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湖邊野炊

第二十八章 湖邊野炊

這三個人之中最自洽的就是陸鳴了,聞言男人把手舉高了,放在自己的腦袋兩側,沖着儲怡禾安撫地笑,“抱歉抱歉,讓你吃醋了。”

唐博彥正站在河水裏,靜止得像一株植物,男人的臉上流露出驚訝的表情,他轉過來,臉朝着儲怡禾,可以肯定的是,他看起來心情不錯。

儲怡禾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脫口而出什麽,女孩攥緊了拳頭,看起來想要把圍着唐博彥轉、幾乎貼在唐博彥身上的男人一拳打飛——但實際上,儲怡禾自己知道,她那是羞恥極了!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脫口而出,像宣示主權一樣說唐博彥是自己的。

天哪,儲怡禾想,她不能養成這種口無遮攔的壞習慣,即使她和唐博彥之前曾想要假結婚過,但是那個計劃破産了——倒不是說她非常遺憾自己沒能和唐博彥這種帥哥辦一場婚禮,但是提及此事,儲怡禾對自己沒能穿上漂亮的維吾爾族裙子還是感到遺憾的。

現在,站在儲怡禾面前的兩個男人還在等着儲怡禾做出回應。陸鳴的一只手本來搭在唐博彥的肩膀上,卻被他甩開了。新來的男人看起來并沒有惱火,反而好奇地看着唐博彥面前的儲怡禾。

而唐博彥——天哪,儲怡禾不知道怎麽形容,因為男人的臉頰被太陽曬得泛起淡淡的紅暈,他的眼睛黑黑的,直直地看着儲怡禾,有點兒像南疆特産的黑珍珠。

儲怡禾不好反駁關于未婚夫的部分,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到,“對,我吃醋了,你們兩個大男人不要叽叽歪歪。”

她說着,大搖大擺地擠進兩個人中央,還用手肘拐了拐唐博彥的胸膛,試圖用手肘把兩個男人分開。儲怡禾沒敢使勁,唐博彥卻突兀地捉住了女孩的胳膊肘,男人的手掌上濕漉漉的,有風吹過的時候,讓儲怡禾感到胳膊涼涼的。儲怡禾回頭,見他彎着眼睛笑了。

儲怡禾擡頭愣愣地看着,差點被那奪目的笑容閃到了眼睛,這更加激發了女孩內心的保護欲,她伸出手指頭擋在唐博彥和陸鳴之間,對着陸鳴說道,“你,往後退!”

被她驅趕的陸鳴識趣地往後退了幾步,又往後退了幾步。

“人和人之間要保持一個距離,這樣才是更禮貌的。”儲怡禾拍着手道,她的話音未落 突然剛才還下盤穩健的陸鳴卻像是失去了平衡一樣,自己被自己絆倒,他的腳下一晃,就要直直栽倒水裏去。

“喂!”儲怡禾吓了一跳,剛要撲上去拉住他。唐博彥比她先一步出手,他的另一只手受傷不敢使勁,于是用沒有受傷的手扶了陸鳴一把。這時,儲怡禾已經捉住了陸鳴的胳膊,兩個人一起努力把新來的男人穩住了。

“謝謝,謝謝兩位。”陸鳴滿臉笑意地道謝,此時此刻他幾乎貼在了唐博彥的身上,不僅頭靠在唐博彥的肩窩處,一只手還在剛才的混亂中攥緊了唐博彥的腰。

儲怡禾和唐博彥兩人卻同時陷入了沉默。

儲怡禾皺巴着臉,是因為陸鳴整個人像只嗷嗷待哺的猴子一樣貼在唐博彥身上——她甚至從男人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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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計多端!儲怡禾怒道 ,她在心裏怪罪唐博彥自己不小心,才讓別的男人吃了他豆腐。

而唐博彥卻低下頭去,目光死死地盯着儲怡禾還放在陸鳴手臂上、那只忘記拿開的手。女孩的指甲圓圓的,緊緊抓在其他男人的手臂上。

他們兩個人把救下的男人夾在中間,彼此都認為對方有錯,于是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示弱。

最後是陸鳴先開了口。

“那個……”陸鳴弱弱地問,“可以放我離開了嗎”

“你們倆好像我的 mom 和 dad 啊。”

“什……什麽亂七八糟的。”儲怡禾連忙彈開,唐博彥也黑着一張臉,松開了扶着陸鳴的手。

陸鳴看起來仍然狀況之外,他自顧自地和唐博彥套起了近乎,“嗨,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嗎我是陸鳴,我們前兩天在州立大酒店門口見過。你并沒有邀請我參加你的婚禮。”

儲怡禾擡起頭,驚訝地看着陸鳴——這個家夥記得唐博彥,卻不記得她。而且,她說不清楚陸鳴究竟有沒有情商,但這話說得真是夠尴尬的——她和唐博彥又不認識陸鳴,為什麽要邀請他參加一個假的婚禮啊!

