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1章

給你請家教。

哐。

卧室門被狠狠關上。

林星晚回神, 她起身走到門口想要打開,手放在把手上時又僵住。

張愛清的話在她的耳邊不停循環播放,甚至連神情和動作也能夠在腦海中對應起來, 她捂住耳朵慢慢蹲下來。

而且整個寒假, 林星晚都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沒有屬于她的空閑時間。

自從家長會說要劃分班級後,張愛清不由分說給她找了個家教。

當家教的老師是本地大學的一個男大學生, 第一天來家時, 林星晚給他開的門。

男生個子高挺削瘦, 戴着黑框眼鏡, 穿着簡單休閑, 斯斯文文的模樣。

張愛清十分熱情的将人請進來,又誇又數落的将林星晚的成績告訴這位家教老師, 然後囑咐了兩句林星晚便離開了。

“你好,我姓李,李斯安。”李斯安微笑着同她伸出手。

林星晚笑了下, 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男人掌心粘膩潮濕的汗意讓她快速松開手,然後轉身抓過自己的課本和卷子遞了過去。

李斯安擡手推了推眼鏡, 看了她一眼後接過課本。

他并沒有直接開始講題,而是詳細詢問了林星晚的各科成績,還有這次考試的綜合成績。

最後,他語氣溫和又随意地問:“星晚, 你有男朋友嗎?”

林星晚微微抿緊嘴唇, 淡淡開口, “沒有。”

“行, 那咱們就來看你的這個寒假作業吧。”李斯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扯過桌上的卷子開始給她查看檢驗

卧室臺桌比較小,兩個人距離稍稍有些近。

林星晚聞到李斯安身上洗衣液的味道,還混雜着一股說不清的味道,似乎是飯菜的味道又或者是其它生活化的氣息。

跟陸嶼身上的不一樣。

陸嶼身上的味道永遠是清冽的,薄荷味混雜着淡淡煙草味,沒有濃重的汗臭味,是幹爽的。

她不排斥他的靠近。

可現在卻有些排斥李斯安的。

而李斯安卻絲毫沒有發現,甚至将椅子往她這邊挪了挪。

“星晚,你看這道題。”他貼過來,手臂搭在林星晚的椅子上,側頭看過來時,鏡框幾乎要貼着林星晚的發絲擦過。

近的有些讓人難受。

林星晚清了清嗓子,直起腰往後靠了靠,輕聲開口,“斯年哥,我想去接杯水。”

李斯年往後退了步。

兩把椅子的距離還是很近,她踮着腳跑到客廳,然後接了兩杯水,自己灌了幾口,想要将那種怪異的感覺壓下去。

可林星晚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起身離開時,她的衣角裙擺擦過男人的手臂。

等回來的時候,李斯年已經将她的錯題圈畫出來。

她重新坐下。

錯題他講的還算清楚,林星晚聽的還算認真,慢慢地便也打消了剛才的奇怪念頭。

正說着,挂在客廳的一個挂鈎突然掉落下來,上面挂着的起酒器掉下來,發出聲響,林星晚吓了一跳,下意識回頭看去。

挽在耳後的碎發掉落下來,發抓夾子随着她的擺動不小心掉下來,細軟長發全盤落下來。

林星晚慌忙擡手去攏,瘦小身子往椅子上貼緊。

“對不起,我吓了一跳。”

李斯年彎腰撿起她的發抓夾,遞過去,黑色鏡框後的眼眸平和溫柔,“沒關系,我也被吓到了。”

他說着擡手拍拍林星晚的後背,“老人常說,拍拍背不害怕。”

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林星晚僵直一瞬,她避開他的手,扯着嘴笑了下,“謝謝。”

試卷講的快,等到中午時候已經講完數學所有卷子。

畢竟林星晚錯題很少。

李斯年站起身放松了幾下肩膀,笑盈盈的望着她說道:“沒想到你還挺聰明,聽你媽媽的我還以為你學習中等水平。”

林星晚抿着唇笑了下。

“哦對了,明天我家裏需要有人,可能需要你去我那邊。”李斯年一邊說着一邊收拾背包,仿佛是件稀松平常的聊天。

“我需要和我媽商量一下。”林星晚站起來十分有禮貌的将他送到門口。

李斯年點點頭,“好的,那明天見。”

關上門那一刻,林星晚長長舒了口氣,卸了滿身防備癱坐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兒才有力氣起身。

徐袅袅還在微信上問她數學卷子的題,林星晚懶得打字,直接将解析過程拍照發過去。

手機那頭徐袅袅震驚,飛快回複,“你做這麽快的?”

林星晚:“我媽給我請了家教。”

想了想,她又編輯了一條消息:“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現在能和她聊天說話的也只剩下徐袅袅了。

或許是太過敏感了,是自己想多了,明明人家只是關照自己,并不存在什麽越界行為。

徐袅袅已經回複過來。

就兩個字。

小心。

林星晚飛快眨了眨眼睛,想着還是要把這件事和張愛清說一下。

“什麽?”

“你說斯年那孩子對你動手動腳的?”

