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六夜:教育
第四十四章第六夜:教育
“殿下,溫水來了。”梨花提着一壺溫水進來。當她恰巧看見這倆人在床榻上似乎是有糾葛不清的姿勢時,她便立馬放下溫水,趕緊轉身不去看。
心裏慌張,她惶恐地說:“溫水來了,麻煩王姑娘自己倒吧。表小姐那邊要人陪,我得過去了。”說罷,她逃一般地拔腿就走,連還未點好的安眠香都給忘了,生怕自己壞了主子的事兒。
梨花的慌裏慌張惹得本就理不清頭緒的王佳佳更是羞赧。別說是從淳勉身上爬起來了,她恨不得趕快離開這張床,免得又入了他的套兒。
“水來了,我去喝水。”她往桌邊走去,一刻都不帶猶豫。
淳勉見她如此,便戲谑道:“佳佳,我也口幹呢。”
剛端起茶的手因他這句話而顫抖,還未送進嘴裏的茶水也因手抖而潑出來一些。王佳佳不知她是前世裏造了什麽孽,這一世要吃他的苦。他就是一只披着溫潤外衣的狐貍精,內裏都是精明算計。
王佳佳能有什麽辦法?自己寫的男主,只能自己受着。她喝了一口溫茶水後,只能給他也倒上一杯送過去。
“喏,水來了。”以防他使壞,她站在床頭把手伸長了給他遞水。
淳勉當然不滿意她這樣做。他瞥了一眼茶杯,心想這回不能硬來了,便睜眼說瞎話道:“水燙着呢。”
哪裏燙了?王佳佳看着連熱氣都沒有溫茶水,她懷疑要麽是她耳聾,要麽就是他眼瞎。“你愛喝不喝,我不伺候你。”她是有脾氣的,所以不慣着他。
“姐姐……”他見她生氣了,便又使出那一招。眼見她面色有所緩和,他羞澀地與她淺淺撒嬌說:“坐過來可好?我想姐姐陪我。”
暴擊!好一頓暴擊!王佳佳藍血和紅血全部清空,就差給他跪下了。
借着她意亂,他竟然從她手中主動接過茶杯。不似方才強勢的拉扯,他一只手端茶喝水,一只手便握上她的手,将她引導到身旁坐下。
“北冥已經入了雪季,你的傷寒可有影響?”他雖然喜歡引誘她,但也是真心關切她的身體。
王佳佳的感冒算什麽?比起淳勉的軟硬兼施,她這點感冒簡直就是灑灑水。瞧他一臉春風得意,她忽然覺得他這哪裏是受了大委屈?她看他好得很呢!
“我能跑能跳,能吃能喝,能有什麽影響?”她看向他的膝蓋,嘲弄問:“倒是你,我看你受傷了也不安份。”
淳勉知道她被他套路了所以正鬧脾氣呢。他凝視着她橫眉冷對的面孔,不惱怒,倒是生出了幾分情趣。“我腿疼得很呢,跪在雪地裏整整兩個時辰,膝蓋骨都沒了知覺。”他不曾對任何一個人說出他的難受,只有她。
“為什麽跪雪地?你是把你爸給惹毛了吧。”能讓北冥二把手跪雪地的恐怕也就只有北冥的皇帝了。王佳佳盯着他的面孔,發現在他垂下的頭發下面藏着巴掌印。
“你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兒?那麽大了還要挨你爸的耳光。”她輕輕撩開遮擋在他面部的長發,終于是看清楚了他臉上的五指印。“你爸真狠,是下死手打你的吧。”她瞧見五指印上隐約有皮下出血。
父親與自己争執的畫面就在眼前,想起在芸殿裏的一幕又一幕,他心裏的沉重似乎又回來了。可看向身前的王佳佳,他心裏的沉仿佛又少了幾分。握上她撩開他頭發的手,他搖頭笑說:“就是頂撞了兩句,故而挨了打也挨了罰。”
他說得輕松,若是真的只有簡單的幾句頂撞怎麽會弄成這樣?皇帝雖然是皇帝,可也是他的父親呀。虎毒不食子,如若不是氣急了,哪個父親舍得這樣罰自己的孩子?
