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為她妥協

第二十九章 為她妥協

能騎駱駝、能修車,還能在野塘徒手捉魚的唐博彥每次見到他爺爺就像草原小兔見到天敵一樣,恨不得把渾身上下的尖刺都豎起來。

因為是儲怡禾開車,坐在右側副駕駛座的男人起初沒有注意到異樣,只是一路上都興致勃勃、嘴巴一刻也停不下來的儲怡禾突然陷入了沉默,讓他疑惑地歪過頭看女孩。

“你怎麽啦?怎麽蔫吧了。”唐博彥另一只手還緊緊抓在車子頂棚的扶手上,防止儲怡禾腳下一踩油門,一個變速運動把他甩得頭暈眼花。

儲怡禾其實不是蔫吧了,她只是很識眼色,儲怡禾小心翼翼地用餘光打量着旁邊的男人,祈禱等下他不要和自己的爺爺再沖突比較好——畢竟唐博彥自己的小店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據點了,如果唐大少爺還要負氣出走,他們真的不知道還會住到什麽樣破舊不便的環境中去。

其實,別提唐博彥不願和自己爺爺打交道,就連儲怡禾這個外人,也對和那個脾氣古怪又暴躁的老頭打交道這件事,感到發怵。

随着車子距離小店越來越近,唐博彥也不可避免得看到了那位不速之客,他猛地皺起眉頭,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那個,”儲怡禾撫了撫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冷靜,你是最帥的。”

她這話一出,讓唐博彥短暫地忘記了自己還要和自己的爺爺對抗,他驚愕得轉過頭,擰着眉頭看着儲怡禾。

其實儲怡禾也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對唐博彥說什麽,她想要表達對唐博彥的支持和寬慰,于是選擇了一種幾乎把男人當成小孩誘哄的方式——她這話說得真是路唇不對馬嘴的,有種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美感。

“別介意我說的話,您請。”儲怡禾呵呵幹笑着,熄了火,拉了手剎,随後她雙手呈上,做出了一個請示的姿勢,派出我方唐博彥出征。

唐博彥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他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走到自己爺爺的面前。

儲怡禾慢吞吞地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實則是在刻意拖延着時間——拜托,她只是個戰場上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喽啰,她幫不上唐博彥,只能起到一個吉祥物的作用。

想着,女孩隔着車窗偷窺過去。姜還是老的辣,唐博彥的爺爺盡管因為上了年紀而脊背佝偻,然而他的氣場卻不減當年,尤其是刻在他額頭上深刻的歲月紋路,無不昭示着他強勢的氣場。

唐博彥也不甘示弱,只是他的人生資歷尚淺了一些,兩人開口吵了兩句,唐博彥明顯臉色一沉,整個人磁場都浮躁了起來。

儲怡禾這下急了,她想,自己和唐博彥作為隊友,總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隊友被對方一步一步逼着削弱血量,于是儲怡禾還是打開車門,硬着頭皮走到唐博彥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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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最起碼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

在男人的注視下,儲怡禾沖他擠了擠眼睛。

老人一眼就注意到眼前的準孫媳婦這兩天曬得更黑了——原本白藕一樣的小姑娘像是被自家山頭毒辣的太陽曬傷了脖頸處的皮膚,又被唐博彥帶去野塘釣了一天魚,盡管儲怡禾帶着面罩和帽子,可是這也弄亂了她的頭發,此時此刻儲怡禾灰頭土臉的跟在自己孫子身後,好端端的小娃娃像是活生生在泥灰裏滾了一圈。

唐博彥的爺爺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越發生自己孫子的氣,他又惡狠狠地瞪了唐博彥一眼,看那架勢,如果不是因為老人距離唐博彥太遠,老人恨不得拿着拐杖狠狠敲打唐博彥。

看到孫媳婦一直跟着幼稚的唐博彥東奔西跑,老人最終還是心疼地放下拐杖,他掩着臉重重地發出嘆息,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着自己的孫子。

剛剛家裏的老東西還在罵自己沒有責任心,這會兒卻主要是責備唐博彥把人家好端端的小白花折了回來,卻又不好好照顧人家。

小白花?唐博彥仰頭看向天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老爺子在為儲怡禾打抱不平。

他心裏覺得稀奇,于是好奇地看了老頭子兩眼,不想更讓唐博彥感到震驚的還在後面——他們家的老爺子,堂堂非遺技藝的傳人,竟然在看到儲怡禾怯怯的眼神後,那老頭僵直了身體。

唐博彥的爺爺把手半握拳放在自己的唇邊,掩飾似的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他艱難地扯動着嘴角,像是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來——儲怡禾的瞳孔震顫,看着嚴厲的老人沖着自己露出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來。

“爺.......爺爺好。”儲怡禾連忙朝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的發絲飛揚着甩上甩下。

