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5章
我陪你。
半晌, 林星晚擡起頭。
面前少年眼眸融了點點清冷,站起身溫柔地看着她,“想不想去溜冰。”
跟剛才截然不同的話題。
甚至轉移的特別突兀。
林星晚愣了下, 擡頭沖他笑了笑, “謝謝你來看我。”
“我問你, ”陸嶼半俯下身,指腹扣住她的下巴擡起, 她的臉龐倒映在少年漆黑眼眸中, 那樣悲觀的表情, “想不想去溜冰。”
他再問一次, 聲音裏夾雜着不耐。
不等她回答, 陸嶼便松開她的下巴,大手改掐住她的胳膊往下拖拽, 林星晚不敵他的力量,被他拖拽下床。
赤腳暴露地板上,她蜷縮起腳趾, 依舊低頭垂眸。
陸嶼輕嗤,後退一步,“林星晚, 這點破事就值得讓你自暴自棄到這種程度?”
“我真的,受夠了同學們的眼光,還有他們的話,太難了, 陸嶼。”林星晚抱住頭, 慢慢蹲下, 小聲說着, “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了。”
太累了。
疲憊似乎已經将她掏空了。
“那你就離開。”陸嶼半倚着牆, 開口打斷她的話,“管那麽多別人死活,累不累。”
林星晚愣怔下。
她鮮少看見陸嶼失去耐心的模樣,更不是現在這般寡淡冰冷。
陸嶼別開眼輕舒一口氣,“考試你已經錯過一場,如果你還想繼續錯過下一場,明天的全場,那你就繼續這樣耗費下去。”
他起身往外走去,臨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側頭,“林星晚,如果你有聽到人心的特意功能,你就會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比你這更痛苦更糟心的事情。”
不等她的回答,陸嶼說完轉身離開。
直到聽到外門關上,林星晚縮了下肩膀,慢慢蹲下抱住膝蓋,看着眼前被玻璃窗切割開的陽光。
一片片光四分五裂開。
可每一片都在努力地散發屬于它的光芒,耀眼萬分。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坐了多久,直到大腿上的酥麻感沿襲到腰部才回神,手撐在床邊起身又跌坐在床邊上,她緩了會兒,慢慢起身往外走去。
升三考試第一場剛考完,有同學便發現昨天晚上爆貼吧的那個帖子不見了。
甚至整個貼吧都被封了。
宋懷從廁所出來,還沒來得及往教師走就聽見這事,立馬小跑沖到陸嶼面前,看了眼四周低聲問道:“嶼哥,是不是你幹的?”
陸嶼推開他的臉,“什麽東西。”
“就貼吧啊。”宋懷絲毫不介意他的嫌棄,更是一個勁兒往上湊,“我可是覺得你對林星晚不一樣啊。”
聽到這話,陸嶼終于掀起眼皮望向她。
後者滿臉八卦。
“是警察。”
宋懷:“?”
他愣怔兩下,反應過來,俯身差點趴在陸嶼身上,“哥哥哥,你報警了?”
