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怎樣都好,就是別執迷

“通知:請編輯部與播音部參演舞臺劇的小可愛們,于這周六早八點在科學會堂側門大廳集合,我們舞臺劇開機撒花~”

江毓看着通知,一直發呆,他心裏糾結得要命,“集體活動啊,要是現在提出罷演的話,江毓你就是衆矢之的了,可是,參演的話,要怎麽跟許呈馳相處啊…”江毓小聲兒埋怨道:“怎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演舞臺劇嘛……”

“這是劇本,你先看一下,我們演雙男主,你就先忍幾天,舞臺劇結束就不用成天對着我了,眼不見心不煩。”許呈馳将劇本塞進江毓手裏,片刻也不曾耽擱,轉身就走。

江毓擡頭,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失落。

“來來來,小可愛們聽我說啊,咱今天的任務呢,一是先熟悉一下劇情,二是演員之間相互磨合一下,争取盡快配合默契。接下來大家就按照角色自由活動吧~”編輯組長如是吩咐。

“哎,江毓,許呈馳,我們仨的戲還蠻多的,啧,狠毒小三的身份,還是個害正宮昏迷的,我去江毓,我得把你推湖裏去,好虐……”沈伽栎樂了。

“哇,劇情很帶感啊,不過這個小三要怎麽表現呢?很兇?很嚣張?很弱雞?不對,不能弱雞,都給正宮推水裏去了……”沈伽栎一邊兒手舞足蹈一邊擠眉弄眼,其臉上表情之豐富,足以媲美任何表情帝。

江毓對沈伽栎有印象,他就是那個面試時把全體學長學姐樂得停不下來的男生。

“沈伽栎,收收你那股子瘋勁兒,組長不在,沒人懂你的笑點兒。”許呈馳十分嫌棄。

沈伽栎登時炸毛反駁,“喂,許呈馳,你又損我,就不會說點兒受用的話啊?哎,江毓你平時怎麽受得了他,啧……”

“我們沒什麽關系,何談受不了?沈伽栎閉嘴看你的劇本吧!”許呈馳邊翻劇本邊故作随意。

江毓張了張嘴,最終沒接話。

“你們不是在處對象啊?天啦撸,你們之間的氛圍老是給人一種粉紅泡泡漫天飛的感覺,我還以為你倆是一對呢……”沈伽栎激動了,“Oh god,發現新大陸了,那許呈馳,我要追你,你對伴侶有什麽要求嗎?”沈伽栎一把挽住了許呈馳。

江毓死死地抓着劇本,手心裏瞬間滲出來一層汗,他在害怕。“許呈馳,你會答應嗎?”江毓心裏不安地想。

“沈伽栎,你整天沒個正形兒怎麽還沒被打死?”

“喂,許呈馳別轉移話題,我認真的!”沈伽栎一邊說一邊奪過了許呈馳手裏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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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死心吧,我有喜歡的人了。”江毓懸空的心算是暫時放下了。

“什麽,你有喜歡的人啊?那現在在一起了嗎?”沈伽栎語氣難掩失落。

許呈馳煩躁道:“沒在一起,被踹了,行了吧,你查戶口啊,問這麽多?把劇本給我!”

“沈伽栎難得認真了一回,“哦~被踹了啊,那我機會還是大大的嘛,來來,說說你的擇偶标準嘛,別害羞,我看我能不能後天改造一下。”

“你就別想了,太鬧騰,我稀罕安靜的,乖巧的,只對我一個人撒嬌,親一下都臉紅,我只要賣慘就什麽都依我,一直相信我,鼓勵我作畫……”許呈馳說着,眼神兒不自覺地朝着江毓飄去,只見江毓只是認真低頭看劇本,什麽多餘的表情、動作都沒有。

“許呈馳,你還期待他能給點兒反應啊?可笑了…”許呈馳心裏苦澀,卻也只能任由無力感四處蔓延。

殊不知,江毓眼裏的波濤洶湧,已經将他的理智全部吞沒,而放在身側的手,早就緊緊攥上了褲縫。

沈伽栎順着許呈馳的眼神兒望去,好像瞬間明白了許呈馳的擇偶标準是怎麽來的,也終于安靜了,沒再揪着許呈馳鬧騰。

接下來的幾天,江毓都過得無比煎熬,只要排練舞臺劇,就難免跟許呈馳親密互動,每到摟摟抱抱的場景,江毓都覺得很壓抑,這種感覺能把人逼瘋。

“江小受你感覺不到位,這場戲是攻君追着受君确認關系,你得有那種欲拒還迎的小羞澀啊,你這拒絕得十分明顯可還行?”這是今天江毓第三次被喊停了,“對不起,我…我…”江毓十分窘迫,連忙道歉。

許呈馳替江毓解圍道:“組長,大家都有點兒累了,休息一會兒行嗎?”

