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逃離瘋人院
第65章 逃離瘋人院
地下室很方正, 幾乎沒有窄小走廊和拐道,有風從地下室入口灌進來,閑乘月他們能聽見門口處的異響。
他們沒有更多時間仔細尋找線索, 只能往入口處走,中途還要關上電燈。
有一段路他們必須摸黑。
只是出去比進來容易許多,已經走過一次的路再走一遍而已。
等他們踏上最後一層臺階,再次站到走廊上的時候,三人不約而同的仰頭呼吸。
閑乘月比他們忍得, 但也覺得臭,那股臭味現在還萦繞在他的鼻尖。
他們走出走廊, 給他們打掩護的護工剛把同事支走, 閑乘月他們又回到了“廣場”。
現在的時間是五點,還能再讓一組人出去。
閑乘月他們剛進來,另外三個人就連忙出去。
“找到線索了嗎?”陳蘭向他們走來, 其他任務者也慢慢圍過來, 但還保持着一定距離。
這裏就像監獄一樣,護工也要防止病人聚集在
一起鬧事。
任務者們等着閑乘月他們一行人說話, 互相交換信息。
之前出去的人沒能帶回來多少有用的信息,半個小時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而瘋人院又有這麽大, 周雄把他們得到的消息言簡意赅的說完,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好消息是他們總算知道自己要找什麽了, 瘋人院要處理那些“實驗品”一定要想辦法運出去,這附近肯定有火化的地方, 但不在瘋人院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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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壞消息也很明顯, 他們遲一天, 就要死幾個人, 并且死得會比以往更凄慘。
陳蘭聽完以後反而笑了一聲:“這不是挺好嗎?一共六個病房,兩天死六個人,總比一天死四個好,時間沒有我們想象的緊迫。”
有人忍不住說:“那不是普通的……”
陳蘭打斷他的話:“只看結果。”
結果就是,如果單論每天死的人數,這個裏世界可以稱得上是極度“溫柔”了。
“三樓基本都是淘汰的器材和還沒有投入使用的器材,還是員工宿舍,三樓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如果要找更多線索,明天需要更多人手和時間,半個小時只夠我們轉一圈觀察一下隐蔽的地方,不夠我們把所有角落都找一遍。”
“二樓就是病人的病房和浴室,我們回去的時候可以趁沒人看管的時間多看看。”
“一樓東西最少,除了辦公室和食堂以外,就是茶水間和雜物間。”
加上剛剛被閑乘月他們看過的地下室,任務者們對瘋人院的構造有了稍微清晰一點的了解。雖然不深,但總是比什麽都不知道來得好。
閑乘月全程都沒有怎麽說話,這是他第一次神游天外。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山村裏的時候,宿硯被“它”抓傷了腿和腳踝,全身疼得大汗淋漓卻還是在強顏歡笑,明明虛弱的臉色發白,卻還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這次呢?
閑乘月不認為宿硯可以逃過這次處罰。
宿硯似乎天生反骨,普通人越怕什麽,他就越要撲上去,哪怕死亡的威脅就在眼前,他也要不怕死的去挑釁。
這次應該也會。
但他這次卻沒有時間照顧宿硯了。
他滿腦子都是宿硯會怎麽樣,以至于陳蘭問話的時候叫了好幾聲閑乘月都沒有回答。
“閑乘月?!”陳蘭湊近,在閑乘月耳邊大喊了一聲。
閑乘月這才回神,他平靜的揉了揉耳朵,不明白陳蘭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嗓門。
陳蘭笑嘻嘻地說:“擔心宿硯?有什麽好擔心的,他總不會死在白天,說不定因禍得福,因為電擊身體變虛弱,不會被挑走呢?”
閑乘月瞥了她一眼。
陳蘭驚嘆道:“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哪怕是随便瞥人一眼都像是在抛媚眼。”
閑乘月:“有事說事。”
“晚上我試試能不能動。”陳蘭面帶微笑,側身背對所有人,擋住了其它任務者的視線,身體微微搖動,好像不是在和閑乘月商量事,只是單純的和閑乘月閑聊。
陳蘭:“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固定時間不能動彈的裏世界,但也找到了破解的辦法。”
閑乘月微微皺眉,他沒有遇到過這種,然後他輕輕點頭,示意陳蘭繼續說下去。
陳蘭看了眼仔細聆聽的周雄和鄭怡,也不藏私,攤開手說:“當時我找了個刀片,把刀片含在嘴裏,固定時間雖然不能動,但其實我們的身體還是在動的,我們的呼吸,心跳,都不是靜止不動,嘴唇不能動,但舌頭可以。”
“只要是身體內部的器官,就可以動。”陳蘭靠在鐵網上,又伸手找周雄要了一根煙。
周雄:“我記得你不是身體不好不能抽煙嗎?今天已經給你拿過了。”
陳蘭仰頭嘆了口氣:“反正是裏世界,出去了也不影響我的身體,還不讓我過個瘾?”