她在心裏激烈的吐槽,就看到唐博彥點了點頭,“我記得你。”男人說。

聞言,陸鳴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了唐博彥繼續說道,“畢竟人們很難忘記怪人。”

儲怡禾差點兒笑出來,她也明白自己這樣也許有點兒刻薄,但是陸鳴之所以受到這種對待完全有因可循。于是她朝着唐博彥擠擠眼睛。

儲怡禾的動作被陸鳴盡收眼底,他誇張地指着女孩大叫,“你們兩個就像學生時代的小團體,而且很排外。”

“夫妻本來就是小團體。”儲怡禾理直氣壯地反駁她,她雙手掐着腰,一副很入戲的樣子。

唐博彥被她護在身後,這個認知讓儲怡禾內心很激動。

“好吧,怕了你們這對神雕俠侶了,”陸鳴做投降狀,“不過還是謝謝你們剛才扶了我一把,我請你們在這裏吃烤魚吧,”說着,他晃了晃自己剛剛釣上來的魚。

儲怡禾盯着他手裏的小白魚,心想唐博彥可比他強多了,他的桶裏還有很多這種魚呢——也不知道是整個野塘只有這一種魚,還是只有這種魚的智商低到一抓一個準。

儲怡禾在心裏默默評價着,要知道她這番見解要是被其他野釣大師聽去可是要笑掉大牙的,畢竟儲怡禾是個幹出模仿姜太公釣魚糗事的人。

這邊唐博彥仍然對突然出現、态度又十分熱情的陸鳴心懷戒備,于是他開口沖着男人潑冷水,“小心點兒,”唐博彥說,“你這屬于非法捕魚。”

聽到“非法”二字,儲怡禾猛地回頭看着他。眼睛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不是說可以把魚拿去賣嗎!

她的眼睛裏寫滿了不舍。

——我開玩笑的。唐博彥連忙沖女孩使了個眼色。

然而儲怡禾卻沒有搞懂他的意思。唐博彥的話沒能吓到陸鳴,卻讓儲怡禾發出沮喪地哀嚎。

陸鳴倒是淡定許多,“你們也抓了,”他指出,“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說着,他自顧自地站起身,走入了茂密的草叢,儲怡禾聽着他“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過了一會兒,陸鳴回來了,男人的手裏還拿着一口不鏽鋼小鍋。

儲怡禾這會兒臉上已經流出了面條淚,她撲過去抱着唐博彥放捉來的魚的水桶,仿佛水裏游走的是一張張百元大鈔。

儲怡禾曾經在臺灣作家三毛的傳記裏看過,說他們曾經在遙遠的撒哈拉沙漠裏沿着海邊捉魚,捉上岸的魚足足有數十公斤重,需要一個人穿着潛水服在海水下面殺魚,一個人在岸上處理。把魚開膛破肚,然後把內髒拿出去扔掉,再把魚肉在水裏清洗幹淨。那些肥美的魚可以吃也可以賣,畢竟他們是在撒哈拉沙漠裏。

可是眼下,新疆這個地方還是富饒,又或許是地方不對,那些捉來的魚實在是個頭太小,儲怡禾根本找不到它們的內髒。

小說裏的三毛把魚賣掉,又把錢花光,于是只能和丈夫圍着壁爐吃馬鈴薯白面包——這點倒是和他們差不多。

她,唐博彥,還有陸鳴,三個人圍着那口架起來的鍋子煮魚,一邊發着呆,一邊機械地啃着嘴裏的幹面包。

面包自然是從唐博彥店裏帶來的,因為沒有佐料的魚太腥了,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刺,根本難以下咽。儲怡禾啃了兩口面包,覺得他們今天的捉魚旅行蠻搞笑的,于是差點兒笑出來。

唐博彥似乎知道這種魚不好吃,他一口也沒動,反倒是陸鳴被紮的嗷嗷叫,最終只得放棄吃魚——對于唐博彥來說,陸鳴也是冤大頭之一,他職業病上身,用景點的價格賣給了對方一份充饑套餐。

陸鳴可能很有錢,他并不介意以五六倍的價格買來自己需要的面包和礦泉水。賣了人家東西,陸鳴就成了唐博彥的客人,于是唐博彥的态度變得好了些。

三個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陸鳴提到他其實是一名專門研究民俗的學者,此次前往新疆,也是想要親身體驗風土人情。

交談下來,儲怡禾發現陸鳴人還好,他在說自己過去呆在國外的經歷時,也不是用一種炫耀的語氣,更多的是盡力做到客觀。于是在男人提到自己初來乍到,還在尋找有民族特色風情的住處時,儲怡禾一拍大腿,大聲提議道,“你可以去桑皮紙風情園呀!”

聞言,唐博彥驚訝地挑起一邊的眉毛看着儲怡禾,但女孩只是沖他眨了眨眼睛,随即賣力地推銷起唐博彥家的風情園。

陸鳴似乎也很感興趣,他謝過兩人決定晚點兒就去風情園看看。

儲怡禾對促成這件事感動很高興,直到和唐博彥回去的時候仍然感到很幸福,“我幫你拉了一單客戶呢!”儲怡禾興奮地說道。

“是是是。”唐博彥敷衍她道,嘴角卻因活潑的女孩而微微揚起。

他們的魚沒有被吃掉,而是被儲怡禾帶了回來,此時水桶正放在後備箱裏,随着車子搖晃。

就當車子靠近唐博彥的小店時,儲怡禾突然看到前方的屋子外面停着輛車,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屋外的臺階上。

唐博彥的爺爺不知道什麽時候找了過來,看起來似乎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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