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男神，你不能草
我男神，你不能草
“我靠！”
“啊啊啊！方承适！”
“昨天那個唱歌的學長！”
方承适的到來就像一滴水滴入熱油鍋，一瞬間全炸開了。
鄭謙激動地瘋狂拽着沐瑾的衣袖，“我靠我靠我靠！沐沐你看！你男神我草！”
沐瑾本來還直直地盯着方承适看，聽了鄭謙的話側過頭，眼睛還看着方承适的方向，蹙眉小聲說，“草什麽草，我男神，你不能草！”
鄭謙：“？我他媽？”
“停！軍——姿預備！”
教官發話，剛剛還叽叽喳喳的馬上消音，各個站得筆直。
“特助是來給你們當示範糾正你們的，看看你們練了多少天了，還這個鳥樣，丢人現眼！”
底下鴉雀無聲，各個目視前方，有帥哥學長帶，挨罵算什麽，他們可以！
就是可憐了站在教官面前的同學，口水噼裏啪啦跟花灑一樣噴了滿臉。
“來，你示範一遍，前面兩排都有，蹲下！”
方承适走到隊伍正中站好，聽令行動。
“你們看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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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
“稍息！”
“立正！”
“跨立！”
“……”
“蹲下！”
“停止間轉法……”
沐瑾在第三排，剛好前兩排蹲下，方承适的每一個動作都完整地呈現在他眼前。
明明穿着的都是同一套軍訓服，可偏偏他穿着就修身挺拔，蹲下起立的動作流暢有力，大腿繃緊，身體成一條直線，手背的青筋暴起，每個動作都做得幹淨利落。
教官掃視了一圈，清嗓開口，“現在我會抽一個人出來重複一遍剛剛的動作，做得不好就讓你們學長手把手教到标準為止！”
“！”
還有這好事？！
本來耷拉着眼聽訓的衆人眼睛一亮，各個伸長了脖子豎起耳朵，祈禱這個幸運兒是自己。
“學號是1號的，出列！”
沐瑾聽到自己的學號回過神，就被鄭謙戳了下，眼神茫然地和沖他擠眉弄眼的鄭謙對視，“？”
鄭謙一看就知道這倒貼玩意兒剛剛什麽都沒聽，心思都放狐貍精身上了！
“出列，做動作，別做太好了，制造機會！”鄭謙小聲提醒。
沐瑾看着鄭謙，頭上冒出個問號，“誰出列？我出列？”
“1號呢？沒來嗎？1號！”
“到！”沐瑾反射性立正站好。
“到什麽到！出列沒聽到？”
“是！”沐瑾硬着頭皮出列，一令一動。
站在隊伍前和教官對視，眼神中是大學生清澈的愚蠢。
教官沉默數秒，額頭青筋暴起，“……看我幹什麽，到前面來，我說一個口號你做一個動作，懂？”
“懂！”沐瑾一邊心裏嘟囔着美色誤人，一邊走到指定位置站好。
——其實并不好。
因為美色誤人的美色就站在離沐瑾兩步的位置。
沐瑾安慰自己，好在他是側着站的，不用和學長對視上。
下一秒。
“1號！你們靠那麽近幹什麽？都要黏上去了！往這邊過兩步，然後正對着你們學長，讓他仔細檢查你的動作。”
正對着……
仔細檢查……
沐瑾耳朵爆紅，努力平複心情往右邊挪了兩步，然後，正對着學長。
啊啊啊啊啊啊！教官什麽虎狼之詞啊！什麽正對着什麽仔細檢查，他一點沒聽懂！
沐瑾腳趾摳地，眼神飄忽，看天看地就是不和方承适對上視線，他怕對視上之後紅的就不只是耳朵了。
這個天氣真的很容易中暑的，待會兒在男神面前暈倒了是會被鄭謙笑一個學期的！
“學弟很熱？”方承适有意思地看着沐瑾通紅的耳朵，故作疑惑。
沐瑾頓了下，這會兒沒辦法避開視線了，和人說話正視對方是基本禮貌，視線不再亂飄，落到方承适的桃花眼上，耳朵的緋色慢慢蔓延開，臉頰也開始發燙，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不熱……只是有一點點……”