好像也是,周雄就又給她點了一根煙。
陳蘭夾着煙,煙頭的火星忽明忽暗,煙霧緩慢上升,把她的眉眼都遮掩得有些模糊。
她的五官不夠精致,嘴不夠小,鼻子不夠挺,眼睛不夠大,眉毛有些雜亂,但絕不會讓人覺得她醜,只會覺得她長得特別,尤其是跟她的病弱結合在一起,反而有一種詭異的美。
“藏刀片,把自己的嘴巴從裏面割開。”陳蘭舔了舔嘴角,“會很疼,但只要開了縫,就算是打破了規則,之後就能動了,不過這個裏世界行不行我不确定。”
閑乘月:“這裏不太可能找到刀片。”
陳蘭點點頭,周雄說:“要不我們湊點東西,再找護工換?”
鄭怡冷笑:“護工只是貪錢,可不會想出了事負責任,我看那個護工也不像膽子大的,刀片絕對沒戲。”
周雄長籲短嘆:“那也總要去試試才行吧?”
閑乘月忽然說:“找他買副眼鏡。”
摔碎的鏡片照樣可以當小刀用。
周雄一拍腦門,贊嘆道:“還是你聰明,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然而護工卻沒能把眼鏡給他們,因為瘋人院裏除了醫生以外沒人戴眼鏡,他也不敢去偷醫生的東西,只能保證自己今晚出去一趟,明天帶進來,下午放風的時候再交給他們。
雖然要耽擱一天,但除了等以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時間一到,護工又驅趕着他們去食堂吃晚飯。
瘋人院一日三餐,說不上有多好,但也說不上有多差,水果和蔬菜很少,缺失的維生素會直接用藥物補充。
“美國的蔬菜很貴。”周雄挑挑眉,吃了一口土豆,“我以前看過紀錄片,人人都知道快餐不健康,但健康的蔬菜太貴了,所以即便得了病,明知道自己應該健康飲食,但還是只能一邊吃快餐一邊吃藥。”
周雄嘆了口氣:“原來這個時代的蔬菜已經很貴了。”
他們的菜裏根本看不到綠色蔬菜。
然而沒人理會他。
食堂裏很安靜,護士站在門口,等他們吃完飯之後護士才會過來吃——當然是跟他們不同的菜色。
閑乘月心不在焉。
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就在距離食堂不遠的地方,似乎是好幾個人一起走過來,他們的步伐并不快,但因為安靜,所以能很清晰的聽見。
閑乘月若有所感的擡頭。
有人邁步走進了食堂。
閑乘月的瞳孔微縮,又很快恢複。
宿硯幾乎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進來的。
他看起來跟被帶走前沒什麽區別,依舊穿着那套病服,走路時身體也沒有搖晃。
但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一定遭受了折磨,他面無血色,嘴唇青紫,頭發微濕。
醫生不可能給他洗頭,只能是他的汗水打濕了頭發。
他幾乎是在踏進食堂的瞬間就把目光鎖定在了閑乘月身上。
護工沒有跟着宿硯一起進來,而是确定宿硯不會突然倒下之後就轉身離開。
護士倒是多看了宿硯幾眼。
閑乘月看着宿硯朝自己走來。
他看到了宿硯沒有被衣領遮住的脖子,上面也明顯的電擊傷。
但并不算嚴重。
想想也是,脖子這種重要的地方,醫生不想殺了他的話也不會下狠手。
脖子只是警告,真正的傷也應該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宿硯慢慢朝閑乘月走過去。
越是靠近閑乘月,他的步伐就越慢,臉上的表情變化就越多。
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知道自己沒人心疼的時候只能咬緊牙關硬熬,一旦知道有人會關心和心疼自己,情緒就憋不住了。
最後他站在距離閑乘月兩米的地方,眼眶微紅地說:“閑哥,我……”
他話沒有說完就低下了頭,似乎不願意讓閑乘月看到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
閑乘月皺着眉,語氣冷硬:“回來了就坐下,還要人哄嗎?”
宿硯早就料到了閑乘月會是在這個态度,他一點也不意外,聲音更小了:“我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我是不是很沒用?”//本//作//品//由//
“其實不是很疼,只要我再仔細一點,觀察的再多一點,說不定能……”
閑乘月冷着一張臉,打斷了宿硯的話:“閉嘴,坐下。”
他看着宿硯的眼睛,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他的語氣已經變軟了:“先吃點東西。”
閑乘月一直以為自己只把宿硯當做一個令人厭煩的跟屁蟲。
或者是一個有錢沒處花的公子哥。
然而這一刻,他想把醫生抓出來,用電擊把醫生的每一寸皮膚電焦,将他一點點折磨致死。
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閑乘月的情緒波動只幾秒就又恢複了正常。
簡直像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