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成年人之間的暧昧
成年人之間的暧昧
“累了那我們就休息一下，這沒關系的。”沐瑾擡手，輕輕碰了下男生握成拳的手，在他展開的手心放下一顆糖。
“但是我們應該要先跟爸爸媽媽說一下，不要讓他們擔心，對嗎？”
男生看着沐瑾給的糖，有些呆滞，沒反應過來，幾秒後眼睛一點點睜圓，跟獲得什麽寶貝一樣，又把手心的糖攥緊，才想起來回答沐瑾，“嗯。”
“遇到不開心的事，要先跟爸爸媽媽溝通，再做決定。”蹲得有點累，沐瑾起身坐到男生旁邊，“考差了不要緊，把錯題都記住，弄懂，下次來了別再錯就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爸爸媽媽會罵我，說我笨，不聽課，才會考成這樣。”
“那你是真的笨嗎？”
“我才不笨……”
“那每天有認真聽講，不開小差嗎？”
“我……”
小男生眼神飄忽了下，被沐瑾抓住，擡手輕敲了下他的腦門，“說大話是要長長鼻子的哦。”
“噢。”小男生悶悶地捂住被敲的腦門，“有時候沒聽……”
“那是不是你跟爸爸媽媽都錯一半了？”
“他們錯的要多一點，他們說我笨，我不笨。”
“那你還偷偷跑出來，讓爸爸媽媽擔心了呢？”
“那……那他們錯的要比我多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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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小朋友的倔強總出現在出其不意的地方。
沐瑾失笑，妥協，“好，爸爸媽媽錯的多一點點，那做錯了事是不是應該道歉，不管錯多少？”
小男生點頭，“那爸爸媽媽也要跟我道歉。”
“我們小孩子比較大度，就我們先道歉好不好？我們道歉了然後再告訴爸爸媽媽他們錯哪裏了，讓他們再道歉。”
小男生思考了下，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沐瑾的提議，“好吧，我比較大度。”
終于把小朋友哄好，沐瑾松了口氣，才發現方承适不見了。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看見他不知道哪裏弄來兩個冰淇淋，一手一個拿在手上，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給。”方承适走到沐瑾面前，伸手遞給沐瑾。
“謝謝學長。”沐瑾笑着接過，低頭小心地又遞給一直眼巴巴看着的小男生，“這是給大度的小朋友的獎勵。”
在認真哄小朋友的沐瑾沒留意到方承适一瞬間的卡頓。
“謝謝哥哥。”面對冰淇淋的誘惑，小男生完全不記得什麽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了，眼睛亮亮地接過，甜滋滋地大聲道謝。
跟剛剛那個哭紅鼻子的小可憐的判若兩人。
沐瑾笑着，突然面前又多出只冰淇淋，微怔，擡眼看過去。
方承适：“不要？”
“要！”沐瑾伸手接過，剛要開口道謝，又看到吃得正歡的小男生，握着冰淇淋的手微收緊，學着小男生的話，“謝謝哥哥。”
好像是說到一半把自己說得不好意思了，聲音很輕，像風透過皮肉輕輕掃在心尖上，酥酥癢癢的，可又不過瘾。
方承适的動作驟然頓住，擡眼看過來，入眼是沐瑾紅得發燙的耳根，和他故作鎮定卻四處亂飄的眼神。
“你們是兄弟嗎？”
沒等來方承适的問話，反倒等來一聲稚嫩的童聲。
沐瑾應聲低頭，對上一雙純潔鋪着好奇的眼睛。
“……”
跟小孩子解釋成年人之間的暧昧拉扯特殊稱謂什麽的，過于羞恥了吧。
可小男生一直擡頭好奇看着他，連手上的冰淇淋都不吃了，沐瑾只能含糊糊弄過去，妄想一筆帶過，“不是兄弟，只是這個哥哥比較大。”
“噢。”
小男生這裏是如沐瑾所願被一筆帶過了，可沒等沐瑾松一口氣，某人湊過來‘算賬’了。
趁小男生專心吃冰淇淋，方承适靠近沐瑾，“剛剛我買的時候，只算了我跟你的份。”
“啊？”沐瑾茫然，低頭看自己手上被舔了一口的冰淇淋，又看小男生手上已經吃完一半的，最後擡頭看方承适空空的雙手，語氣試探，“那……我再去給你補一份？”
“可是現在又突然不想吃了。”方承适擺出一副苦惱的表情。
“那……？”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答對就當抵過了。”
“可以。”
“你剛剛說大哥哥比較大。”
“嗯。”
“哪大？”
“……！”
沐瑾手上的冰淇淋差點沒拿穩掉到地上，好在方承适及時伸手扶了下。
“學長！”沐瑾耳根紅透，擡眼瞪他。
“學長在這呢。”
方承适神态自然地應了聲。
無辜的樣子好像剛剛那個壞心水的人不是他一樣，甚至還反過來以長者的身份叮囑沐瑾，“沐沐小朋友吃東西的時候要小心點，別一驚一乍的，待會兒冰淇淋掉了也哭鼻子怎麽辦？哥哥可不擅長哄小孩兒。”
厚臉皮如斯，沐瑾只能忍氣吞聲，低頭默默啃冰淇淋，不再吱聲。
後面從小男生口中問到家長聯系方式，由三人中的大朋友方承适負責溝通交接。
沐瑾站在後面，看着方承适冷靜跟家長解釋溝通，陽光斜下打到他的發絲，像鍍了層金邊。
沐瑾苦惱地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完了，完全陷進去了。
不然怎麽會看方承适哪個樣子都喜歡得不行。
認真冷靜的樣子喜歡，幼稚的樣子喜歡，就算是壞心思逗他的樣子也喜歡。
他甚至都能想到，鄭謙咬牙切齒戳他腦袋罵他便宜貨的樣子了。
可都陷進去了，又能怎麽辦呢？