“行吧,休息十五分鐘,下周就要上臺了,大家多揣摩下人物,許呈馳,江毓,尤其是你倆,拜托拜托!”

因為自己拖慢了進度,江毓覺得更難受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老是不在狀态的原因,無非是不想再跟許呈馳扯上關系,即使演戲也不行。

“呼…江毓,不可以,下周要演出了,一定要演出暗生歡喜的感覺,試着回憶下高中時期你和他度過的甜蜜時光,你可以的……”江毓不停地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你…若是真演不出來,我可以改劇本,別勉強。”許呈馳看着江毓埋頭苦惱,忍不住心疼他。

江毓慌亂擡頭,眼神恰好撞進了許呈馳擔憂的目光裏,他急忙瞥向別處:“不…不用了,那樣你多辛苦…”“我是說下周就演出,時間來不及……”江毓一着急就把心裏話喊出來了,覺察到自己話裏的暧昧,便急着否認。

“嗯,那…雖然這麽說很不要臉,但我還是想說,你可以想想我們的從前,還沒有滿目瘡痍的從前……”

江毓擡頭,對上許呈馳陷進回憶的目光,這次江毓沒有逃避,只剩追憶。細細端詳許呈馳,還是那雙細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單薄的嘴唇,黑曜石的耳釘,只是那一頭奶奶灰色的頭發,染回了黑色而已。

“許呈馳,你也是在學着只對一個人認真吧,你也是在慢慢變得成熟吧,你将來會是一個負責任的夫君吧,只是你會是別人家的,我連你的重要他人…都算不上……”眼淚已經在打轉兒,江毓緩緩低頭,眼淚砸在手上,有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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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毓同學,別緊張,這臺晚會就是為咱學生撒歡而舉辦的,圖一樂呵,別太有壓力。”虞鴻夏摸着江毓的頭,輕聲笑着。

江毓稍稍松了松緊握的雙手道:“嗯,不緊張,我可以的……”虞鴻夏看着一臉視死如歸的江毓,忍不住上手捏住江毓的臉頰:“哎呦,江小毓,我怎麽覺得你快吓哭了呢,來,笑一個!”

江毓含糊不清道:“虞大哥,你別扯我臉啊,會變形的!”

虞鴻夏樂了,“哦?會變形啊?我的江小毓什麽時候去的韓國?嗯?哈哈哈……”

“哈哈哈,虞大哥,你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經過虞鴻夏這麽一鬧,江毓覺得心情放松了不少。

“哎,許呈馳,你站這幹嘛?快去準備,一會兒該上舞臺劇了!還有江毓,別跟你虞學長扯淡了,快準備!哎呦,祖宗們哪!”編輯組長嚎了幾嗓子,揮揮衣袖,又飄走了。

江毓吓了一跳,慌忙與虞鴻夏拉開了距離。

“許呈馳,他,他什麽時候來的,他…看到了嗎?”江毓心慌得不知所措。

許呈馳瞥了江毓一眼,走開了。

“許呈馳啊許呈馳,他哭有人給他擦眼淚,他緊張有人講笑話逗他笑,離了你,他過得很好,你還擔心什麽又妄想什麽呢?丢了就是丢了,找不會來了。”許呈馳心裏苦澀叢生,原本怕江毓上臺緊張,他是想來看看江毓,結果再一次慘淡收場。

虞鴻夏看着下意識就想在意許呈馳感受的江毓,眼神冷了幾度。

“對不起,虞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江毓覺察到虞鴻夏的失落,慌亂道歉。

“沒事兒,我明白的,快準備吧,我先去二樓看看燈光調試,還有,別緊張,fighting!”

“嗯。”江毓望着虞鴻夏的背影,心裏悵然,“江毓啊,這些日子你一直在道歉,可是對別人的傷害已經造成了啊……許呈馳,你一直能左右我的一切情緒,我讨厭你,很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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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訴我,我給你寫了近兩年的信,你為什麽連一封回信都不施舍給我?”許呈馳看似一臉平靜地質問,實則心海風雨狂亂。他害怕江毓給出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江毓那句“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剛要說出口,就被許呈馳這句心碎的質問給砸蒙了,他定定望着滿眼沉痛的許呈馳,不知作何反應。

“告訴我好嗎?你到底在想什麽?”許呈馳不依不饒地追問。

“我,我不知道……”江毓覺得自己就是在一點點被淩遲處死,許呈馳那刻他入骨的悲痛,從四面八方阻絕江毓的空氣,令他窒息。要不是在舞臺上,江毓恐怕已經崩潰大哭了。

“是不知道怎麽原諒我嗎,江毓?”許呈馳輕聲詢問。

江毓徹底淩亂了,只剩滿腹心事和疑問。他分不清現在的許呈馳是在演戲還是真的在質問他。原本的劇情是兩人誤會解除,重新在一起的大團圓結局,而許呈馳并沒有按劇本走,完全放飛自我了。

