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法(修)

方法(修)

李醋火的視線随着半個身子沒入水中的趙維,看到他向後伸的手臂,握成拳頭的手打開。

亮出手心裏的化形丸,意思很明确。

這次沒有猶豫,張嘴:“我吃。”

紅衣少年出現在趙維身旁,蹲在潮濕的岸邊。抱着雙膝,低頭在岸邊獨自發呆。

前方空寂的潭水中央,一個泡泡接又一個圓圈,在上方的岩壁上,折射出水面上的波紋。

完全沉浸在水的柔和裏,趙維并不想開口。李醋火也沒有等到想象

中暴虐的對待,忍不住擡頭看向大半個身子浸在水裏的趙維。

“夫君?”

只得再度呼喚他。

【沉默的病嬌比發瘋的病嬌更恐怖】

挑起半邊的眉毛,“啊?”趙維沙啞地回應胡思亂想的伴侶。

【啊是什麽意思?】

李醋火他的大腦在頭腦風暴中,閉眼又睜開,拳頭松開又握緊。呼出一口氣,邁開步伐。

噗通一聲跳入冰冷刺骨的潭水裏。

被突如其來的水花擊中臉部,所以不由得緊閉雙眼,來避免水進入眼睛裏。

頗感無奈的趙維縱容他的行為,擡手抹開臉上的水漬,下一秒,他唇上一軟。

驚訝地睜開雙眼。

是緊閉雙眼的李醋火。

眉頭緊鎖,不明白他突然的這一出是準備幹什麽?

唇與唇之間是沒規律的摩.擦。

李醋火他在水裏像飄帶一樣居無定所,他身旁的蛇尾在水裏游蕩。趙維肩膀上是纖細的手腕,一只手都能攥緊。

沒有得到回應的李醋火離開溫柔的唇瓣,任由自己跌落在趙維的身上。

睜開濕漉漉的雙眼後,又伸出雙手撥開攀附在自己耳朵上的頑固發絲。

整理發絲的動作讓帶出去的水花,又是李醋火他真實想法的寫照:不安又躁動。

呼吸在顫抖。李醋火環抱他的脖子,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趙維直勾勾盯着自己靠得極近的伴侶,他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今晚沒有親吻的想法。

趙維往後靠近岸邊的同時,手掌推開想要靠近自己的李醋火,兩人之間是距離感的疏遠。

親密,蕩然無存。

而李醋火是低眉順眼的委屈。

【完蛋】

【趙維是真的生氣了,竟然無動于衷!】

【哎呀,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向來不喜歡逆來順受的強迫,趙維思緒混沌,今日的事情實在是疑點重重。

感受到身上抖個不停的幅度,趙維單手扶額:“整的我欺負你一樣。”手臂擡起又放下,激蕩出陣陣水花。

仍然在思考對策的李醋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發現蛇尾的消散。

“夫君——”

示弱裝可憐的李醋火雙臂環繞在他頸間,一把摟着趙維的脖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愧疚在胸腔裏燃燒。

“對不起。”

“阿火太弱了。”

趙維打算先去探查三處可疑的着火地點,“哦。”是冷淡的回應。

幾乎是立刻,滾燙的淚珠掉落,落在趙維胸膛上。李醋火他肩膀在不停地顫抖,委屈巴巴。竟然能看出一種他什麽也做不了、也幫不上忙的無能情感。

“阿火……”

頓時打消說話的念頭,不僅是因為他又變回紅鳥的狀态,而且因為趙維對他的不理不睬。

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水花,總之,紅鳥靜靜地在水面上漂浮。

【怎麽辦?怎麽辦?】

【哭哭也不管用了】

【到底要怎麽做才好啊——】

一人一鳥在潭水裏互不幹涉。

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有心情繼續泡下去的趙維起身帶出的水花,瞬間烘幹全身,“夫君。”聽見呼喚,又順帶給他也烘幹。

“我跟夫君走。”着急的紅鳥死死抓着趙維的手指,有一種說什麽都不放手的堅決。

“不然呢?”

奇怪于李醋火異常的親近,心神不寧的趙維他抓着如同雕塑發的紅鳥,不知道今天的李醋火怎麽神經兮兮的?是不是被繁多的事情燒壞了腦子,奇奇怪怪的。

*

懷裏可愛的娃娃,讓意識到什麽關鍵問題的張英夢她甜美的笑容一僵。

眼珠上下移動,表情也變成了嚴肅的态度,不由自主的盯着懷裏打瞌睡的趙小李。

仿佛懷裏的就是一件珍寶,世人觊觎的存在。

看見了就不會放手,因為心裏的聲音一直在說: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誘惑的歌聲,海妖的呢喃,空靈下的遼闊,黯淡無光的天穹。

毫無意識地擡腳就走。

突然涼意攀爬上脊背,是突然驚醒的詫異,也是直視面前男人他陰沉的面色而感到後怕。

“你要帶我女兒去哪?”