少年剛到教室,身邊的東西還沒收拾好,他撈出來幾支筆和簽到筆,起身往外走,嗓音清冷淡漠,周身似乎裹着一層低氣壓,“我舉報的。”
那帖子他在出林星晚家門後看的,從坐上出租車那一刻開始,到到達學校門口結束。
翻到最有一條回複後,他長長輸出一口氣。
而後,他站在門口,點擊“舉報。”轉而直接在網上報警。
果然不用幾分鐘便接到了網警電話,核實了解情況五分鐘,等他挂斷電話再點進去那個帖子時,已經不存在,甚至貼吧因為違規現象而封吧。
具體封貼吧幾天不知道,他也不想管。
下午的考試要換班考試,陸嶼從小超市出來,半倚在門口的橫欄上,垂眸含煙,指節掐着煙,第二口還沒遞到嘴裏,便看見從公交車站點下來一人。
她依舊穿着那天的白色羽絨服,毛絨絨的領子将巴掌大的臉半數包裹起來,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
細軟的烏發有些亂糟糟地散在臉龐,襯得膚色越發白皙。
陸嶼直起身,掐滅煙走過去。
林星晚從下車那一刻起便覺得冷,似乎裹緊羽絨服都抵擋不住今天的寒冷,她低頭看着腳下的路,沿着熟悉的道路往前走。
忽的一雙黑色運動鞋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她仰頭看去。
陸嶼微微歪頭,漆黑清冷的眼眸望着她,身上還帶着淡淡煙草味,“舍得來了。”
“嗯。”她極低的應了聲。
陸嶼微微眯起眼眸,走到她旁邊,“下午好好考,什麽也不用想。”
“好。”她又應下。
有點提線木偶那味兒,陸嶼側頭看她,感覺自己在拎着個鴕鳥。
他輕嗤,“你倒是應得快。”
他忽的想起來似乎從來沒見過林星晚炸毛的時候,她好像一直在忍耐,忍耐,委屈自己,然後說服自己,像極了自己诓騙自己的小傻子。
小超市周圍人不少,陸嶼的臉又難免不吸引人,兩人并排走,自然其餘人便看到林星晚。
她越發把頭埋下,耳邊似乎出現那些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可等她仔細辨認時卻又好像什麽也沒聽見。
宋懷買了杯冷咖啡出來時便看見陸嶼身旁的人。
他剛張開嘴預備喊,下一秒便撞上陸嶼的目光,冷冷的警告。
他默默閉上嘴巴。
由于上午沒來考試,林星晚不知道自己下場考試在哪裏,她想要去看看自己的考場位置,手腕被人拽住。
“高二一班,7號。”少年清冷的嗓音響起。
他替她記下了。
林星晚深吸一口氣,擡起頭。
少年抄着手走在她身邊,目光清冷,神情淡漠,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明明他就站在她這個暴風眼周圍。
八卦的目光聚焦在這裏,議論聲音此起彼伏。
她的手指在抖,可有似乎覺得沒那麽害怕了,林星晚側頭看向旁邊的人。
棱角分明的下颚,線條流暢清晰,高挺的鼻梁。
她走到教室門口停下。
陸嶼也停住。
“進去吧。”他說道。
林星晚點點頭,走到講臺中央時,她回眸望去,陸嶼抄着手依舊站在門口,見她望過來,他擡手揮了揮,示意她進去。
她回過頭繼續往裏走。
教室裏已經坐滿了三分之二的人,說來奇怪,看見她進來很多人都沒有反應,甚至都在低頭看自己手中的複習資料。
偶爾有人擡起頭看她一眼,很快便再度低下頭。
那些眼神很正常,就想看待一個同學路過,僅此而已。
等林星晚找到位置坐下,她才反應過來,這是高學分考場,坐在這裏的都是學校裏的排名前幾的。
像她一樣很少逛貼吧,聊Q.Q。
要不是許袅袅,估計她都不會特意去翻看貼吧。
她的心稍稍放松下,再度探身去看向門口,可惜距太遠,她什麽也沒看見。
走廊裏,陸嶼倚着牆等了會兒。
他把手伸進褲兜裏去摩挲煙盒,堅硬棱角的盒子戳着他的指腹,他沒什麽表情,只是一遍遍的摩挲着,直到考場預備鈴響起才起身離開。
下午主場是數學。
等考試結束鈴聲響起後,所有人都停下筆,考卷被老師排頭收走。
林星晚起身走出教室。
門外陸嶼站在那裏,看見人出來,他看過來。
不少人認識陸嶼,一步三回頭的望着他,看他在等誰,甚至有人站在走廊拐角處等着看。
見林星晚出來,他走上前,微微低頭,“去滑冰嗎?”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問她。
聲音裏帶着點輕松散漫,似乎還有一絲溫柔。
林星晚點點頭,“好。”
下一瞬,少年眉頭稍揚,帶了點欣慰的意思。
悅攬華庭的別墅區休閑娛樂設備打造的十分多元化,夏天的游泳池和冬天的滑冰場都是應季來布施的,甚至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性,周圍增加了許多保護防撞圍欄。
林星晚被帶到滑冰場的時候委實震驚一下。
她沒想過一個小區的差距能夠這麽大。
陸嶼在旁邊遞過去一雙滑冰鞋,“這雙你穿應該合适。”
“你怎麽……”他怎麽知道自己的鞋碼的,但是林星晚沒問出,只是乖乖接過鞋坐下,看着上面的刀刃和長長的鞋帶,她第一次玩,不太會綁鞋帶。
面前少年半蹲下,将鞋帶從她手中抽出,半低着頭幫她綁鞋帶。
修長指節扣住鞋帶,交叉拉緊,依次從上往下勾住,一直重複到上面,到最上面的鞋面處手指停下,熟練的系上,而後他拽住她的胳膊扶她站起來。
林星晚只覺得重心不穩,她緊緊抓着護欄,咬着下唇看向陸嶼。
陸嶼被她這幅模樣逗笑,輕笑兩聲,探身從外圍凳子上拿出一套護具幫她戴上。
膝蓋和肘部都被護具帶好。
她都以為一切準備好了,可陸嶼張開手臂朝她走近,林星晚心頭猛地一跳,手指摳出圍欄邊,眼眸微微睜大。
少年貼近她,将手中的東西護在她的腰部往下,然後在她身前按下卡扣。
咔噠一聲。
林星晚恍然回神。
她低頭看向剛才發聲的東西,是一個小烏龜屁墊。
“免得你摔的太疼。”頭頂上響起陸嶼的聲音,隐着點點笑意。
而後,他朝她伸出手。
攤開的掌心紋路清晰,骨節分明修長,掌心偏右地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他問道:“敢不敢?”