“卧槽,許呈馳,你丫的敢給我臨場改劇本,我這暴脾氣,我要上去打死他!你們別攔我!!!”編輯組長咬牙切齒,她已經抑制不住洪荒之力了。

“學姐學姐,你冷靜!冷靜!你不能沖上臺!”旁邊的萌新趕緊拉住了她。

“同學,麻煩你關閉1、2、3號燈光,打開舞臺左邊追光,打到主角身上。”虞鴻夏只得随機應變。

“許呈馳啊,可真夠大膽的,極其不願意給你助攻,但我首先是廣播人。”虞鴻夏心裏雖及其不爽,但為了舞臺劇效果,別無他法。

許呈馳輕輕擁住了江毓,緩緩道出了他最想告訴江毓的他的心事:“對不起,我為我給你帶來的所有痛苦道歉,我不知道你還肯不肯原諒我,可我想,我們的故事,過去不是結束,現在不是,将來也不是。我自私了,你還肯縱容我這樣的單向強制吧?嗯?”

江毓被許呈馳如珍寶一般擁在懷裏,又聽到許呈馳那段分不清是逢場作戲還是真心實意的告白,他早就失掉了思考的能力。

“答應他!!!”

觀衆席不知是哪位資深腐女激動無比地吼了擲地有聲的一嗓子。一石激起千層浪,觀衆席爆發了一浪高過一浪、撕心裂肺的吼叫:“快答應他啊!”、“受君答應你老攻!”“浪子回頭金不換啊!”“卧槽,感動死我了,好想哭!快答應他!”

江毓被滿座的熱心觀衆給吓得清醒了不少,只是他還是沒有正面表态,只是雙手久違地摟上了許呈馳的腰,将臉深深埋進了許呈馳懷裏。

許呈馳會心一笑,順勢摸着江毓的頭,下巴在江毓的頭上蹭了蹭,長長舒了口氣。

“啊啊啊,好有愛啊!”“受受害羞了!”“配一臉啊!”“甩我一臉狗糧可還行?”“嗚嗚嗚,果然同性才是真愛啊!”“這是我今年看過最好的舞臺劇,感動!”觀衆席炸了。

“許呈馳,你竟然敢臨場改劇本,本宮要賜你一丈紅!”編輯組長邊說邊賞給了許呈馳一個爆栗。

“哎呦,姐你敲輕點兒,你看這不是反響熱烈麽,要是按原劇情走,多半撲街了,我這沒功勞也有苦勞吧!”許呈馳嘚瑟勁兒上來,又嘴欠了!

“嗯,不過話說回來,舞臺劇演得很成功,就算你将功補過了!”編輯組長樂道。

“許呈馳,好樣的,大才子。”“恭喜恭喜,演出成功!”站裏的人也都來道賀,場面好不熱鬧。

“哦,原來只是舞臺效果而已,江毓,你又差點兒成了笑話,你怎麽就偏偏不争氣地一直動搖呢……”

江毓默默遠離了吵鬧的人群,走出了會堂。走在冷清的燈光裏,手機裏循環播放的是那首名為《撤退》的歌,“錯誤的托付,逐漸的麻木,你是注入我生命的毒,狼狽的結束,這最後的退路,退路,我選擇了撤退,在故事的結尾……”

“許呈馳…”江毓再也壓抑不住,小聲兒啜泣,不停地叫着許呈馳的名字。

“哎,看見江毓了嗎?”“江毓?沒看見。”“你看到江毓了嗎?”“沒有。”許呈馳一路詢問江毓的下落,站裏的人都說沒見到江毓。

“毓毓,你是…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走了?”許呈馳剛剛破冰的心又重新被冰封了。他掏出手機,猶豫着該不該給江毓打電話,最終他還是撥通了江毓的電話。

“喂”電話響了許久,就在許呈馳要挂斷的時候,江毓帶着濃厚鼻音的聲音傳來。

“你,你在哪?聲音怎麽回事兒?”許呈馳急切地問道。

江毓吸了吸鼻子,扯開了話題:“恭喜你,最終的劇本改得很成功。”

“你,有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恭喜你,演出也很成功。”

“就沒有別的了?”許呈馳等了一會兒,江毓那邊,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江毓捂住了嘴,努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兒,也努力忍住要妥協的沖動。

“嗯,那我懂你意思了。”許呈馳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江毓捧着手機,無聲痛哭:“江毓,不可以,沒有任何交代就被抛棄的蠢事,上趕着幹一次就夠了……”

許呈馳拿着手機久久不能回神兒,“許呈馳,兩年前他不就表态了嗎?一封信都不給你回,态度還不夠明顯嗎?只是你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異想天開,還以為丢下他,他還能等在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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