活到一個階段,要學會一個很重要的本領,就是和自己和解。

程瑾瀾移開交纏的視線,轉去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

“邵成澤。”她叫他的名字,語氣是這麽長時間以來難得的平和,聲音中有一些恍惚的飄渺,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我承認,我以前是喜歡過你,不然,我為什麽明知道你是誰,還要允許你那麽明目張膽的接近,我還沒有無聊到拿誰去做消遣。”

邵成澤被她的話牽引着,往前邁了一步,他的皮鞋抵着她的高跟鞋鞋尖,兩人之間的距離相隔不過寸許。

程瑾瀾沒有後退,也沒有移開高跟鞋的方向,任憑兩只鞋相抵相依,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有些話不自覺就出來了,她自嘲一笑,“現在回想起來,我那個時候不是一般的幼稚,也是被家裏寵壞了,總覺得喜歡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只要我喜歡,我爸媽總要依我,但是,喜歡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更何況即使當初有再多的喜歡,誤會消磨,時間也消磨,消磨到今天也全都消磨沒了,你現在在我這兒和一個普通的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我們中間有程俐淇,做完全的陌生人又不大可能,我們就保持一個普通朋友的距離,應該是對現在這個局面最好的解決辦法。”

空氣陷入一片沉寂。

邵成澤看着她恬靜的側臉,低聲開口,“三次。”

程瑾瀾沒聽懂,轉頭看他,“什麽?”

邵成澤看着她的眼睛,“和我接吻三次,如果三次之後,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覺得親我就跟親一根木頭樁子沒有區別,那我從此以後就不再抱有任何妄想,安安分分做好程俐淇的爸爸,不再往前踏一步。”

程瑾瀾愣了一下,随即豎起一雙美目瞪他,“你想什麽呢。”

和他接吻,還三次,大晚上的做白日夢。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邵成澤長臂一撈,程瑾瀾身子往前踉跄一下,跌到了他懷裏,她要推他,他已經提着她的腰,傾身壓了過來。

雙唇相觸,兩種不同的溫度,中間隔着一秒的靜默。

程瑾瀾要躲,他的手壓住了她的後腦勺,唇貼着她的唇角輕輕吮xī,從左到右,從右又到左,想停又停不下,他的唇輕碰着她的唇,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啞聲問,“沒有感覺?”

程瑾瀾壓下心底起的燥和熱,冷聲回他,“沒有。”

話音剛落地,他又壓了過來。

這次不再是淺嘗辄止的溫柔試探,他的舌直接以不容阻擋的前進之勢撬開了她的唇,程瑾瀾牙關緊閉,他也不急于去勾她的舌,唇

重重地裹着她內|壁的唇肉。

耳邊有風聲,餐廳裏有歡呼的大笑聲,街道上有汽車的鳴笛聲,在這所有的聲音裏,還混雜着一種讓人頭腦發麻的暧昧聲,喧嚣越多,這種暧昧聲越無從掩蓋。

邵成澤從她嘴裏退出,嗓音已經由低啞變成粗啞,“沒有感覺?”

程瑾瀾輕喘着氣,別過頭去,“沒有。”

邵成澤在她開口的那一刻,勾住她的下巴,唇舌一塊兒長驅直入地探進去,她的舌躲到哪兒,他的舌就跟到哪兒,他很樂意跟她玩這個你追我趕的游戲。

邵成澤咬着她的舌尖,模模糊糊地問,“沒有不喜歡我?”

程瑾瀾大腦裏已經沒了呼吸,空白成模糊的一片,她依舊回他兩個字,“沒有。”

邵成澤啞聲輕笑,“沒有不喜歡,那就是喜歡。”

程瑾瀾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回緩着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反駁他的任何話。

邵成澤将她散亂下來的頭發別到耳後,唇湊到她的耳邊,“你得承認,你現在越讨厭我,就說明你心裏越放不下我,你嘴上說着對我沒有感覺,”他壓低聲音,似怕被別人聽了去,“你的身體明明對我不是一般的有感覺,是很有感覺。”

程瑾瀾提上一口氣,“我看你是瘋了。”

邵成澤捧起她的臉,要讓她看進自己眼睛裏,“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麽,淼淼,邵家和程家的事情我去解決,就算是死結,也總有能化開的方法,至于我們之間,我也不要求名分,地下地上都無所謂,反正我下半輩子的所有權是歸你,你想用的時候我随叫随到,任你處置,你要是不想用,我就鎖起來。”

因為他的愚蠢,他們已經錯過了這麽多年,現在但凡有一絲機會,他就絕不可能會放過。

程瑾瀾: ……

她覺得她不是喝醉了,就是在做夢,不然她聽到的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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