話也說得前言不搭後語的。
沐瑾就是标準的慫蛋，只敢在鄭謙面前大放厥詞，腹肌人魚線什麽的說起來完全不臉紅，現在跑到人正主面前來了，一句話都憋不出，自己就先投降了。
此刻的沐瑾就很像過年拜親戚時社恐的狀态，滿腦子都在祈禱：別找我說話，別找我說話……
方承适“哦~”了聲，又笑眯眯地問，“學弟是不喜歡我嗎？為什麽剛剛都不看我？”
怕什麽來什麽，沐瑾欲哭無淚，擡頭目光真摯看着他，腦海中瘋狂地搜索應對方承适的話，“沒，沒有不喜歡……我……剛剛……”
停停頓頓地好幾次，實在編不出來，總不是直說是怕自己太激動待會兒暈倒了丢人，只能低着眉求饒地看他。
因為着急，眼睛籠着水汽，濕漉漉的，像剛剛出生的小狗，順從求饒地看着自己。
方承适也說不出話了，垂在身側的手細微地摩挲了下，想捏捏沐瑾的臉。
小臉白白嫩嫩的，看着手感就好。
不過剛剛只是逗了兩句，就把人逗得眼淚汪汪的，要真捏上去就真是他流氓欺負人了。
方承适遺憾地收回落在沐瑾臉上的視線，又重新勾唇笑，桃花眼跟帶着鈎子一樣，看人的眼神都覺着不算清白，語調懶散，“好吧，這次放過你。”
沐瑾剛松口氣，就聽見身後教官的聲音，背又猛地挺直。
“你們兩個是相見恨晚是吧，當着這麽多人講悄悄話呢？擴音器給你們，好事共享懂不懂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沐瑾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豆腐上，再次感嘆美色誤人。
剛剛他滿腦子都在思索着怎麽應對方承适的話，是真的完全沒想起背後還有一群人看着。
一想到剛剛他們的相處被四五十人看着，沐瑾腳趾又開始摳地。
方承适低頭看神色窘迫的沐瑾，沒忍住笑了下，主動擔下這個鍋，拉長聲音回答，“報告教官，是我對小學弟一見如故，沒忍住多聊了兩句，小學弟是被逼的。”
沐瑾的頭低得更下了，他覺得他的整個腦袋都要燙得冒煙了。
沐瑾努力把“強制愛”這幾個字眼掃出腦海，但腦子裏還是重複循環着方承适帶着笑意說的這兩句話。
是我對小學弟一見如故……
小學弟是被逼的……
被逼的……
啊啊啊學長你這是犯規！犯規知不知道！
沐瑾只想這一part能快點過去，但說不清楚是不是今天點背，想什麽就偏不是什麽。
因為今天的計劃少，時間還算充裕，教官也不想整天看着這群榆木腦袋跟僵屍一樣群魔亂舞的隊列練習，剛好聽到身後有人起哄，好心情地拿着大喇叭重複，“他們說他們也想聽你是怎麽逼小學弟的。”
教官帶頭鬧，其他人也跟着放肆了，七嘴八舌地喊。
“教官說他也想聽！”
“啊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
沐瑾：“……”
他好像又聽到了鄭謙吱哇亂叫的聲音。
但這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現在他和方承适綁一起都騎虎難下了。
話是方承适接的，沐瑾猜他有應對的方法。
方承适低頭，剛好對上沐瑾看過來的視線，對視三秒，無辜，“看我沒用，你中文系的，快臨場發揮一下。”
全然沒有作為學長的自知之明。
“……”沐瑾覺得剛剛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可能是他對男神的濾鏡。
看着兩人又在說悄悄話，教官把大喇叭音量調最大，放在嘴邊，“喂！前面兩個膩膩歪歪的！不要厚此薄彼！我們也要聽悄悄話！”
“悄悄話！悄悄話！悄悄話！”
“喔喔喔喔喔！”
沐瑾擡頭和方承适對視，又默默低下頭思索對策。
男神吊兒郎當裝無辜的樣子是好看，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就顯得格外欠揍。