張英夢大大咧咧的,看不出一點異常:“睡覺。”

她懷裏的趙小李經歷了一場意外,精神早就不佳。此刻小雞啄米般的瞌睡樣子,是忍不住的心疼。

風一直在吹,涼飕飕的。

良久,趙維收回目光,“嗯。”

擡腳轉身離開,目的地是那三處地方。

呼出一口緊張的濁氣,聽見了李醋火的聲音,他道:“謝謝張姑娘了。”

再次聽見紅鳥的感謝,多看他幾眼的張英夢猶豫再三,還是閉上了嘴,扯開僵硬的微笑,表示沒關系。

我還是無法逃離命運…你…我到底要怎麽辦啊!

不舍又疑惑地目送他們的離開,看着他跟着趙維,一人一鳥的和諧,目光糾結。

手下卻在輕柔地拍打趙小李的後背,哄她入睡的張英夢。低頭間,她不安的神色一覽無餘,彩色的眉毛一直是緊促樣子。

輕輕的嘆息聲,藏在風裏。

幫,合情合理。

大叔救了我,他們二人的恩愛我是有目共睹,再者他們對我态度也是溫柔的。

不幫,情有可原。

我身上的責任不容許我退縮,我是玄陰一族的族長,我不能将整族的性命賭上虛無缥缈的東西。

可……

在腦海中經歷着複雜的心理鬥争中,張英夢感覺可愛娃娃有醒的趨勢。學着長輩講述睡前故事那般的輕聲細語:“睡吧睡吧,小可愛。”

搖晃自己的臂彎,讓趙小李漸漸進入夢鄉。

“一切水到渠成。”

不知道在安慰誰的呢喃之音。

*

趁着夜色,天還未蒙蒙亮。

趙維環視一片狼藉的書房,捂着口鼻揮開眼前灰蒙蒙的一片,是荒蕪的浮沉,眼眸淩冽,眉眼嚴肅。

“書房裏什麽都沒有。”

這書房的起火位置是從南邊的書架開始,那是怎麽延伸到東邊他院落,還是熊熊大火?

更有甚者,中間隔着長長的廊道,是能控制距離的精準燃燒嗎?

徘徊在書房的一角,趙維還是能依稀看出火災之前書房的布局。以正南朝北的走向,小小一隅。

原先書架玲珑剔透,此刻暗淡無光。入門而視,一副大字對聯:蓮霧維與蘊,竹夢火對眠。

橫批:鏡花水月

靜靜挂在牆上,無悲無喜。

宛若時間長河下的漣漪,很快又重回平靜。

往左看去,趙維他記憶裏威武霸氣的屏風已經不複存在,小時候的壓迫似乎也消失不見。

他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懵懂小孩子,只會被欺負的軟弱骨頭。

屏風依稀能看見鑲嵌金絲的老虎樣式。被煙塵覆蓋下的是傷痕累累,不剩往日之雄風。卻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既視感,人人路過踩幾腳的落魄。

越過屏風,牌匾上的‘活水清’兩旁的木頭架子東倒西歪的。上面還有爪痕。

碾碎指腹上的灰燼,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趙維垂下眼眸,驟然一深的瞳色下是理智與癫狂的極度分裂。

架子上的瓷器顏色大小不一,星羅密布地排列在東南角的架子上,只有這裏看不出有火的侵略。

一路上在趙維身邊當個安靜的小鳥,此刻跟随他的目光看向詭異的書架,自告奮勇道。

“夫君,你說有沒有陷阱?”

李醋火含糊不清地出聲詢問,似乎打斷他他的複雜思緒。

見趙維一動不動,有點呆傻。紅鳥歪着頭,啄他的發絲往一邊拉扯,想要趙維他往可疑的書架那邊看去。

正在緊盯面前架子上瓷器的排列組合順序,趙維的大手拍着躁動不安的鳥頭,分心回答他的疑問,“這是書房。我爹不會整這花裏胡哨的。”

激動的紅鳥只得作罷,冷靜下來,依偎在他手心裏,并問出自己的懷疑:“夫君家族的人不管嗎?這麽大的火勢。”

眼珠子上下移動,四處打量。

分心回答李醋火的疑問:“等不急讓我死呗。”

話畢,趙維萬分肯定地挪開一個花瓶。轟隆,一道暗門出現。

【我勒個去,這麽樸實無華嗎?】

毫不吃驚的趙維帶着肩膀上一愣的紅鳥,一起沿着向下的走廊,順順利利地一路摸索過去。

不容忽視的是一個長方形的高臺,映入眼簾。它上面還有水漬。

滴滴答答的水聲在幽暗的環境裏格外突出,瞳孔放大的李醋火害怕地縮成一團。被趙維順勢捧着,随後放在那高臺之上。

紅鳥非常留戀趙維手裏的溫度,閉上眼睛,自欺欺人。

【媽呀,會不會有鬼?】

【或者埋伏?】

【不管哪一種,都讓我害怕】

秉持着只要看不見,就不會被打擾的鴕鳥心态,是李醋火現在最真實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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