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逢
重逢
他看向陌凝雪，最後一次喚着她的名字，“凝雪，照顧好自己。”
陌凝雪走至門口，轉身最後一次向他行了禮，“三皇子，珍重。”
一如十歲那年他初見她的模樣。
那年，她遇到了正跪在宮中被責罰的他，于是她便随手折了一束玉蘭花遞給了他，對他說，“你和這束玉蘭花很像，這束玉蘭花沒有被剛才的雨水催折，就像你一個人跪在這裏一樣，盡管他們都在說你，但你沒有被他們打倒，你很勇敢。”
他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終于還是忍不住落下了淚水。
她不知道的是，他被責罰的原因是因為他親眼目睹先皇賜死了自己的母妃，先皇為了更好地堵住悠悠衆口，只是對外傳言是因為母妃身體抱恙，最終因病逝世。而當時十歲的他明明目睹了所有真相，卻什麽也做不了，最後還背上了害死自己母妃的罪名，于是跪在雨中的他，默默地忍受着周圍謾罵的聲音，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關心他，也是從那一刻起，他才真正認識到了宮中的冷漠與麻木。可就是在那樣一片黑暗中，當時只有七歲的她，卻給予了他光亮。
少女的聲音很輕，卻又很堅定。她将他拉出了深淵。
後來他知曉了她的名字，再次見面，她溫柔地向他行禮，“三皇子”。
一如今日她離去時的那樣。堅定，卻又疏離。
——
翌日，沐辰溟将重新拟定好的和離書交給了皇上。
聖旨拟下的同時，在也向世人揭示這場籠罩在陰謀和算計下的婚姻。
“不後悔？”大殿內，皇上笑着看向沐辰溟。
“從一開始我便知曉，這場婚姻，原本就該是屬于他的，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沐辰溟淡然地回道。
“你不怕她找不到那小子啊，畢竟這小子可是連你我都沒有任何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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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找到的。”
“你倒是相信她。”
“這奏折還批不批了啊，皇上。”
“批！批！哎你怎麽偷吃朕的梨花糕！”
“報酬。”
“那是禦膳房研制的新品，我都還沒嘗呢！”
全公公看着殿內祥和的一幕，默默吩咐禦膳房又多做了幾份梨花糕。
——
仁和十二年春，陌凝雪在一片玉蘭樹前停下了腳步。
有人一襲白衣，倚靠在玉蘭樹下，望着一地的玉蘭花瓣出神。
“淩晚。”陌凝雪壓着滿腔的欣喜，卻沒忍住眼角的淚水。
那人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眉間又重新染上了溫柔和笑意。
于是他上前，輕輕地将她擁入懷中，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所有的想念頃刻間化成了一個熱烈而又缱绻的吻。
身後是随風落下的玉蘭花，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我”。
後來陌凝雪曾問起那日淩晚進宮，為何不去見她。
淩晚只是将她擁入懷中，才緩緩開口，“我去了，只是恰好撞見了三皇子正将你從案邊抱至床榻上。”
“然後你就走了？”
“嗯。”
“你倒是絕情。”陌凝雪冷冷地回答他。
淩晚低頭失笑，靠在她的肩頭才繼續道，“當時情況特殊，宮中眼雜，我不方便露面不說，更何況還拖着一副病軀，知曉你無事，便已經安心了。後來我也想過，若是最後自己的毒實在是沒法更治，把你托付給三皇子，至少也能護你一世平安，也好過守着我這個病秧子過完一生。”
“淩晚。”陌凝雪直起身子，有些生氣地喊他。
“你聽我說完。”淩晚笑着看向她，“好在後來尋得了一個偏方，盡管經受了些許痛苦，但至少還是将身上的毒解了，只是身體稍有些受損，原本想着待身體好些了便回到京都尋你的，沒想到你先一步來了。”
陌凝雪聽完，到底心中還是心疼他的，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淩晚只是沉思了一瞬，便回答道，“過幾日尋個時間回京都一趟，至少得讓你爹他們知曉，也好讓他們放心地把你交給我，三皇子那邊，擇日我再找個時機好好謝謝他，畢竟三皇子在宮中也多對你照顧有加，至于皇上那邊，有三皇子從旁協助，想來也能輕松一些，畢竟—”
“淩晚—”陌凝雪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打斷了他的話。
“嗯？
“你剛剛說，那日你在宮中見到三皇子抱我了？”
“嗯。”淩晚有些不悅地回答她。
陌凝雪頓時起了逗他的心思，身後不安分的手撫弄着他的耳垂，“你是不是吃醋了？”陌凝雪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被戳中了心思，淩晚的臉瞬時染上了紅暈，他避開陌凝雪的目光，偏頭佯裝鎮定地回答道，
“沒有”。
“還不承認？”陌凝雪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于是将他的頭掰過來看着自己，“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遍”。
淩晚壓下心底那絲躁動的氣息，溫熱的掌心滑向她的後背，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安分點，凝雪”。
陌凝雪這下徹底起了心思，似是非要從他口中聽到承認吃醋般地，出口的話語都不自覺地染上了幾分撒嬌的意味，“你說嘛，你是不是吃醋了？”
淩晚周身的躁動徹底被她點燃了，他大手停在她的腰身，随後一把将她抱起，往床邊走去。
察覺到了淩晚想做什麽，陌凝雪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玩脫了。
她有些緊張得看向淩晚，小心翼翼地開口，“那，那個，太醫是不是說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好來着，為了你的身體—”
淩晚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而下，還沒等陌凝雪從中反應過來，就看見淩晚已經握着她的手在解他的衣帶了，“我的到底身體好不好，一會你就知道了。”陌凝雪還想再說些什麽，淩晚溫柔的吻早已将她堵得說不出話了，屋內一室旖旎。
——
仁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陌凝雪生辰。
彼時，淩晚正在屋內為她做生辰面。
“淩晚，下雪了。”陌凝雪站在院中，伸手接住了一片似玉蘭花形狀的雪花。
淩晚只是笑着走向她，伸出手從背後将她摟住，随後低頭靠在她的肩頭，周身的溫暖和愛意籠罩着她。
“淩晚，你還欠我一句話呢。”
淩晚輕笑出聲，帶着她轉過身，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凝雪，你可願，嫁于我？”
“我願意。”
陌凝雪看着他，笑着問道，“那你拿什麽娶我？”
“我自己。”
“還有呢？”
“以玉蘭為聘，以餘生為諾，待玉蘭凝雪，守一世花開。”
“這次，可不許再食言了。”
“一定。”
玉蘭凝雪，淩木向晚，命中之劫，因愛即解。
（全文完）