“沒關系,寶.......貝孫女。”似乎是這句臺詞燙嘴,唐博彥那位冷面爺爺說得磕磕巴巴。他的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露出震驚的神情。

唐博彥更是和儲怡禾面面相觑,都領略過老人脾氣的兩人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唐博彥的爺爺是真心實意地對自己遷怒儲怡禾而感到過意不去,尤其是當他看到儲怡禾細皮嫩肉的肩膀已經曬出了褐色的痕跡,老人別扭地向女孩示好,“胳膊還疼不疼?......你幹不了早說啊!像你們這種內陸來的丫頭,最是什麽都幹不了。”

“你可以拒絕的嘛,我們又不是強迫你幹活。”

儲怡禾聽着老人別扭的關心,她的臉上重新挂起了松弛的笑容,“我沒關系的,爺爺。”她大聲說道。

女孩的話音未落,緊接着她的手就被站在旁邊的唐博彥狠狠扯了一下,“你也太好哄了吧!”男人壓低了聲音對儲怡禾說道。

“你差不多得了!”儲怡禾悄悄和他擠眉弄眼,“老人家都親自來賠不是了,你還想讓爺爺道歉啊!”

“他那不是來道歉,是另有圖謀!”

兩個人的小動作落入唐博彥的爺爺眼裏,就變成了唐博彥在和孫媳婦眉目傳情,眼見自己那個不上道的孫子,爺爺更氣了,但礙于儲怡禾還在場,其實對孫媳婦還算滿意的老人已經下定決心給儲怡禾留下個好印象。

“.....總之,家裏的桑樹已經被學徒收拾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剝皮搗樹漿。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幫忙?”唐博彥的爺爺又是重重咳嗽了一聲,他冷酷地說道,不肯看面前的年輕人一眼。

“剝樹皮搗漿?豈不是快要做紙漿了?”儲怡禾一聽又心動了,她的眼睛亮亮的,仿佛頭頂不存在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老人見她真的想要造紙,自然樂意帶她,于是這才臉色緩和了一些,“是啊。”

“至于這個小子,可以當成你的捆綁附屬物帶回來,我主要是想和孫媳婦待在一起。”唐博彥的爺爺又瞪了唐博彥一眼,他冷冷地威脅道。

“這次我會好好教,你得好好做,不然就和這臭小子收拾東西滾蛋。”

這就是直接的邀請了。儲怡禾很是興奮地握了握拳,随即她又想起了唐博彥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附和,她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唐博彥。

果不其然,唐博彥的臉上神色複雜,似乎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接受過自家老爺子別扭的示好了,更何況一切都是源于他從大街上随便找來的“假老婆”儲怡禾,而這個假老婆,是真的圖他們家的造紙技藝。

儲怡禾見唐博彥長久地沉默了,她輕輕嘆了口氣,明白自己不能不講義氣地不顧唐博彥的感受,也許她注定和紙沒有緣分。

想着,儲怡禾微微張開口,準備委婉地拒絕老人,卻不想一旁的唐博彥先她一步開口。

“好的,爺爺,我們會回去。”唐博彥說道,“就拜托您帶小禾做紙了,她對這個很有興趣。”

天哪。儲怡禾有些驚愕地捂住嘴巴,她瞪大了圓圓的杏眼,瘋狂用眼神示意男人——你瘋啦?她問男人,你沒必要為了我回到家裏的。

我們不是約定關系嗎?如果你不用結婚,通過離家出走也可以獲得自由的話,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幫我回到家裏。

誰料唐博彥只是伸手拍了拍儲怡禾的發頂,不是溫柔地揉,只是輕輕拍了拍,又像是單純的通過觸摸表達自己的心意,儲怡禾伸着頭挨了兩下,就算是受了男人別扭的示好。

“哼,你別給我和孫媳婦添麻煩就好。”見一向叛逆的男人總算說了句人話,唐博彥的爺爺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只扔下一句傲嬌的話,就背着手上了等候他的汽車。

好吧,這下儲怡禾的行李還沒等打開,他們為期兩天的離家出走之旅又要結束了。

事發突然,讓儲怡禾有點兒摸不着頭腦,但她心情不錯,于是掩着嘴巴咯咯地笑。

“你笑什麽?”唐博彥好奇地探過頭來問她。

“我覺得,我們兩個這兩天過得好折騰啊。”儲怡禾彎着兩只像月牙一樣的眼睛,“但是非常非常有趣,太随心所欲了!”

“是啊,這就是年輕又自由的感覺。”唐博彥附和道,他幫忙把儲怡禾的背包拎到車上。

“謝謝你。”等到儲怡禾爬上駕駛座的時候,她朝着已經在副駕駛上正襟危坐的唐博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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