敢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
林星晚将手放心他的掌心中,下一刻她的手便被人緊緊握住。
少年牽着她的手慢慢往冰場中間滑去。
身體開始變得輕盈,耳邊是微微吹起的冷風,似乎一切都變得恣意起來,她慢慢擡起眼打量周圍。
四周環境轉動着,變化着,随着她的滑動而轉變着不同的視角。
林星晚的視線落在眼前。
那雙黑漆漆的眼眸始終看着她。
似乎是有一種魔力,能夠将她吸引住,然後帶領她去往別的自由地方。
“害怕麽?”
林星晚搖搖頭。
“那接下來你自己來。”陸嶼帶着她回到圍欄處,将她的手放在欄杆處,看着她抓緊才松開手退後兩步。
他背着手恣意滑劃着,修長筆直的雙腿自由又靈活地在冰場內滑動,翩翩少年,恣意昂揚。
這邊林星晚抓着圍欄杆,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
明明感覺是可以走的,可偏偏冰鞋像是不聽使喚一般,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直接趴在了冰上。
大腿和屁股被摔的很疼。
陸嶼滑到她身邊蹲下,笑着看她,“還好嗎?”
“好。”她咬着唇擠出一個字,艱難地扶着欄杆爬起來。
陸嶼斂去幾分笑,雙手垂在兩側,看着她剛爬起來又再次跌倒,許是太疼,臉色越發蒼白,卻依舊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喊一聲疼。
林星晚摸索着發力點和着力點,慢慢的往前挪動。
一米,兩米三米。
她能夠扶着欄杆滑出去一段距離了。
心情慢慢放松開,她慢慢松開手往前滑了一步,下一瞬身體輕盈地飄了出去,微風拂過,帶來點點涼意,可她卻從來沒感覺這樣放松。
“陸嶼。”她喊他。
“我在。”少年從她身側滑過來,并肩與她同行。
“我好像可以了。”她架着雙臂,卻又覺得不可思議,驚訝自己能夠可以滑動點距離。
“很棒吧。”陸嶼轉頭看她。
這一剎那,冰場四周的白熾燈亮起,旁邊少女的眼眸被照亮,應着點點星光,輕柔明亮。
他抿了下唇,擡手扶住她的胳膊。
林星晚吓了一跳,腳下步子亂了,頓時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忽的,她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清冽的薄荷味混雜着淡淡煙草味吸入她的鼻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
她愣怔住。
天旋地轉間,她撲倒在地上。
可并不疼,而是意外的溫暖。
陸嶼緊緊抱着她跌倒在地上,他的手護着她的膝蓋,胳膊桎梏住她的胳膊,一整個人都倒在他的身上,沒有磕碰到一點地方。
她就這樣被完完全全的保護住。
“林星晚。”頭頂傳來低沉清冷的聲音。
林星晚猛地擡起頭。
陸嶼眉頭微挑,眼底帶着點點縱容,“你還想趴多久?”
作者有話說:
救命,我真的好喜歡爹系男友,就是那種充滿安全感的男友,就很美好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