鄭謙一個母胎solo，都不能感同身受他的感受，就知道說他便宜貨……
這就是成年人的一些專屬苦惱嗎？
還在盯着方承适的背影胡思亂想的沐瑾，突然感覺衣角好像被輕輕扯了下。
低頭看過去，是個提着花籃怯生生看他的小女孩。
“哥哥，買朵花嗎？”
于是等方承适成功交接小孩兒轉過身，就看見沐瑾拿着一朵紅玫瑰站在身後，下午的風不大，微微吹起他的襯衫衣角。
方承适有一瞬間的怔神，眨了下眼朝沐瑾走過去。
“玫瑰花？”
注意到方承适的視線落在他手上，沐瑾剛要遞過去的手遲疑幾秒，又收回身側，解釋，“剛剛看到一個小妹妹在賣花，雖然太陽不太大，但是感覺蠻辛苦的，就想着買些好讓她早點休息。”
方承适哦了下，“這麽體貼啊？”
“啊？”聽出來他話中的不對味，沐瑾茫然擡頭，卻沒對上方承适的視線。
方承适還是低眸看着那朵玫瑰，好像是真的喜歡，還擡手用手指輕碰了下花瓣。
“這玫瑰挺好看的。”
沒想明白的沐瑾只能無措地拿着花站在原地，僵硬地當一個沒有感情的“花瓶”，幹巴巴應上一句，“是挺好看的……”
方承适擡眼對上沐瑾的眼睛，半開玩笑開口，“我剛剛看到你拿着花站在這兒，還以為你是要把花送給我。”
沐瑾是想的，剛剛在花籃裏看到玫瑰的那一刻，腦海中就浮現出方承适的臉，只是在開口的那一刻突然想到玫瑰是有寓意，不能随便送人，怕方承适覺得被冒犯，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把手拐了回來。
等了半天也還是沒等來想要的話，方承适妥協般嘆了口氣，“我說這位體貼的小學弟，看學長這麽眼饞這朵花，怎麽也不知道體貼一下學長，把花送給我？”
沐瑾這才搞明白方承适剛剛那一套的動作是為了什麽，一時間哭笑不得，無奈又好笑，“那你就不能直接說嗎？”
知道方承适喜歡，沐瑾也沒負擔了，大大方方把花遞給他。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送花變成了被送花的人強要花，總之是完全沒有沐瑾想象中那種暧昧拉到極致的浪漫氛圍了。
顯然方承适也是不滿意的，郁悶地接過，總覺得哪一步出了點問題。
“這被人送花，跟我直接管人要花，能一樣嗎？我剛剛都暗示這麽明顯了，沐沐小朋友，下次記得機靈點。”
“……”
“你好像在用眼神控訴我。”
“沒有，我只是在感慨我識人不清。”
在計劃外的提前見面，沒有沐瑾擔心的尴尬拘謹，兩人好像都遺忘了前段時間兩人間氛圍的凝固，默契地不提及雙方之前的反常。
在回宿舍之前，兩人還是跑到了之前給小貓做的臨時貓屋想去看小貓，只是遺憾小貓并不在。
但也收獲了點“意外之喜”。
沐瑾驚訝地看面前帶着雨棚的豪華版小貓屋，偏頭問，“你做的嗎？”
方承适點頭，“後面拿了些工具來做的，本來是打算跟你一起來的。”
到底還是沒能避開這個話題。
沐瑾想到他好幾次婉拒方承适的邀請，眼神心虛地挪開，不敢跟方承适對視。
“我……上周真的有事。”
“嗯，我知道。”
“這周也是提前跟舍友說好的……”
“我知道。”
沐瑾解釋不下去了，越說越有渣男既視感，剛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向方承适問清楚，為什麽總是情緒反複，對他忽冷忽熱的，又聽到方承适的下一句話，像破了個洞的氣球，瞬間癟氣。
“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嗎？等你有空，我們再來看貓。”
“……算數。”
好吧，讓鄭謙随便罵吧，反正他面對學長就是這麽沒骨氣。
最終還是沒抵住美男誘惑的沐瑾自暴自棄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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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瑾剛回到宿舍，馬上被三人包圍。
“具體情況，如實招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如有隐瞞，把你咔嚓！”
沐瑾無奈看着兇神惡煞的三個人，“我說，你們能不能等我先坐下？”
鄭謙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個小板凳，板着臉啪一下推過去，“坐下，別試圖拖延時間。”
蘇故也板着他的娃娃臉，很努力地裝嚴肅，“沐瑾同志，別辜負組織上對你的厚望！”
劉子秋翹着二郎腿，一臉八卦，也跟了個隊形，“你有權保持沉默，否則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将成為呈堂證供。”
鄭謙努力忍了，沒忍住，回頭糾正劉子秋，“你到底哪頭的？什麽叫他有權保持沉默啊？”
“那你們都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那你加一也行嘛。”
“你管我？”
“你！你簡直無理取鬧！”
“你莫名其妙！”
“你無可救藥！”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蘇故連忙勸架，苦着臉，“我說哥哥們诶，現在能不能先統一戰線啊？重點是這個嗎？重點不是這個啊！”
好不容易把正題掰回來，沐瑾倒也沒扭捏，如實把分開後他跟方承适的具體相處說出來，順便求助衆人，想讓他們分析，他跟學長現在大概到哪一步了。
鄭謙表情複雜，“你們城裏人管這叫暗戀啊？俺們村裏都直接喊老伴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