王佳佳大概是能猜到幾分,以他的性格一定是固執到一步不退,鬧得皇帝沒了面子。“皇權和父權,你又不是不清楚它們的分量,為什麽要和自己過不去?”她嘆息他是生在封建王朝,即便是有錦衣玉食和權利富貴,可還是逃不過封建壓制。
淳勉正是因為知道父權和皇權的重量,所以他才要堅持己見。因為,他想要尋求的是改變,而非一味愚昧地繼承。“朝堂之事本就複雜,你莫要管。我也有我的不好,不該違抗父皇的命令與姜氏牽扯。”
姜氏是淳勉的母族,誰能與自己的母族徹底割開呢?都是相互相生,共榮共辱。
“我是不管,也管不了。不過,我知道你父皇的脾氣,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并且,非常獨斷。”王佳佳自知沒有權謀和宮鬥的本事,她連辦公室政治都搞不定,沒有興趣充當大女主。“你那麽聰明,為什麽就不會順着他呢?平常我看你套路我倒是挺會的,怎麽到你父親那邊就不行呢?”
算是故意嘲笑吧,她就是想不通他為什麽非要和皇帝犟。皇帝是什麽,一個噴嚏就能讓人人頭落地!在如此萬惡的封建社會裏,聰慧如他怎會不懂這套基本常識?
“套路你?”淳勉聽她後半句話有點兒不是滋味,雖然他的确是這麽幹的。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心口位置,她要抽手,他不讓,且用力地将她的手按住,并呢喃低語:“它突突地跳,佳佳當真是一分都感受不到嗎?”
男狐貍精又開始勾引她了,王佳佳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生怕一個定力不足就讓他給勾走了。
“感受到了,你快撒手!”她低頭不敢看他,便別過臉去,頑強抵抗。
淳勉見她扭着脖子,宛若他是吃她的妖怪。不過,細看瞧見她的耳垂起了粉紅,他不免莞爾一笑,就不松手。
也就是盯着她羞澀的側臉看時,他的目光留意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暗紅色的創口。再也笑不出來,他前傾身子仔細去看,才驚覺這是那帶刀守衛割傷的。
他心疼地去觸碰,當指腹剛剛觸及之時,她暗暗吸了一口氣,表現出了疼痛。
“傷到了為何不說?”他不敢再碰,生怕弄疼了她。“我去讓吉子叫禦醫來。”他一把掀開被褥,不顧膝蓋還有凍傷,欲要下床去。
王佳佳見他不管不顧,她連忙攔住他。“我沒事兒,皮外傷而已,明天去藥房買個藥就行了。你膝蓋凍傷了別亂動,落下老寒腿怎麽辦?”她推搡着将他按回床榻,不允許他下去。
淳勉哪裏由得了她,他将她翻身壓制在床榻上,以上位的姿勢禁锢住她。“佳佳要乖,受了傷就要上藥。若是怕疼,有我在呢。”
被褥因着兩人的翻滾而被壓在王佳佳的身下,她仰面與他眼神交彙,她感覺她的脖子不疼,胸口疼。
“你起來,壓到我肋骨了。”不是有意破壞旖旎的氣氛,只是他真的硌到她了。怎麽說,他都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
想象中的擦邊情節完全沒有發生,淳勉被王佳佳說得面色一陣泛紅,又一陣泛白,鋪天蓋地的羞恥感讓他想把自己藏起來。
王佳佳雖說鬥不過淳勉,但是小男孩的那點兒伎倆她還是能看穿的。見他吃癟,她趕忙把他推開,并一股腦爬起來,教育他:“都說了別搞霸總那一套,你怎麽就不聽呢?把我推倒,我就從了?說點兒肉麻的話,我就能聽了?這像話嗎!”
淳勉愣是沒想到能被她這般教育,聽着王姐的怒斥,他的主動權就此失效。他讪讪後退兩步,鬧得不敢看她。想要轉移話題,便逃避似地說:“我去叫吉子拿藥來。”
禦醫他是不打算請了,看她罵他罵得得勁兒,估摸着的确是沒什麽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