張愛清夾了一塊魚肉放進碗裏,掀起眼皮在林星晚臉上轉了圈,輕哼,“星晚,媽媽知道你長得好看,但是也不能老有什麽被迫害妄想症。”

林星晚蹙起眉頭,沒有說話。

晚上她借口學的太悶出去散步,順便将要給陸嶼的卷子拿上。

等林星晚慢吞吞走到別墅區門口,還沒等她打招呼,小區保安看見她後便擡起放行杆,微笑示意她可以進去。

原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被陸嶼發放了“通行證”。

外面的雪白天融化一些,這會兒冷空氣格外清冷,風卷起地上的雪沫在地上打個旋兒飄向一旁,枯樹枝在寒風中搖搖晃晃的,路燈下的那攤雪被映照着暖色,一切都很安靜。

白色的栅欄被人關上,小院那個敞篷傘上陰處一角還有點積雪,随着風慢慢飄散。

她推開栅欄門,慢慢走進去。

小院裏的雪沒有清掃,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輕輕淺淺的腳印在石子路上留下痕跡。

小黑在落地窗前沖着她叫。

林星晚站在原地沒動,歪頭看着小黑。

不一會兒內門被打開,陸嶼穿着白色針織衫,寬松的睡褲,推開門,似乎是沒睡醒,神情困倦清冷。

見她過來黑眸微微掀起,半倚着門框看向她。

“進來吧。”

林星晚搖搖頭,“我來給你送卷子的,就不進去了。”

陸嶼沒強求,起身下臺階接過卷子,目光不着痕跡的在她臉上掃了圈,淡淡開口,“有心事?”

“沒。”她下意識否認。

少年狹長眼眸微微眯起看了她一會兒,轉身往上走,“你等我下。”

說着他進去。

用不了多久等陸嶼再出來時,身上套了件灰色羽絨服,另一只手牽着小黑,手裏拎着一副皮手套,擡手關上門,“一起去遛狗吧。”

他說的是陳述句。

沒有征求林星晚的意見,而是跟她在陳述這件事。

林星晚轉身跟在他旁邊走。

夜晚小區很安靜,別墅區的住戶大多是有錢人在這裏購買了閑置房,小區除了暗黃路燈,剩下的便是減速帶發出的閃光。

小黑不停地嗅着。

陸嶼側臉看向林星晚。

她半垂着眼眸,靜靜地看着小黑往前走,像是個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的模樣。

“有什麽事說出來。”他再度開口。

林星晚擡起頭看他,覺得陸嶼的眼神太過敏銳,還是她的神情的确不對勁。

“我……”

忽的小黑猛地往前一沖,陸嶼沒有防備,被它的沖勁拽出去好遠,少年挺拔的背影在林星晚面前晃着。

好像自從認識陸嶼,她總是在被他解困中。

她不能太過依靠的。

就想趙彤說的,他不屬于這裏,會離開這裏。

想到這裏,林星晚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剛升起來的島嶼慢慢再次被海浪拍打着,沉寂着。

前面小黑已經拽着跑出小區,在旁邊的人行道上停下來,跟旁邊的一只薩摩互相打招呼。

林星晚沒忍住勾唇輕輕笑起來。

陸嶼冷着臉立在一旁。

牽着薩摩耶的小姐姐本來想要跟他打招呼,擡頭撞上陸嶼這幅生人勿進的表情,頓時吓得連忙牽着狗離開。

林星晚從後面追上來,笑着拍拍小黑的腦袋,“你要是再跑快點,陸嶼怕是要被你拖着走了。”

“你這是在誇它?”少年清冷散漫的嗓音響起。

“沒有。”林星晚直起身,笑盈盈地望着她。

陸嶼瞥了她一眼,剛才騰空而起的煩躁慢慢往下壓了壓,眉頭一揚,轉身牽着小黑往前走去。

“你不帶它回去嗎?”

陸嶼拽着狗走在外圍,“它有段時間沒走這路了。”

榮海的冬天很冷,是那種潮濕又幹冷的矛盾季節,路上的人幾乎都裹着圍巾和毛帽子,穿着長款羽絨服,行色匆匆的走過去。

旁邊積雪被掃到一起,一堆一堆的攤着。

對面路邊有一個堆起來的紅鼻子雪人,黑漆漆的眼睛望着路上的行人,怪異又可愛。

“陸嶼,我今天……”林星晚深吸一口氣,口袋裏的手絞着口袋內襯,輕聲開口。

忽的陸嶼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帶到身後。

林星晚吓了一跳,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角,低生喊他。

陸嶼側眸,低聲說道:“抱歉,可能要連累你。”

她探出頭去,便看見對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幾個成年男人,各個身材高大,穿着打扮倒是十分普通,可那股子兇狠氣場絲毫不掩飾。

甚至比陸嶼還要可怕。

讓人不由得想到那天雨夜。

林星晚緊緊攥着陸嶼的衣角,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可聲線裏的顫音出賣了她,“他們是來找你的麽,怎麽辦?”

“等下我說跑,你就跑,回去報警喊人随便你。”陸嶼快速說了幾句,然後将小黑的牽引繩遞給她。

對面男人似乎并沒有立即動手,反而态度溫和,“阿嶼,老爺子和二叔那邊喊請你回去一趟。”

陸嶼冷笑,“姑姑知道這件事麽。”

聽到他提姑姑,男人皺了皺眉頭,“三姐那邊,二叔會去說的。”

這一來一往的對話,林星晚腦中甚至勾勒出一副名門世家權利鬥争的畫面,她咽了口口水,再次想起之前同學說過的話。

陸家有權有勢到超出他們的想象力。

作者有話說:

七七:小陸的情況,那可比女鵝家慘虐多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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