他不想作為毆打暗戀男神第一人的形象出現在表白牆，宿舍丢臉的有鄭謙一個就夠了。
但方承适顯然有自己的想法，見沐瑾低頭不說話，以為是因為沒幫上忙而感到愧疚，寬慰地拍拍小學弟的肩，小聲道，“放心，交給我。”
還在組織語言準備開口的沐瑾：“？”
不知道為什麽，被方承适這麽一說，好像更不放心了。
事實證明沐瑾的第六感是對的。
沐瑾看着男神安慰完自己，又跑到旁邊的方陣順了一只教官的大喇叭，低頭調到最大的音量，也對着嘴喊，“報告教官！我看着學弟覺得一見如故，決定拉學弟進我們的社團，以後一起組樂隊唱歌，但是被學弟拒絕了！”
“他怎麽拒絕你的？”
“他說我昨天晚上唱歌跑調！”
莫名其妙一個大黑鍋背身上的沐瑾：？我不是我沒有！
教官：“那你又怎麽回他的？”
方承适：“我說歌會跑調，但哥愛你，所以哥不會走掉。”
“那後面呢？”
“後面他嫌我太油了，不想和我說話，我哄他呢。”
我哄他呢……
哄他呢……
嗚！！！
雖然又背了個嫌男神油的大黑鍋，但沐瑾的重點已經不在這了。
每當他以為他的臉已經夠燙的時候，方承适都有辦法讓他的臉持續升溫，沐瑾甚至懷疑他的臉都能燙熟雞蛋了！
“喔喔喔喔喔！”
“……”又是鄭某熟悉的起哄聲。
但這次沒有人附和他，所以起哄聲顯得格外突兀。
教官這會兒視線轉移到鄭謙身上，拿着大喇叭對着他，“人家膩膩歪歪，你一個單身狗喔喔什麽呢？”
鄭謙本想裝鹌鹑，但一個大喇叭怼到面前，裝不下去了，硬着頭皮瞎扯，“報告教官！嗓子有點癢，嗷嗷兩聲清嗓子！”
“嗓子癢是吧？來，做幾個俯卧撐就不癢了。”
“教官我突然又不癢了……”
“出列！20個，開始！”
這邊鄭謙苦逼做俯卧撐，另一邊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跑來，說導師找方承适。
教官看了眼時間，讓沐瑾歸隊，又沖方承适擺擺手，“去吧去吧，示範也做完了，下面直接訓練就行了。”
方承适側過頭，本來還想對沐瑾說些什麽，沒成想人已經小跑躲進人堆裏了，挑了下眉，跟着戴眼鏡的男生走，邊走邊想着一個問題。
——我有那麽吓人嗎？
教官轉過身，發現一個個都探着腦袋依依不舍地望着方承适的背影，熟練地拿起大喇叭：“再看也不是你們的！軍——姿預備！”
“報告教官！二十個做完了！”鄭謙喘着氣舉手。
教官嫌棄地瞥了眼，“多多鍛煉別嗷嗷，歸隊。”
“今天我們學習原地踏步，首先要先掌握幾個要點……”
“哔——各營原地休息十分鐘！”
“行了行了，該喝水喝水，該上廁所滾去上廁所，別等下一訓練又打報告啊！”
鄭謙喝了口水，嘴巴還是閑不住，手肘碰了下沐瑾，“嫌暗戀男神油膩，可真有你的啊！”
沐瑾耳朵的溫度都還沒有下來，不想再回憶剛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看了他一眼，“二十個俯卧撐還沒滿足你嗎？”
本來鄭謙還想再損兩句，沐瑾突然被教官點名了。
“那個……1號！你過來，把這個資料拿去休息室。”
“是。”
沐瑾接過資料，鄭謙啧啧兩聲，故意拖長尾音，“休息室诶，我聽說教官一般都在那休息，那助教應該也——”
沐瑾白了他一眼，回頭朝教官喊，“報告教官，一營二連鄭謙他說他俯卧撐還沒做夠！”
“我靠你——”
話沒說完，被教官大喇叭的聲音蓋住。
“一營二連的鄭謙！一營二連的鄭謙！聽到速速到我面前來！給你獎勵健康大禮包！”
沐瑾在鄭謙的哀嚎聲中離開操場，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資料，又想起方承适那雙桃花眼。
休息室，能再碰到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